自己一個人擔著,這個花靈,看來,仍在狀況之外啊。這種人,不是天真,是愚蠢。要麼,就是仗著有禦靈皇子撐著,有恃無恐,不過,終究棋差一招。遠水救不了近火,遠在天邊的禦靈皇子也難解你燃眉之急。沒想到啊,她非但不想辦法推脫,將一切罪名都扣在吳剛頭上,反而想要背負兩個人的罪過。這對於一心不止想要扳倒她更甚欲置她永世不得翻身的的飄雪來說無疑是飛來驚喜。她激動地整顆心都在顫抖。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逆我者亡嗎。她天花亂墜地放飛思想。喜不自勝。強斂情緒,她兀自鎮定地問道,“這麼說,你是承認自己與吳剛苟合,汙穢天宮了?並且,還是你在主動,真是這樣嗎?”
身後的七人同樣在盯著花靈,等著她的回答。
花靈其實真的是什麼也不記得了。睡在誰的床上,就是與誰在——苟合?貌似與人有染,就叫惑亂?不想累及他人,這種天宮不容的事總得有人擔著,吳剛哥哥喜歡嫦娥,不是萬不得已,萬萬不能因為這樣意外使得他被仙子輕看的。事已至此,如果一定被追究的話,那麼,她就一人承擔好了。於是,在場的所有人,除卻仍在熟睡中的吳剛,所有的人都聽到她如是幹脆地說,“嗯,我確實是睡在吳剛哥哥的床上,我無話可說。是我主動睡在這裏的,不是在睡死後被人扶上*床的。吳剛哥哥全是被動。他喝多了,沒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他什麼都不知道。要見娘娘嗎,我跟你們走吧。”
瑤池聖地。天後殿。
高高在上的那人,身著正黃色緋羅蹙金刺五鳳吉服,一色宮妝千葉攢金牡丹首飾,整個人似被黃金鍍了淡淡一層光暈,中宮威儀,十分華貴奪目。
花靈抬頭,這是她初次見到天宮主宰這最高級別的大人物,可是,麵對這凜然不可侵犯的鳳顏,她心裏坦蕩麵無懼色,與其說是自己沒做虧心事,不怕鬼來審,不如說是她將所有的事情看得簡單。她沒有將王母想像的神聖不容褻瀆,她隻是在想,這是禦靈哥哥的娘親。禦靈哥哥表情那麼冷淡的一個人,內心裏卻是多麼地平易近人。這王母,合該也是這樣吧。於是,她認定王母不如表象,一定和藹可親。
“你就是花靈吧!”王母俯視著階下之人,冷傲地開口。
“嗯,是的,我是。”她想也沒想地回答。
“大膽花靈,你區區一介侍女,跟娘娘說話豈能用‘我’字?”飄雪當堂斥責。
王母揮手,示意她住口。
飄雪打住未完的話,忍而不發。
王母似笑非笑地望向花靈,“那麼,花靈,你可知罪?”
其實,王母她打量花靈的同時,花靈也在打量王母,她看著漂亮尊貴儀態雍容的王母,終於明白了為什麼一個男子也可以生得那般好看,全賴基因的遺傳啊。恍然了悟間,她聽到了王母意味不明的問話,問她是否知罪。她覺得自己得實話實話,否則在玉帝麵前扯慌要被扣上欺君的罪名,在王母麵前欺君罔上這罪名會同樣成立。於是,她坦蕩蕩地說,“雖然,我的確跟吳剛哥哥睡在一張床上,但是恕花靈仍不得所犯何罪。請娘娘明示。”
一旁靜候著的飄雪再次忍不住似的開口,“你公然汙穢宮庭,藐視天宮律法,在娘娘麵前仍然不思已過,不知悔改……飄雪與花靈相識千年,盡管有心為她遮掩,但是飄雪更加清楚倘若娘娘仁慈對今日之事不再追究,那麼,肯定有無數花靈有一學一,那麼,屆時會置天庭律法於何處?為了大局著想,飄雪盡管心痛,但懇請娘娘重罰花靈,殺一儆百,為天庭律法重豎威信於不倒!”說完,飄雪便雙膝著地,恭敬跪倒於地。
從來都是雪中送炭少,雪上加霜多。有著飄雪起哄,礙於交情跟形勢,七仙女隨聲附和,一並跪倒。
花靈莫可奈何地笑笑,這些姐姐的,居然都是討厭著她的。原來如此啊。
高高在上的王母娘娘含笑不語。她看了一眼跪成一排的近身侍女與根據凝香所說的‘大義滅親’的飄雪。複將目光定在沒甚過多表情的花靈身上。這個女孩她有些欣賞呢,居然可以做到寵辱不驚,難得的有些珍貴。她心歡喜,倒是有些不忍降她的罪。隻是,她千不該萬不該什麼律法底限皆不去碰觸,居然拿她最為反感甚至不可饒恕的與人私通來來挑戰她的權威。她不能輕饒她。
“根據天規,與人有染該當何罪?藍衣,你說?”王母俯視台下的藍衣仙子。目光始終未曾移開花靈。
“打入民間,輪回三世。”藍衣恭敬地說。
王母點頭。似乎很是滿意她的回答。
“花靈,本宮貶你下凡,輪回三世,三生過後,自會招你重返天宮,你可心服?”
