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船行記(1)噩夢侵襲

七夏回到卓斯的薩爾西亞堡的路上時,安東尼坐在駕駛位上,不斷的對她說話。她望著窗外,靜靜的不發一言。

“親王的全名是卓斯?文森特?薩爾西亞,他的父親是英國有名的薩爾西亞貴族的公爵,母親是留學的中國人。兩個人相愛,並生下卓斯。初擁卓斯的是昂索,至於為什麼會初擁他,我就不得而知了。千年之戰的時候,卓斯被封印,那是很惡毒的封印,在族裏所有人都認為他會魂飛魄散的時候,卓斯又回來了。並重歸親王之位,統領Lasombra族再次強盛。”安東尼用講故事的口吻對七夏說,見對方沒有什麼反應,安東尼遲疑的喚對方的名字:“七夏?”

七夏仍然看著窗外的景物,若無其事的說:“你和我說這些做什麼?”

安東尼輕笑一聲,用不可置信的口氣反問:“難道你不想知道麼?”

“我不想。”七夏如是道。

安東尼不再自討沒趣,隻是眼神若有所思的看著前方。

家裏的女傭已經做好飯菜,七夏沒什麼胃口,吃了幾口飯就找了借口和安東尼道別。夜幕已經降臨,回到房間的時候,七夏看到亮如白晝的房間,卻仿佛看不到任何光亮。

她關了燈,坐到落地窗邊,蜷縮著身體靠著牆壁,看著窗外樹枝間的昏暗天空,隻覺得渾身發冷。

不知不覺間,七夏就躺在地毯上睡著了。

卓斯在半夜歸來,悄無聲息的來到七夏身邊。他看著七夏躺在地毯上的側臉,忍不住伸出手想要去撫摸,可是觸到她身體的溫暖時,卓斯停了手。他歎了口氣,眼角眉梢是從未表露過的苦澀。

把七夏放到床上之後,卓斯靜立在她的床邊,隨後慢慢的退了出去。

七夏仍然夢到一條長而深的甬道,甬道很黑,她不知道該往哪裏走。這種感覺有點像輪回路上。難道自己死了麼?七夏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指,卻感受不到一絲溫暖。

她往前走去,隻幾步,就出現了熟悉的景象。是宛如花園的輪回司,她舒了一口氣,正準備離開,眼前的景象在頃刻間發生了巨大的變化。本來詳和寧靜的輪回司,忽地燃起了烈火,大火從四麵八方向七夏湧來,熱氣撲麵而來,讓七夏在瞬間慌了神。

火焰攀爬到皮膚上的時候,七夏甚至能感覺到那種灼傷皮膚的刺痛感。從腳趾到手臂再到脖頸,每一寸都被火焰吞噬,像是千萬根針尖在劇烈的刺過來。

七夏在劇痛中忽地的醒來,身體每一處罅穴都隱隱作痛。她猛地坐起身,心髒狂跳,汗大滴大滴的落下。寂靜的黑暗中,能聽到她紊亂和劇烈的心跳聲。

對於七夏來說,這樣的生活就像是在輪回司作為渲畫的自己,沒有欲望,沒有自我。被困在黑暗中,於是隻能忘掉所有的渴望。

日子仍然波瀾不驚的前行,隻是七夏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少。在學校裏,隻能看到她形單影隻的影子。也不是沒遇到盼惜,隻不過往往她要走過去,盼惜都會賭氣的別過頭走開。

她開始失眠,夜晚隻要睡著,就會有各種恐怖的夢境侵入她的腦海。醒來後,夢裏的陰影遲遲不能散去。想要再睡,卻無論如何也沒了睡意。

於是,她的睡眠越來越少,幾乎到了夜不能寐的地步,黑眼圈也越來越濃重。她用粉底遮蓋著自己的倦容,不讓任何人看出她的脆弱。

七夏的身體越來越憔悴,就連邁出的步子都仿佛踏入虛空。隻是幾周的時間,就迅速讓七夏衰竭下去。

這一天,卓斯來學校接她,帶她去參加族裏的聚會。據說是要把她的身份,公布給族裏的人。她任卓斯的人打扮自己,像一個認人擺布的玩偶。她不在乎自己成為什麼樣子,自從來到這個奢華的城堡裏,她就是這種渾渾噩噩的狀態。也由於失眠,她的精神狀況十分不好。

