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趙羽,我如同揪到了救命稻草,拚命地朝他那邊挪動。
趙羽幫我撕開膠布,並試圖給我鬆綁,然而凶手舉著刀劈了下來,趙羽捉住他的手,與他扭打起來,趁此時機,我扯著嗓子喊道:“救命啊!救命啊!”
我一邊喊救命,一邊借著牆壁的三角點來割繩子。
當繩子鬆開的一瞬間,趙羽被凶手摁到在地,利刃毫不留情地紮進他的小腹。
血,蜂湧四濺。
我隨手搬起凳子,狠狠地朝凶手頭上砸去,他的手一抖,刀跌落手掌。
趙羽趕緊撿起刀,刺進凶手的心髒。
為了防止萬一,他接連補了四五刀才敢停手。
凶手倒下的那刻,趙羽鬆了口氣,他捂著肚子,大口大口地吸氣。
“你還好吧!”我甩掉手裏的凳子,跑到趙羽身邊,“我……我應該相信你的……可是我卻懷疑你……當你叫我林阿寶,叫我乳名的時候……我想,你肯定是認識我的。”
趙羽吸了一口氣,低聲道:“我是……趙翼啊!”
“你是趙翼?”淚水模糊了我的雙眼。
趙羽。趙翼。
為什麼我沒有早一點發現呢?
“你怎麼變了樣子?”
“被……被火燒壞了……臉,做了……整容手術,但臉壞的太嚴重,都沒什麼表情。”他斷斷續續地說。
“為什麼要來救我,趙翼?”我一邊哭一邊問。
十年前,剛從影視學院畢業的我和男友趙翼並沒有從事我們所學的專業工作,而是另謀出路,因為趙翼不喜歡舞台。而我恰恰相反,我喜歡閃耀著霓虹燈的舞台。起初趙翼很是反對,最後還是默默地支持我,並將他家裏的積蓄全部拿出來不遺餘力地支持我。
後來我成功進入娛樂圈,但是和趙翼的關係,卻成為我心頭的結,我必須和他撇清關係,才能毫無顧忌地發展。但是我怕直接說分手他會對我不利,畢竟他為我付出了很多,因此我讓媽媽代替我說服趙翼和平分手。
然而媽媽去趙翼租房時,意外地發生了大火,媽媽逃出來了,但趙翼卻被大火困住。
而趙翼,你可知道當年的那場大火,當時媽媽逃出來的時候,我並沒有報警去救你,因為我存了私心,那時的我在想,如果你死了,我就輕鬆了!所以,我毫不猶豫地帶著媽媽逃離了現場。
趙翼輕聲歎息。
他說,我太懷念我們的曾經。
他說,我支持你去追尋華麗的舞台時,便知道了離別的結局。
我跪在趙翼的身邊,伸出顫抖的手,堵住他正在流血的傷口,然而不論我怎麼努力,也無法阻止奔騰的血水。
我眼睜睜地看著趙翼的臉在我的眼前蒼白下去,呆呆地凝視著他的眼眸一點一點地失去焦距再緩慢地闔眼,最後絕望地聽著他的呼吸漸漸變弱。
趙翼,對不起。是我沒有學會珍惜你。
趙翼,原諒我。當我追逐夢想的時候,我的眼裏隻有舞台和榮譽。等我得到所有的時候,我又想起最初的純潔,又想回味純真時代裏,那幹淨又不帶有一絲雜質的感動。
可是,再次回歸時,我又不自覺地想到眾星捧月的舞台。
也許,於我而言,所謂的滿足,隻是滿足了一段時間甚至是一瞬間。
而最終,人還是想往高處爬。
演唱會如期舉行。
站在光芒四射的舞台上,我穿著華貴的禮服俯覽台下瘋狂舞動著熒光棒的粉絲,淚水頃刻間盈滿眼眶。
這些,曾經是我無數次午夜夢回的期盼,而如今,它已經完完全全地實現。可此刻,我倏然發覺,它不是我真正想要的。
恍惚中,我似乎看到了趙翼安靜地坐在台下,向我豎起大拇指。
我慢慢地走近他,伸出手,握住他冰涼的指尖。他歪著頭衝我一笑,隨後攬住我的腰,我毫不猶豫地抱著他,整個身子都靠近他寬大的懷抱,旋即雙腳脫離了幾米高的舞台……
身子急急下墜時,我緊緊地抱著趙翼,看著他的笑臉在噪雜而喧鬧的叫聲中愈來愈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