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真剛回書院,就發現大家都盯著她看,她知道是因為今天的事情。她低調慣了,忽然麵對這麼多熾熱的眼神,還真是有點不習慣。
尤其是明善書院的人,看她的眼神相當複雜。
夏初九站在二樓的欄杆旁邊也看著她,陶真對他的挑釁置若罔聞,手下敗將而已,技不如人,輸不起就算了,瞪著她做什麼?
好在蔣春生及時的出現給她解了圍。
蔣春生說:“別管明善書院的,下酒菜就是氣不過,下午回來還砸東西了。”
陶真點頭:“我不放在眼裏的。”
“林先生和院長他們一會兒就回來,明天可能有個慶功宴。”
陶真一愣:“什麼慶功宴?”
蔣春生道:“我就知道你不知道,是燕北王府辦的,請了各大書院的,我們書院拔得頭籌,當然可以去了。”
這宴會也是機會最多的,她要往上爬,要和這些人打交道,抓住機會,隻要這些人動動手指,說不定她就能少奮鬥幾年。
可機遇總是和風險並存,陶真覺得自己今天風頭已經很盛了,沒必要這個時候再去做出頭鳥。
說白了,就是德不配位。
陶真有自知之明,自己目前幾斤幾兩,她非常清楚。
“能不去嗎?”陶真問。
蔣春生一愣:“你不想去嗎?這可是個好機會。”
陶真看著他:“對你們來說是個好機會。你們以後要考取功名的,無論是燕北王,還是那位京城貴人,隻要入了他們的眼睛,飛黃騰達,指日可待,可是對我來說,完全沒有必要。”
蔣春生到底年輕,能去燕北王府,他自然是非常高興的,也沒有的多想什麼,可陶真就忍不住要多想了。
一隻綿羊,跑進狼群裏,萬一有不守本分的狼,綿羊可沒有自保的能力。
最好的辦法就是不去。
可有時候,有些事情不是你想躲,就能躲開的,陶真和林先生說了她不去,林先生非常理解,還叫她好好休息,過兩天他們就回去。
可是很快,燕北王府的請柬就送了過來,還是專門送到了陶真的手裏,指名道姓的讓她去。
陶真從收到這請柬的時候就不太高興。
蔣春生不理解:“燕北王親自送來請柬,說明他看重你,你為什麼不去?”
陶真抬頭看他:“我如果是個男人我就去,可你覺得我身上有什麼值得燕北王看重的?”
蔣春生臉色變了變:“那怎麼辦?他不會看上你了吧?”
陶真搖頭,那誰知道呢。
也許燕北王就是單純的欣賞她呢?
林先生道:“你也不用擔心,這宴會來的都是府城書院的學子們,還有一些才子才女們,沒事的。”
林先生這麼說,陶真就放心了不少。
林先生又道:“到時候蘇尋也去,你和蔣春生,蘇尋他們在一起。”
“好。”
蘇尋這人雖然接觸不多,但是人品感覺還是不錯的。
於是宴會這天,陶真打扮的非常低調去了燕北王府,站在燕北王府門口,蔣春生還是很興奮,不住的感慨實在是太豪華了。
陶真四處看了看,正如林先生說的,這個宴會很正規,沒有她以為的那樣,陶真多少鬆了口氣。
來的都是這次清談會各大書院的學子,燕北王這人愛惜名聲,也惜才,對於書院的這些學子們,是抱著拉攏的心態的。
和往常不同,雲德書院今年大放光彩,座位也比別的書院好,和白鹿,月見書院挨著。
楚成林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樣,在一眾人人中談笑風聲,甄應天身邊也圍著好些人,隻有蘇尋頂著一張被人欠了五百兩沒還的冰山臉,身邊空空的,和熱鬧的人群涇渭分明。
陶真和蔣春生在他身邊尋了個位置坐下來,蘇尋看了他們一眼,也沒說話,安安靜靜的,陶真有點喜歡他的性格了。
“我和蘇尋待著,你去玩吧。”陶真對蔣春生說。
蔣春生過來就是見世麵的,沒必要和她一直待在一起,陶真覺得自己可能小人之心了,畢竟人家這個宴會真的非常正規,她簡直就是腦補過度了。
而且坐在蘇尋跟前,真的是免掉了很多的麻煩。
蔣春生走後,陶真坐著吃吃喝喝等著宴會結束。
期間蘇尋端坐著,目不斜視,偶爾喝口茶水,一句話都不說,
陶真也不覺得尷尬,她就是好奇,蘇尋喝了這麼多的水,他不要上廁所的嗎?
蘇尋可能被她看煩了,終於轉頭看了她一眼:“你有什麼事嗎?”
陶真幹笑了一聲:“我聽林先生說,令尊是稽查司的?”
蘇尋微微皺眉,他明白陶真的意思,巴結他的人不少,他從小見的多了。
陶真見他皺眉,便沒在多說什麼了。
蘇尋沉默了一會兒道:“你想轉良籍?”
陶真點頭,很真誠的看著蘇尋說:“我是想的,所以才會答應林先生來參加清談會,但是林先生說可能需要令尊幫幫忙。”
其實徐院長那邊應該沒問題,但是林先生特意提了蘇尋,陶真覺得可能蘇尋的話比較管用。
蘇尋沒回答她,反而問她:“流放村的日子不好嗎?”
陶真道:“看怎麼說,和你們比自然是差了,但是和寧古塔那邊比就好了不少。”
蘇尋又是一陣長久的沉默,陶真也沒說什麼,過了好久好久好久,蘇尋說:“我會跟父親提一提。”
陶真“……”
就這麼簡單嗎?這個蘇尋也太好說話了吧。
“那真是太感謝你了。”
蘇尋搖頭:“不用。”
頓了頓他說:“不用謝我,是你應得的。”
陶真“……”
其實她很想問問蘇尋,知不知道林舒的事情,可是想想還是算了,現在還不是時候,就算是她又能怎麼樣呢?
就在兩人不尷不尬坐著的時候,有人走到了他們麵前。
陶真和蘇尋同時抬頭,就看到了那位京城來的貴人站在他們跟前。
“好久不見了啊,阿真!”
那人熟絡的打著招呼,好像陶真是他許久不見的熟人。
可陶真卻是一臉懵逼,她不認識這個人。
“抱歉,你是?”
那人眯了眯眼睛,看著陶真的眼睛,似乎想看看她是不是在說謊。
陶真解釋道:“我之前出了點事。”
她指了指自己腦袋:“好多事情忘記了。”
那人依舊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最後笑了笑:“原來阿真忘記我是誰了,那還真是可惜啊。”
他的態度讓陶真不是很舒服,能在燕北王身邊出現的,這人身份應該不簡單,可具體是誰,陶真是真的想不起來了。
陶真不覺得有什麼可惜的,也不知道這人找她做什麼?
那人坐在蔣春生之前的位置上說:“不過阿真能在燕北這種地方大放異彩,到真是讓我刮目相看了。”
陶真皺眉,心生不悅:“你到底是誰?”
她心裏有猜測,但是不敢確定。
“你覺得我是誰?”
陶真看著他搖搖頭。
那人站起來,道:“忘了…也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