在花靈,她不是沒有聽說過天規的嚴謹近乎殘忍跟苛刻。更是沒有想過有一天這種天理不容的事情會發生在她的身上,她更是沒有想過居然是這樣發生,這件事情突然的就像是誰在跟她開玩笑。總之,突如其來似夢似幻的沒有一點真實感。
飄雪在聽到王母的話時,忍不住蹙緊了秀眉,什麼,三世過後,居然還會招她再返天庭?如果天上一日,人間一年的說法成立的話,豈不是數月後,花靈又會重返天宮。這可不行,她惟願她永生永世都不得回來而不是無關痛癢的一個月。隻是,眼下是沒有她說話餘地的。花靈,你估且好好等著,我是不會讓你輕易如願的在幾個月後堂而皇之的與禦靈雙宿雙飛……
“花靈心服,謝娘娘開恩。”即使再不濟,該有的禮數她也使得周全。禍福相倚,情況應該不會很糟,該麵對的,無可逃避的,她從來都將一切看得透澈,不會去做無謂掙紮。
“好,既然你沒有異議,那麼,本宮也非無情之人,本宮給你一天的時間,明日此刻,就是你輪回之時,餘剩的時間,你可以去準備一下,記得啊,萬不能一錯再錯,錯上加錯,屆時,本宮定不饒你。”
“花靈謹記,定當引以為戒,不敢再越雷池。”
“嗯,好了,本宮累了,你們都出去吧。”幾人魚貫而出。花靈跟在後麵,慢吞吞地踱了出去。走到出了瑤池,她才感覺得到全身心的舒暢。環顧四周。她發現,原本自己是生活在這樣一個美妙的世界裏。瞧,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都是入畫的一景,並且,是那種絕美的景色。盡管她開開心心地珍惜每一天,到頭來卻不可避免地仍是滋生了若有似無的遺憾,盡管,她盡量解說自己,離開隻是暫時的,心頭卻仍是不可避免地產生淡淡的輕愁。
飄雪回身,以全然勝利地高調姿態睥睨麵前的那人。“花靈,你別怪我,就事論事,我沒有義務包庇你。”
花靈將投在景物身上的視線轉移到說話人的身上。她帶著思量探究的眼神看向她。
飄雪何曾見過大大咧咧沒甚頭腦的花靈有過這種穿透一切洞察一切的眼神。心裏下意識地產生慌亂。她告訴自己一定要鎮靜,哪能隻有這麼一點出息,僅是不在預期中的不可估摸的眼神便能輕易自亂陣腳,況且,這個人還是最沒眼光的花靈,豈非讓人貽笑大方。於是,佯裝泰山之穩當。
有些事情,她了然於心,隻是不願過多的去計較,你算計我我算計你,算來算去,何時是盡頭。她從來都認為,沒有誰會無緣無故挑起事非,皆是事出有因。就像麵前的飄雪,她不管是出於何種原因,既然已經遂了意了,定然不會再心懷叵測,從此可以高枕無憂睡得安穩。而她呢,盡管從未深思,但是,她知道自己對天庭的生活早已生了倦怠之心,而這次,未嚐不是順水行舟一了心願的良機,且不論她的動機如何,她都不怪她。她恢複常態,笑眯眯地問道:“飄雪姐姐,你說的這是什麼話,我怎會怪你,錯的本來就是花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