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0章 好狡猾

李琬聽到鄭善克自怨自艾,忙溫言寬慰道:“克哥莫要如此灰心,這普天之下,有幾人不識得你鄭善克三個字?有多少小娘子見了你會不心花怒放?隻怪父王太沒有眼光,看不見你的光芒——”

話未說完,便又是一陣“啵啵”的聲音,李琬嬌哼了幾聲後,才軟軟地低聲道:“克哥真壞。”

鄭善克一雙手在李琬全身上又是一番摸索,才道:“有琬兒這一席話,我鄭善克此生無憾了。你放心,終有一天,我會讓你爹對我刮目相看,到那時,一定會抬著八抬大轎來迎娶的我的琬兒。”

“克哥——”

李琬本就被鄭善克撫摸得全身酥軟,此刻哪裏還能抵受得住這一番甜言蜜語、海誓山盟,便如一隻待宰的溫馴羔羊,偎依在鄭善克的懷裏,輕聲道:“琬兒此心,可比日月,即便此生不能做克哥明媒正娶的妻子,琬兒依舊是你鄭善克的女人。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袁晁躲在床底聽了好一會兒,特別是之前聽到李琬叫“父王”,又身居如此精致的閨房,已經猜到她十有八九便是李巨之女。

袁晁沒有見到過鄭善克,自然不清楚此人長得如何風流俊美,但憑他能夠將隱居深閨的虢王之女勾搭到手,並且對他如癡如狂,也可料想這鄭善克定然是個花叢老手。

不過,他和這已經深陷愛欲無法自拔的李琬一樣,都不曾見識過鄭善克翻臉無情的真實麵目。

如果李琬知道她口口聲聲喚作的“白姐姐”到底是如何慘遭鄭善克背叛、侮辱,最後將她當作一堆礙眼的垃圾隨手掩埋的真相,估計她應該會從這一個人麵獸心的魔鬼懷中清醒過來。

可惜,沉浸在愛河的李琬早已喪失了理智,在她的身體和心靈裏,都已被鄭善克霸道地塞了個滿滿當當,再也裝不下其他任何人,包括她的父王李巨。

鄭善克聽到李琬如此保證,自然又是一番疼惜,然後輕聲道:“琬兒說的什麼話,克哥怎會讓你死?克哥要讓你好好地活著,活一百歲活一千歲,活得比世上任何女子都要高貴幸福。”

袁晁聽著鄭善克說得如此肉麻,禁不住耳根發酸,搖頭暗想:“男人的情話如果靠的住,恐怕母豬也會上樹。”

“克哥,你真好,琬兒一定竭盡所能,助你實現你的理想。”

李琬此刻已如失了心智般,隻恨不得將眼前這個男子含在嘴裏融在心裏,溫弱道:“來信中交代的事情,琬兒一刻也不敢忘。天幸昨夜琬兒聽到父王與人在密室相談,雖然我聽得不是很清楚,但十有八九便是你所說的那件事情了。”

“哦?”鄭善克與李琬廝磨了這大半夜,從未聞訊什麼,此刻聽到李琬主動交代,便知自己的禦女之術已深深地將她征服了。

假意驚詫之下,順理成章地問道:“怎麼樣?你聽到了什麼?”

李琬壓低聲音,貝齒輕啟,細聲細語地道:“我聽到父王好像在說,要將什麼人從水路運到臨淮賀蘭進明處,然後與賀蘭進明一道布下天羅地網,再把消息散播出去,讓逃入東海的那些人回來救什麼人,最後將之一網打盡。”

袁晁悚然一驚,李琬話裏話外,都極像是說的李鈺,忙豎起雙耳,生怕錯漏了一個字。

鄭善克聞言嘿嘿笑道:“沒想到我這老丈人還是下的一盤好棋,我就說蕭厲此人沒給我說實話,果不其然。”

李琬緊張道:“蕭厲是誰?他是不是對克哥不利?”

鄭善克心知此女現在被愛欲衝昏了頭腦,滿腦子都是自己,問出的話也過分緊張了些,於是寬解道:“蕭厲是我大哥的貼身侍從,此次前來,便是同我一道,將龍影義軍的主帥李鈺給生擒活捉回去。不過嘛,我本以為他們會與我坦誠合作,沒想到背地裏還另有打算。”

李琬聽完,緊張之色更濃,關切道:“他是皇上身邊的人?那克哥還是應該好好配合他們才是,憑你和皇上的結拜之情,隻要順利將那人捉住,飛黃騰達指日可待了。”

鄭善克搖搖頭,笑道:“琬兒想得太簡單了,你可能不知道,蕭厲此人一向貪得無厭,為了撈取功績可以六親不認。他現在有求於我和你父王,才會選擇與我們合作。一旦他將李鈺和從馬嵬驛逃走的那人抓住,估計便會一腳將我和你父王踢開。”

“那可怎麼辦才好?”

李琬不懂得這些彎彎繞繞,隻擔心地問鄭善克道。在她小小的世界裏,這世上除了自己的父王外,唯一能夠信任的人便是鄭善克了。

鄭善克安慰道:“所以才需要琬兒將你父王的行蹤告訴我啊,免得他著了蕭厲的道兒,把你父王和我賣了,我兩還替他數銅子兒呢。”

李琬乖巧地點點頭,道:“琬兒記住了。”

鄭善克知道火候到此已經足夠了,又問道:“那琬兒可聽到,那龍影義軍的李鈺被關到了何處?”

李琬沉吟了片刻,小聲道:“聽那人對父王說,好像是關在了城外一個叫鴻源酒樓的酒窖裏。”

床上的鄭善克和床下的袁晁聽完,都是大驚。虧得蕭厲和李巨如此奸詐,的確,如果按照人之常情來揣度,如李鈺這等要犯自然應該關押在彭城最嚴密的天牢裏,布下重重防衛,讓那些妄圖劫獄的人不能靠近。

但他們二人卻反其道而行之,不僅沒有將李鈺押在層層防衛的天牢,甚至連彭城都沒有進入,而是放在了進入彭城的那條官道上的一家普普通通的酒樓。

正因為普通至極,如袁晁這等高手都沒有看出半點端倪,更遑論要想將之救出來了。

“好狡猾!”

鄭善克也不禁暗自佩服蕭厲的心機,他雖然配合蕭厲將李鈺引入陷阱之中,但李鈺被天羅網捕獲之後,他便不知道蕭厲將他藏在了哪一架馬車,帶到了哪裏。

甚至他人在彭城,也不能確定李鈺是不是到了彭城。可見蕭厲除了自己帶來的心腹,恐怕此間沒有人被他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