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陸晚聽這邊。又是黯然神傷,鬱鬱寡歡。仍是一個無眠之夜。
她打開窗戶,伏在窗前,舉頭望月,此時是滿月。思及月圓人難圓。更添惆悵。
她望著皎潔豐潤如玉明月。想到了一起傳說。傳說中天上有一神樹,名喚七彩樹。七彩樹繁衍之花為七彩花,因本身同生七種顏色,又名七色花。一花在手,萬事皆有可能。當七彩花完全盛開的時候,天上的月色,會成形七彩之色,彩虹之姿。這個時候,虔誠的麵對著七彩月光許願,有求必應,心想事成。然而,傳說終究是傳說,因為,至今都沒有誰能夠親眼目睹此等奇觀。陸晚聽輕歎一口氣。今後的人生,她還能熬得下去嗎。為什麼,她會覺得了無生趣呢?
丫環小蓮推門進來時,就看見自家小姐又在長籲短歎,都幾天了,自從小姐嫁到蕭家後,都沒見小姐好好的吃過一頓飯,這樣下去可怎麼是好。偏生姑爺從新婚之夜到如今,麵都沒露過一次,更別說關心她家小姐了。進府多日了,她多少也聽說了一些流言蜚語,說是她們家少爺迷戀上了一位一麵之緣的姑娘,整日裏流連在外竟然全都是為了尋她,這是什麼道理。他竟敢如此對待她家嬌滴滴地大小姐,她真替小姐抱不平,如果少爺知道就好了,他對小姐這麼好,一定不會允許小姐被夫君如此慢怠的。可是,少爺跟小姐都鬧翻了,以後,少爺怕是再也不會在乎小姐的任何事情了吧。想到這裏,她心裏也莫名不是滋味,看看此刻小姐無精打采的樣子,又看看自己端進來的燕窩,上前幾步道,“小姐,晚飯你幾乎一口未進,我幫你燉盅燕窩,趁熱用些吧。”
“小蓮,我實在沒胃口,你端下去吧。”
“可是小姐,這是夫人特地叮囑小蓮給你熬的。小姐都幾天沒吃東西了,就是鐵打的身子也受不住啊。”
似是被她說動了,更似受不了小蓮的嘮叨,陸晚聽隨口道,“好了,你放在桌上吧,我待會再喝。”
“嗯,那小姐千萬記得啊。”
“好,我記下了,你回房休息吧,我想靜一靜。”
“是,小蓮告退。”小蓮不情不願地走了出去。
最後,那碗燕窩粥,她到底還是沒有喝。
花靈望了望陸家小姐,又看了看桌麵上的燕窩。偷偷瞄了好幾眼。她艱難的轉過頭,慢吞吞地說,“禦靈哥哥,咱們還沒吃飯吧,你都不餓嗎。”
禦靈擰眉,“丫頭,我都沒有喂飽過你嗎。你怎麼總是餓?”
“可人家沒有吃過小燕子的窩?”她委屈的說。
“小燕子的窩?”他微怔,“那是什麼東西?”
花靈指著桌上的燕窩給他看。“喏,就是那碗香噴噴的粥。粥就粥了,居然叫什麼小燕子的窩。真沒道理。”
禦靈無語。也懶得解釋什麼了,隻是允諾,“好,回客棧就買給你喝。”
“我就知道,還是禦靈哥哥對我最好。隻是,我看到他們,為什麼總是這麼難過呢。”她總算還記得正事。
“自古以來,情最傷人。神仙都難以避免,何況凡人。”他幽幽地感慨說。
……
“禦靈哥哥,你還沒告訴我呢,什麼叫一夢三十年。是做三十年夢的意思嗎?三十年,這可不行,這麼長時間不回天宮,被人給發現了,那還得了?”
“也不是,是今朝夢醒,仿佛世上繁華三十年。人生,最美好的時光給虛度,有如睡夢中度過一般。”
她似懂非懂。但依然佯懂。“哦,明白了。”
禦靈好笑,“我話都沒講完呢,你明白什麼了?”
