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索要當日之恩
緊跟著沐泫跑出來的黎初言，跟著沐泫的腳步一直走到前院和後院相接的那座半亭。
“有事？”沐泫回身站定，向一直跟在身後的黎初言問道。
“嗯……有點事兒。”
在沐泫的目光下，黎初言有些遲疑。
誒……沐泫沒有想到，小丫頭還真是挺不客氣的。
“什麼事？說吧！”
這樣簡單直接而又生硬的對話，黎初言第一次遇到。
隻是想想上一世，兩人的結局。
再想想上一世這個人，闖出來的名聲。
記得表哥說過，沐家人不管大小總共被斬三百一十六口，唯獨沐家二公子沐泫逃了出去。
先是帶人截了被送往邊疆的女眷。
又組織人占領了弗水河以南的地域，自立為王了。
朝廷派百萬大軍，也是無計可施。
黎初言還記得這話，還是她鬧著要回江南掃墓祭祖。
而被沈家人一次次被拒絕之後，找二表哥打聽來的。
想起這些，再加上在屋裏聽到他和父親的對話。
黎初言覺得自己可以拜托這個人，多多關照一下爹爹。
雖然沐泫平時都冷著一張臉，但黎初言就是有一種莫名的感覺。
他並不像臉上的表情一樣那麼冷。
“你說要跟我爹爹去戰場，你對於這場仗有把握嗎？”
這話問的小心翼翼，若是不了解的還以為黎初言這是在關心沐泫呢！
隻有沐泫能夠明白，這話隻是一個問題，沒有任何的意思在裏麵。
起碼作為當事人，他沒有感覺到小丫頭對自己上戰場有任何的擔憂。
不過！他也不需要任何人的關心。
“我去戰場的事情，剛剛令尊應下的時候，想來姑娘應該聽清楚了，那就剩下姑娘的第二個問題，這打仗嗎！也是需要看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所以這有沒有把握？請恕在下真的無法回答。”
他這樣客觀中正的回答，反而讓黎初言覺得他是個心中有溝壑的人。
自榆中縣一路走來，兩人雖然沒有怎麼交流。
——但架不住中間有個傳話筒。
黎九兒經常都會在黎初言的耳邊，不時的念叨著沐泫如何、如何。
所以再聽到這話之後，黎初言一改剛剛的溫吞，聲音恢複了爽脆的感覺。
“既然你說的這麼清楚，那我就當你是一個很厲害的，所以我想要拜托您一件事。”
“嗯？厲害？倒是沒有多厲害，不過什麼事兒你說吧！我會盡量給你辦的。”
沐泫心中暗笑，這話還真是個孩子話，怎麼就能從幾句話，就判斷出來自己是一個厲害到能夠幫助到她的人呢？
這時黎初言與黎九兒在‘水天一色’的對話，那句：好多人都覺得他很優秀的，清晰的閃顯在腦海中。
黎初言沒有想到，他會這麼幹脆，在還沒有知道自己要求的時候。
就給了自己一個這樣的承諾。
黎初言很是感動，對沐泫道：“想求您！在爹爹有危險的時候，能夠寶他周全。”
話說完一雙妙目，直直的盯著對方。
沐泫被她話中之意震驚，更是被她眼中的認真、執著心不受控製的顫動了下。
對於黎初言和黎厚清的父女之情，他羨慕過後，就隻剩下了層層疑慮。
她？原以為她一個孩子，能有什麼事情會求到自己呢？而且還是跟打仗有關係的，一方麵出於好奇，另一方麵也算是報答她在慈安寺的相助之恩。
隻是沒有想到，這丫頭會說出這樣一個請求，難道黎厚清把自己的身世告知了家人。
這樣想的時候，沐泫眼神中閃過一抹幽光。
“黎姑娘怎麼就覺得我能保下令尊呢？他可是這西北的大元帥，說句大不敬的話，天高皇帝遠他在這裏就是土皇帝了，黎姑娘又是憑什麼斷定令尊就需要我呢？”
話黎初言沒有聽出不對勁兒，但隻他語氣的變化，黎初言還是有著直觀感受的。
有些奇怪這個人，為什麼會突然間這樣子。
低下頭簡單的思緒，為著父親的安危，也開始了高速運轉。
重生……上一世知道的事情，那是一定不能說的了。
可是要怎麼回答他的這個問題呢？黎初言一時間有些糾結。
絞盡了腦汁，黎初言也想不出什麼借口。
沐泫就這麼一直注視著她，見她的表情越見糾結，想著黎厚清的為人處世時的精明。
他把自己之前的想法，立即就給否定掉了。
“好吧！你既然不想說，那就算了，我也可以應下你，我在西北一天，就保令尊一天的安寧，這樣姑娘可算滿意？”
黎初言正在苦惱，要怎麼樣回答，好使得眼前這個一看，就比較愛較真的人，能夠 順利應下自己的請求。