踏上鋪滿紅色地毯的弧形樓梯上時,七夏的眼前一陣暈眩。想到下麵有眾多血族,自己也不能失了態。她趕忙咬緊了下唇,深吸一口氣,繼續向上走去。

站在二層居高臨下向下望的時候,七夏才稍稍鬆了口氣。

一層站滿了Lasombra族人,他們麵對卓斯,右手覆在左肩上,全部單膝跪地。七夏聽安東尼說過,這種禮節是血族裏對最為尊貴的人在重大場合所行之禮。一般來說,為表禮節,都是淺禮,也就是右手扶肩,微微低頭以示尊重。

血族人站起身的時候,卓斯這才開口:“她是洛七夏,族裏一直在尋找的啟靈者。”

七夏抓緊華麗禮服的裙擺,佯裝鎮定的看著下麵的人。

“為了Lasombra族的未來,任何人不得讓啟靈者有一點閃失。”卓斯藍色的瞳孔掃過眾人,神態中帶著巨大的威懾力。他仿佛天生就帶著王者的氣息,舉手投足間都是至上的尊貴。

“是。”下麵的人齊齊回答,回聲在大廳裏盤旋著,重重的敲擊著七夏的心口。

正事宣布後,卓斯就帶七夏離開了。他拉著七夏的手,越過重重人群向門外走去。路過的人無一不給卓斯自動讓路。七夏踉蹌的向前走著,她想抽回手,可是卓斯握的很緊,她就隻能以這樣狼狽的姿態向前走著。

出了大門之後,七夏感受到外麵的風和空氣,這才感覺到自己是真真正正的活著的。在血族中間,她感受到的,隻有死亡和腐朽的氣息。

“親王大人,不用這麼急著離開吧?”有女人踩著高跟鞋不緊不慢的攔在了卓斯麵前。是瑞貝卡,她的容貌依舊嫵媚,眼角眉梢都是揮之不去的魅意。

卓斯停下腳步,這才鬆開七夏的手,冷冷看著瑞貝卡。

瑞貝卡越過卓斯走到七夏麵前,她的步子十分妖嬈,隨著走路的步調,金色的長裙禮服就包裹出她曼妙的身材,顯出姣好的模樣。

“啟靈者,就是這個樣子的人類麼?”瑞貝卡伸出修長的食指輕撫在七夏的臉頰上,嘴裏發出不屑的嗤笑:“親王大人,你為什麼這麼在意她呢?”

卓斯走過去擋在瑞貝卡麵前,警惕的看著她,緩緩道:“這是你該過問的事麼?”

瑞貝卡越過卓斯的肩膀,她的個子修長,看七夏的視線都是居高臨下的高傲。瑞貝卡輕笑出聲,顯得十分無所謂:“作為族裏的一員,我應該知道的,不是麼?”

“因為她是啟靈者。”卓斯說完,就打算拉著七夏離開。

瑞貝卡再一步擋在兩人麵前,臉上依然維持著無懈可擊的笑容:“那麼,我隻問,她不是你選定的靈魂伴侶吧?我可是窺探這個位置很久了呢。”

空氣仿佛靜止了那麼一兩秒,之後,卓斯冷冷開口:“不是。”

瑞貝卡得到答案後,就挑釁般的看著七夏無精打采的模樣,臉上是勝券在握的自信笑容。

未名站在車前,把車門打開,等待著親王和啟靈者。卓斯不願再和瑞貝卡周旋,也不再多話拉了七夏就離開。

七夏無暇去看瑞貝卡的自信笑容,她隻感到眼前的景物越來越模糊,頭仿佛有千斤重。走了幾步,腳下一軟,七夏的眼前就是一片黑,然後失去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