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夢囈記(9)醒夢

從那天昂索離開之後,顏曉就再也沒有夢到關於那條錦鯉的故事。醒來的時候,無論她怎麼回憶,夢境的內容都不是那段蕩氣回腸的愛情。

之後的日子,她一個人在空曠的房子裏,幾乎整天不進食,餓了就喝一點水來果腹,她拚命的把夢境的故事轉換成了文字,日日夜夜的坐在電腦前,手指敲擊在鍵盤上,將腦海中那些深刻的畫麵記錄下來。而到故事的結尾,她如何也不知道給這個故事安排一個什麼樣的結局。因為她不知道真相,便沒辦法安置真實的結局。自己編造,怎麼都覺得虛假。

顏曉再次打開筆記本,將幾乎完結,隻差結局的《紅鯉記》最後看了一遍,然後毫不留戀的點了刪除。

做完這一切的時候,顏曉忽然覺得輕鬆了許多,她長呼一口氣,伸了伸懶腰,打電話訂了張到越城的機票,她決定給七夏和盼惜一個驚喜,顏曉摸了摸自己餓癟的肚子想,在驚喜之前,還是出去飽餐一頓才好。

當天下午顏曉就到了越城,下了飛機的第一時間,她就打電話給七夏。在機場等了半個小時,七夏和盼惜終於趕來。

盼惜想也不想的奔跑過來一個熊抱就擁住顏曉,興奮的一蹦老高:“顏曉,你怎麼來啦???”

顏曉隻是笑:“想你們了嘛,我來不歡迎麼?”

盼惜急忙搖頭:“不是不是,我是說太好了。”

“逗你的,瞅把你急的。”顏曉看向恬靜笑著的七夏,暗想有她們在身邊真好,便說:“父母忙,恐怕今年春節要和你們一起過了。”

七夏接過顏曉的行李,說:“熱烈歡迎,走吧,先帶你去吃越城最有名的小吃去。”

顏曉點頭,拉著盼惜和七夏並肩往出走。海邊的風撲麵吹來的一刻,顏曉不禁打了個冷顫,最後忍不住大笑了起來。

吃飯的時候,顏曉還是把這些日子的事情和七夏她們說了。當她說出“你們相信有吸血鬼的存在嗎”的時候,七夏就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

顏曉一股腦把這些日子的委屈說出來之後,心裏就覺得沒有那麼難受了。

盼惜點頭,剛要說她也知道個吸血鬼,又顧及七夏的感受,便沒提卓斯的事。而七夏卻隻是凝重的沉默著,過了許久,七夏歎了口氣:“顏曉,這幾天住我家吧,我怕那些人知道你的行蹤。”

顏曉點頭同意,在七夏身邊,不管怎樣,她都覺得安心。盼惜一開始還想顏曉住自己家裏,後來見七夏麵色沉重,就覺得事態嚴重,便也沒有強求。

深夜時,七夏看顏曉睡的香甜,就沒有打擾她,一個人出了門,準備去傳送靈魂。走進一條深邃的空巷時,七夏感覺到有人跟著她,想也不想的對著空曠的巷子說了句:“出來吧。”來人果然是昂索,他現身在黑夜中,披著暗夜的冷清和孤獨。

“從機場跟到現在,你還想做什麼?”七夏質問昂索道:“我已經答應盡量幫你了,為什麼你不能等一等。”

昂索走過來,麵帶深深的倦意:“對不起,我食言了。”

七夏見對方彼時精神奕奕的臉上出現的萎靡,也有些於心不忍:“現在說這些也沒用了,顏曉的安全才是最重要。”

昂索忽然輕輕笑了起來:“原來這一世她叫顏曉。”

七夏無奈的揉揉眼角:“她覺得你很困擾啊。”

“嗯,我知道。”昂索點了點頭,苦笑道:“可是如果我放棄,那麼這樣的我,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七夏不知道怎麼安慰,隻能看著他,聽他接下來的話:“隻怪我太冒失,我現在最在意的,還是她的安全。”

七夏點頭:“這是我們都希望的,可是……”七夏猶豫著問:“你怎麼能確定顏曉現在的心意?所以……我不知道該不該幫你。”

昂索的眉頭微微怵起,臉上有著不易察覺的苦楚:“我從來沒有確定過她的心意,現在也是一樣。”他搖了搖頭,苦澀的笑容展開在他那張精致的臉上:“我以為轉世之後會有所改變,沒想到,她依然怨我……”

七夏隻知道他們之間的一些事情,所以不好下評論,隻好轉了話題問:“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昂索淡淡道:“我要去找一趟卓斯,來解決這件事。但是,以我對卓斯的了解,為了讓我妥協,他是不會輕易放過顏曉的。所以,就當是為了顏曉,請你拜托卓斯,放過她。”

七夏不解:“你究竟為什麼被追殺?”

“事情很複雜,大概就是通往輪回司的大門,需要我的力量才可以開啟,可是我曾在輪回司受過你的幫助,所以……”

七夏點點頭,已經了然,便不再追問。他們吸血鬼之間的事情,她並不好奇。

“但我這樣做,也不是個兩全的辦法,我沒想到,Lasombr族找的竟是你。所以,抱歉,我隻能選擇這樣的方式。”

七夏不想再問關於他們的話題,就算Lasombra族在找自己,她也覺得沒什麼可擔心的。然後她說:“這個幫我會幫你,雖然我現在不想再見到他,但是為了顏曉,我會去做。所以請你不要再強迫顏曉,你隻要答應我這件事就好。”

“我答應你。”昂索一喜,毫不猶豫的點頭答應了。

回去之後,顏曉已經醒了,她揉了揉迷蒙的雙眼,對著從星魂之路出來的七夏說:“去傳送靈魂了麼?”

七夏點點頭,她躺在顏曉旁邊,輕輕的問:“顏曉,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麼?”

顏曉愣了一下,不明所以:“當然可以啊。”

“那……”七夏深吸口氣:“你對昂索,究竟是怎樣的心情?”

顏曉沉默了許久,她張開手撫在自己胸口說:“不知道為什麼,隻要提起他,心就會很疼,關於他的事情,仿佛是一場夢魘。除此之外,連我也不知道自己對他,到底是什麼樣的心情。”

黑夜寂靜了許久,顏曉再次歎息著開口:“我想,我可能差一點就愛上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