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牛開山那條地道隻向下挖了一丈,再向西挖了四五丈,便已連接到一條地下排水渠。
排水渠黑咕隆咚,臭氣熏天,勉強能夠容一人彎腰行走。
李鈺提著夫妻二人當先在前,也不怕這排水渠的髒臭,一路不疾不徐地前行。
王北川功力雖然不比李鈺,但視力也遠超常人,隱隱約約能夠將黑暗的溝渠看個大概,因而行進速度也不慢。
本來李鈺以為,三人功力最差的小七在這樣黑漆漆的暗渠裏應該不能視物,舉步維艱,卻沒想到她此際身材嬌小,在這狹窄的暗渠裏竟然能夠快步如飛。
李鈺看到她輕輕巧巧地從狹窄的空間躥過身側,跑到了前麵,微有詫異,繼而豁然醒悟,大致猜到小七先前吸收了他從趙佳藝身上竊取的過多功力,想必也讓她功力大增了吧。
念及此,李鈺心中莫名地為她感到高興,嘴角露笑,隻有他自己一人知曉。
三人在暗渠裏行走了大約一個時辰,終於能夠看到前方的光亮,隱隱有潺潺水聲。
再行一會兒,出了地道,發現外麵是一條小河,河流不大,從一片樹林蜿蜒而過。回頭望過去,金鄉縣並不高大的城樓就在半裏之外,他們的確已經出了金鄉縣。
三人知道,已出險地,心神微鬆,才發現身上全是汙垢,臭氣熏天。
李鈺忍著刺鼻的腐臭味,笑著對王北川道:“二哥, 走,看看金鄉的唐軍是否出城來了。”
王北川斜睨了一眼麵色有些難看的小七,忍住笑,點頭道:“好,現在的金鄉,也不知道還是不是唐軍管轄了。”
說著,李鈺仍舊提著軟踏踏的趙佳藝和傅天花二人,向遠處行去,隻留小七一個人站在溪水邊。
溪水淙淙,兩岸樹木濃鬱,她望著遠去的李鈺背影,眼中湧起一抹暖意。
左右看了看,見陽光穿過枝葉點點灑在溪水上,四下並無半個人影,猶豫了小會兒,終於褪去衣衫,露出白皙精致還在發育的身子,抱著衣服快速鑽入溪水較深處洗了起來。
李鈺叫走王北川,自然是為了給小七可以洗澡的機會。李鈺與她慢慢接觸後,知道此女雖然有些精靈古怪,行為大膽豪放,但骨子裏還是個未完全成長的女兒家,自然事事都會為她考慮一線。
兩兄弟行了十餘丈,隻能隱約聽到溪水的聲音,而隔著樹林看不到溪邊情形。這時,王北川盯著被李鈺扔在地上癱軟成泥的趙佳藝和傅天花,看他們一言不發,隻有四隻眼珠子滴溜溜亂轉,知道李鈺製住了他們的穴道,讓他們出聲不得。
王北川盯著他們看了許久,才轉頭對李鈺冷聲道:“這等禍害,不若殺了為民除害,要是被他們逃脫,不知又要有多少百姓遭殃。”
李鈺點頭道:“不錯,這等禍害,的確該殺。不過,留著他們可能比殺了他們更有用處。”
王北川臉現疑惑,不解問道:“為何?”
李鈺將先前從傅天花那裏探聽到的消息向王北川說了。
王北川聽聞後,麵色稍變,疑惑道:“這是真的?”
李鈺不置可否,想了想才道:“真假現在還不確定,但要是真的話,估計彭城危矣,河南道危矣。”
王北川也是麵色凝重,沉聲道:“眼下之局,最好的是維持現狀,若是河南道盡數落入偽燕的手裏,我們龍影軍在鄆州將處於偽燕南北夾擊之下,斷難有活路。”
李鈺也知如此,點頭道:“所以,若是傅天花所說為真,我們必須要想辦法挫敗他們的陰謀了。”
王北川讚同地點點頭,沉吟片刻後道:“其實此事也不難拆解,他們既然是想要密謀此事,若是我們將此事告訴彭城的唐軍,想必這陰謀也就成了陽謀,唐軍必然會加以防範,這些賊軍哪裏還能輕易混進彭城去。”
李鈺暗道二哥所想與他也是不謀而合,他們此行的目的是為了趕去臨淮營救第五琦,而現在行了三四百裏路,已耽擱了三天,若再有耽擱,營救第五琦的諸事未謀,又怎麼能夠成功?
更何況,他們現在力量微薄,即便傅天花所說為真,也不可能憑借一己之力前去阻撓。
三萬兵馬,那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唯一的辦法,就是讓這一場陰謀變成陽謀,這樣的話,河南道將會更加熱鬧,而龍影軍也就有更加充裕的時間發展壯大。
兩兄弟商議已定,還待再說細節,身後響起輕輕地腳步聲。
二人豁然轉身,看到一白衣女子長發披肩娉婷而來,眼若星辰眉如弦月,麵容精致身段婀娜,胸前兩處高聳因為衣衫濕透更加明顯,正是剛剛簡單在溪水中沐浴的小七。
饒是李鈺見過美女無數,但看到小七此般模樣,還是忍不住略微出神。
不過也就是那麼眨眼的功夫便即醒悟,而身旁的王北川卻仍舊癡癡呆呆,顯然已經癡了。
小七見到兩人麵上表情,不以為忤,嘴角泛起不經意的笑,繼而板起麵孔,冷聲道:“看夠了吧兩位哥哥?看夠了還不滾去洗去,臭烘烘的像從糞坑裏撈起來的。”
李鈺對小七行為早已見怪不怪,聞言訕訕一笑,提起地上的趙佳藝和傅天花,邁步向小溪行去。
而身邊的王北川被小七一聲罵醒麵上一紅,頗為尷尬,急急奔李鈺的背影而去。
到了溪邊,李鈺粗魯地將趙佳藝和傅天花扔進溪水裏,自己和王北川二人除去衣衫,隻留底褲,在小溪裏也是簡單洗漱。
再將臭烘烘的衣衫洗淨後,重新穿在身上。雖然現在快進十月,但太陽高懸,仍有暖意。
更何況幾人現在都有功力在身,也不怕穿著濕衣。李鈺更是借助深厚的內力將衣服烘幹,上岸之後衣袂飄飄,露出本來英武俊朗的樣子。
隻是苦了趙佳藝和傅天花夫妻二人,自被李鈺製服以後,便如兩隻斑鳩一樣,被他拎來拎去,偏偏穴道被封,口不能言手不能還,隻有四隻眼睛滴溜溜地轉,憤懣地表達著自己的怒意。
想想,他們二人曾經何等風光,到今日,終於落得此般田地,不由心中悲涼。
李鈺瞥眼看了他們二人幾眼,心中隻道:“出來混,總是要還的。”
他自從擒住這兩人之後,雖然沒有必殺二人的決心,但已存了不讓他們二人再做禍端的念頭,是以和王北川、小七的談話,竟也不避諱他們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