花靈啞口。半晌才道,“哦哦哦,禦靈哥哥在欺負我嗎。”
“我,怎舍得!”他喃喃地說。
“禦靈哥哥剛說什麼?”花靈問道,
“哦,沒什麼。走吧,吃飯去。”
“可這邊……”花靈總覺得自己不來看著,怕會出什麼事情。這陸小姐,就是讓人這麼不放心。
“相信我,不會有事的。”
花靈定定地看著他,輕聲道,“好。不過,我要喝小燕子的窩,哥哥剛剛答應了,不能言而無信,要一言九鼎。”
“好。”
“耶!太棒了,那快走吧。我這肚子也太性急了,它在告訴我它等不及了。”
就在兩人化身離去的那一刻,蕭清朗推門進來了。他在屋裏巡視,很輕易就看到倚窗獨坐的窈窕麗影。他冷冷地一笑,大踏步向她走過去。陸晚聽後知後覺。依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維裏。
蕭清朗從身後抱住她。陸晚聽嚇得原神幾乎出竅。下意思地掙紮。“別動,怎麼,還想為你的情郎守身不成?”他不屑地冷哼。
“你放開我。蕭公子,你喝多了,我不想跟你吵!”
“嗬!蕭公子。這樣稱呼自己的相公,你不覺得很不合適嗎?”蕭清朗輕笑,到底如願放開了她。
陸晚聽一得自由,便從椅子上倉促起身,容顏略顯狼狽。也顧不得整理稍嫌淩亂的衣衫,反而是攏緊了坎肩。防備又有些驚恐地盯著他。
“嘖嘖,我是你相公,不是你奸夫!”這陸家小姐好生有趣。她以為他意圖不軌嗎,她以為他還是從前的風流三少嗎。或許換作以前,他會對這段婚姻無比珍視,他會一腔柔情地待她,畢竟,她是這麼地美麗有趣,身材,貌似也不差。隻是,現在的他,似乎一夜之間完全對女人失了興趣。這在他這些天來抱過的女人身上得到了證實,就是麵前的妻子,軟玉溫香在懷,他居然也提不起興致。也非完全,有一個人例外。那人,有著牡丹的高貴,芍藥的優雅,玫瑰的嬌弱,百合的純淨,櫻花的飄逸和曇花的炫目,刹那的美麗,一瞬間永恒……可是,夢裏尋她千,驀然回首,那人依然芳蹤無覓處。從此與伊人失之交臂,他怎能甘心。他蕭清朗雖然生性風流,可一但愛上,也是矢誌不移癡情不悔,沒有心儀的人之前他萬花叢中過,現在,是溺水三千隻取一瓢飲。這瓢取之不得,他寧願幹涸而死,也絕容不得情感上的將錯就錯。他就是這般執迷不悔。愛得執著,才會痛得徹底。這幾天的疲於奔命,苦尋無果,令他心力交瘁,不等她回答,便大步朝著床的方向踏步走去。長衫都未褪,直接滾倒在床上。陸晚聽瞪大的美眸充滿著訝異,她的目光幾乎追隨著他的一舉一動,自然,不是對他有興趣,而是,仍然在防著他,防著他的獸性大發。真將她欺負了去。果然,蕭清朗臨睡前,欠扁地說了一句:夫人,為夫歇息去了,休趁著良辰美景大好時光大好機會占了為夫便宜去,為夫心有所屬,從今天起是要守身如玉的。恐怕,再也不能滿足夫人的需求了,夫人倘若有需要的話,大可,去找你的大哥情夫,隻是,這頂綠帽子,千萬別給為夫明著帶,你姑且暗度陳倉好了。
陸晚聽聞言,一時無語。隻覺得他是在開玩笑。沉著下來,卻又覺得他不像是在試探她。他該不會說真的吧。他真是一個奇怪的人。半晌,她這樣思忖。這還是傳說中浪蕩無恥人人恨得咬牙切齒以欺負良家女子為趣味以上青樓為享受的蕭三少嗎。怎似完全變了一個人。或許,如他所說,他心有所屬。那麼,外邊的那些傳言該是真的吧。她方才徹底寬下心來。人若能改,善莫大焉。從前他的為人如何如何,她可以不計較。未來他的為人如何直接關係著她的命數。倘若他不介意,她與他,或許真的可以做到相敬如賓,井水不犯河水。他求他的,她守她的。人的一輩子,不可能事事都如意,很大一部分的人,不都是這樣活過來的嗎。但願,這樣的生活不再有變數。她想到這裏,朝著床的方向望去一眼,那人占著床位呢,她是萬萬不可能跟他共枕而眠的,倒不如,就在隔壁的書屋睡下吧,白日裏,她去那裏看過書。那是蕭清朗的專屬書房,不會有人隨便進出的,她記得書房裏間有一簡易的床榻的。於是,吹滅了房內的紅燭,隻餘一盞,掌著紅燭到書房過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