還沒有等她想到呢！這人怎麼就突然應下了呢！
真是個古怪的人。
黎初言是真的看不透沐泫，那張冷臉背後的心思。
更是跟不上他跳躍的比較快的思維。
最後隻能把這人是突然良心發現，想起了自己對他還有著救命之恩的吧！
“若真如沐公子所言，也不枉當日慈安寺，小女的守候相助之恩了。”
沐泫隻覺得自己頭頂要飛過烏鴉，人都把施恩不圖報，當做一種美德，怎麼到了這個小丫頭這裏，自己之前聽到的、見到的、學到的，就完全被推翻了。
看著小丫頭臉上，‘你早該如此了，還讓我糾結了那麼一會子。’
沐泫看的心中好氣，這丫頭就是個得寸進尺的。
早知道就不要心軟好了。
心裏諸般心思，眼見得小丫頭因為自己的承諾，麵上展露出明豔的色彩。
沐泫也覺得心裏寬慰了不少，腦中突然浮現一句話。
這丫頭的臉上就隻適合笑，那樣糾結充滿愁緒的神色，真的不適合她這張初展嬌顏的小臉。
心中升起的這一抹不自在，沐泫把目光自黎初言的身上移開。
“黎姑娘如此說，那就當在下報了當日的恩好了，姑娘若是沒有別的事情，在下就先告辭了。”
“嗯……你可一定要記得你答應我的事啊！”
沐泫躬身一禮：“在下一定謹記。”
說罷！轉身穿過前院和後院之間的那道拱門，向前院走去。
腦海裏卻一直重複著，剛剛和黎初言之間的一番對話。
心裏疑惑頓起，記得出發錦州的時候，那位人父的老人，召見他時說的那些，關於黎厚清的話語，那樣的一代名將，黎家也是幾代人積累下來的文武同修，外人一聽黎家將敵人未戰心生怯，百姓卻是歡欣鼓舞，這個小丫頭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兒，怎麼就對自己的父親，這麼沒有信心，說的那些話，像是黎厚清隨時會丟掉性命似的。
邊走沐泫的腦子邊運轉，突然腳步停頓了下來。
“難道這黎厚清，是個繡花枕頭，隻是表麵光而已不成？”
這樣的想法剛剛出口，就被他自己給否定掉了。
輕輕搖頭：自己好像被黎家的小丫頭給左右了思想。
別說是在老頭子那裏聽來的和黎厚清相關的信息，就是這一趟錦州之行，兩人僅有的幾次接觸，再加上現在已經落到自己手中的那些勢力。
他也不相信黎厚清，是自己想象中的那種人。
都是跟這小丫頭待久了，這思維也都跟她一樣簡單了呢！
嘴角一抹苦笑，甩了甩頭向回走。
“爺回來了，怎麼樣？黎元帥怎麼說？”
“已經說好了，明天一早咱們就跟著黎元帥一起去酒泉關。”
說著就向著屋內走去。
高無庸急忙跟上去，麵上帶笑的道：“那挺好，那咱們趁著這一夜，也能好好的收拾一下。”
沐泫剛剛抬起的腳步，微微一頓：“你就不要跟著去了，在這城裏尋一處合適的住處，等到爺休假的時候住。”
“是是是！這是老奴的失職，這一路上和黎家人相處的太過和諧，一時都忘記咱們隻是客居在此了。”
這話讓沐泫轉過身來，站定腳步：“看來你們這是跟著我累著了，都想躲躲懶呢！”
高無庸急忙不停的彎腰，賠禮道：“爺這話可是折煞老奴了，老奴隻是想說，這黎家是真正的積善之家，主仆都跟咱們京裏的那些人家很是不同。”
他說著這話，小心翼翼的望著主子麵上的神色。
話說到這裏見沐泫臉上神色，沒有任何喋怪之意。
話音一轉：“特別是那位黎元帥的千金，真是跟咱們京中的閨秀不一樣，臉上的笑讓人一見就覺得天都透亮了不少。”
聽著他的形容，沐泫嘴角不自知的向上翹起了些。
高無庸這一路觀察下來，主子爺對於那位黎姑娘，怕是已經有了不一樣的關注，隻是他自己還不自知罷了。
現在這一試探，看著主子嘴角那不自覺的笑意。
心中一驚，看來自己所料不差。
以後對黎家的人，更要上心幾分了。
省的到時候，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
他能走到今天這個位子，也就多虧了，自己的這一項技能。
“那是黎家的教養和別人家不同，黎姑娘自然和京中的那些木頭人不一樣。”
聽主子口中對那些京中貴女的形容，高無庸仔細的想了想。
好像還真是那麼回事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