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身空氣的溫度驟然下降。
言琉輕打了個冷顫,意識還未完全從書本中脫離出來,便突然感到手裏一空。
她嚇了一跳,茫然的抬起頭,瞧見軒轅銘胡亂的翻著紙頁。
“喂!小心弄壞了!”言琉輕匆忙站起身,試圖搶回來:“我還沒看完呢!”
軒轅銘不發一言的將書本拿在手裏,緩慢的抬眸盯著言琉輕,目光複雜讓人琢磨不透。
小優悄悄地躲到主子的身後,撅起嘴巴表示著不滿。
“幹嘛?”言琉輕被這一大一小兩隻鬼盯得有些發毛,忍不住吞了吞口水:“有話直接說好不好?”
“討厭!”小優猛地開口出聲,語氣中滿滿都是抱怨:“不要學!”
言琉輕愣了一下,隨後反應過來小優可能是在指自己學道的事情。
小優似乎認為自己抱怨還不夠,於是大著膽子扯了扯軒轅銘的衣角,試圖讓自家主子也說兩句。
不料,軒轅銘隻輕巧的將書丟了出去。
言琉輕手忙腳亂的接過書,剛想不滿的抗議幾句,忽然聽到那夾帶著涼意的嗓音響起:“就憑這種程度,也想幫人解決難題?”
“喂!”言琉輕忍不住叫出聲。
她能看到,軒轅銘的臉上寫滿了傲然和冰冷,哪裏還有兩個多小時前的莫名親昵?
這個家夥發什麼神經?
僵持不下之際,手機鈴聲在靜謐的空間內乍響,嚇得言琉輕渾身一哆嗦。
顧不得眼前冒著寒氣的家夥,言琉輕匆匆接起電話:“師兄?”
王子淩的聲音從電話那端傳來,語氣中卻是沒了往日的爽朗:“師妹,你那邊沒事吧?”
言琉輕一頭霧水:“沒有啊,能有什麼事?”
“那就好。”王子淩輕歎一口氣,猶豫了一下才繼續開口道:“出了一點意料之外的狀況,不過還不能確定……”
聽得出師兄話中的欲言又止,言琉輕一下子聯想到了方艾艾的話,於是急忙問道:“是不是和學校發現的屍體有關係?”
“你已經知道了?”王子淩大吃一驚:“沒錯!這次的情況有些特殊,我和師叔在現場勘察了一遍,找到了一些奇怪的東西。”
“是什麼?”言琉輕忍不住追問。
王子淩卻是再次歎氣,將話題繞開了:“說來話長,這件事情晚些時候再告訴你,總之你一切小心,切記帶好師叔給你的玉佩。”
話說完,手機那端響起一連串雜音,王子淩匆匆的又囑咐了兩句,隨後便掛斷了電話。
言琉輕有些傻眼,心裏也亂成了一團。
她看了看另一隻手裏攥著的咒術書,突然像是下定了決心,急匆匆將剩下的羅盤和黃符塞入背包內。
“做什麼?”軒轅銘不悅的聲音傳來。
“去周家。”言琉輕咬了咬嘴唇,在心裏為自己暗自打氣。
軒轅銘眯起眼睛:“蠢女人,你真聽信那個小鬼和女人的話?”
“什麼意思?”言琉輕停下收拾背包的手,不解的問道:“難道她們有撒謊嗎?”
“嗬。”軒轅銘冷笑一聲:“看樣子你又將朕的話當做耳邊風!”
瞧得出那張俊美的臉上升起慍怒,言琉輕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努力在腦海裏回想起這個家夥說過什麼。
對了!軒轅銘冷冷的警告過自己,現在周家的事情已經超過她能插手的範圍了。
“我不會去幫忙殺人的!”言琉輕急忙解釋道:“我隻是……”
她隻是想嚐試把周遲召到陽間,這樣也許可以讓事態變得明朗一些。
師兄贈予的咒術書上麵寫得很清楚,在案發地點召喚成功的幾率更大。
“別蠢了!”軒轅銘毫不留情的冷冷道:“無論你想做什麼,現在都是在蹚渾水。”
這話是什麼意思?
軒轅銘嘴角噙著一絲冷笑,直直的走過來並俯下身子,準確無誤的伸手扣住了她的手腕。
冰冷的肌膚觸感,加上手上戒指的莫名縮緊,讓言琉輕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你幹嘛!”
這個家夥是想阻止自己去周家嗎?太狡猾了吧?
言琉輕還沒有忘記,軒轅銘曾揚言會看著她墜入深淵,甚至不惜親手推她一把!
不管軒轅銘這麼做的目的究竟是什麼,總之她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
她必須要證明自己可以獨立完成委托,不需要依賴任何人的幫助,尤其是軒轅銘!
“我去拿回玉佩總可以吧?”言琉輕氣呼呼的開口道:“那是我師父給的東西,必須要拿回來!”
軒轅銘頓時黑了臉:“你想為了那種垃圾東西,把自己的命都搭上?”
垃圾?
這個字眼著實刺激到了言琉輕。
好吧,玉佩確實對軒轅銘起不到作用,不過對其他的妖魔鬼怪還是很有震懾力的!
就算不能借此趕走軒轅銘,總歸也是護身保命的一大利器!
更何況……
“師兄說了,一定要我帶在身上的!”言琉輕氣呼呼的嚷道。
“哦?”軒轅銘眸中的危險更為明顯:“朕所述所言,在你心中竟是比不上他的話?”
糟糕!
言琉輕終於遲鈍的發覺氣氛不太對勁,眼前這個家夥身上釋放出的壓抑氣息,讓她有種熟悉又陌生的感覺。
剛開始與軒轅銘相遇的時候,對方渾身上下都布滿這種毛骨悚然的殺意,隨著時間的推移才漸漸減消。
此刻有那麼一瞬間,言琉輕甚至有種錯覺,之前在醫院裏親曆過的可怖畫麵,很有可能會在眼前上演。
軒轅銘的雷點也太讓人難以掌握了吧?!
手指上傳來一陣噬骨的生疼,那是戒指本身收縮絞緊皮肉的痛感,卻不知為何很快遍布全身。
很快這疼痛又變得有些詭異,像是有無數小蟲遍布全身噬咬著皮膚,又癢又疼卻又不會讓人失去理智。
言琉輕忍不住蹲下身子,縮在沙發旁邊,下意識的去拔手上的戒指。
可她每多使出一分力氣,身上又癢又痛的感覺就會加劇一分。
軒轅銘平靜的低頭看著她,眼眸半閉,喃喃開口道:“朕的感受,你才不過嚐到了萬分之一罷了。”
小優哆哆嗦嗦的站在原地,看看自家主子,又看看縮在地上的言琉輕,著急的撓了撓後腦勺。
“你……混蛋……”言琉輕難受的低吟出聲,每個音節都發出的有些困難:“有本事……就等著看啊……”
她實在無法忍受這種痛苦的折磨,隻能努力的抬起頭,用不滿的目光向軒轅銘抗議。
隻是這麼一看,她突然有幾分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