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3章 死士去向

李鈺眉頭緊皺,問道:“鄭家以前隻做糧食生意,後來做上了人口販賣,估計應該與這場交易有關吧?”

白依依點點頭,道:“鄭濟民隻是個單純的商人,鄭善克卻是一名有著極大野心的政客,他父親所建立的商業帝國,不過是為他一展自己抱負的跳板。在他的眼裏,所謀已不是一官半職,而是整個天下。”

李鈺對鄭善克的野心早有了解,聞言倒也不怎麼驚訝,淡淡一笑。在他看來,凡是想要通過陰謀詭計的邪門歪道謀取大道的,即便成功,也不會久遠。

真正的大道之爭,乃是堂堂正正、光明正大的競爭與對決,隻有正道,才能久遠,也才更能深得民心,地位愈發鞏固。

很顯然,無論是鄭善克也好,還是無心法師也好,現在走的都是些旁門左道和歪門邪道,實際上早已落了下乘。

因而,在李鈺的心裏,無心法師和鄭善克等人雖然令人防不勝防,但已漸漸沒了之前的恐懼,反倒是有些瞧不起了。

想了一會兒,李鈺才問道:“你們在河陰為非作歹一年,那三萬死士應該已經差不多了吧?為何到現在為止,我也沒看到多少死士出現呢?”

死士,李鈺倒是見過,幾次三番都是圍獵他時出現,雖然人數不多,功力也不高,但個個都不知疼痛,沒有感情,毫不畏死,更不知背叛。

若是有一萬兩萬這樣的死士作為暗中力量輔助,那將是一件令對手不寒而栗的事情。

白依依聞言,麵上竟難得有些不太自然,估計是想起當日李鈺等人從東都逃出,經過河陰時正是著了他們的道兒,導致最後散的散死的死,損失慘重。

“三萬死士哪裏是那麼簡單的事情,何況當時的鄭家主事人還是鄭濟民那老頑固。他怎會容忍鄭家的生意有販賣人口出現,因而鄭善克也隻得在暗中進行。但即便鄭善克多麼小心,鄭濟民還是有所察覺。以鄭濟民的脾氣,如果真的查實了鄭善克在暗中進行人口販賣,估計立馬便會廢了他鄭家少主的位置,另擇家中旁支繼承。鄭善克怎能讓他的事情敗露,更不可能眼睜睜看著即將到手的家主位置旁落,因此選擇了提前下手,將鄭濟民給囚禁了起來。也虧得那時你們及時出現在河陰,讓鄭善克找到了合適的替罪羊,把殺害鄭濟民的罪責栽贓給李公子,免了他被落人話柄。”

白依依說到這裏,向李鈺和水明月投來奇怪的眼神,才道:“可惜,鄭善克千算萬算,卻沒算到正是他的這個決定,讓他招惹了他不該惹的人物,屢次被李公子耍的團團轉。嗬嗬,現在想來,倒也有趣。”

“根據我的計算,在鄭濟民死之前,我們共培養了死士一萬一千多人,這一萬人,便秘密藏在了濟陰郡,有高承義做掩護,根本沒人發覺。”

李鈺聽白依依說到濟陰,麵色一變,冷聲問道:“在濟陰郡?”

初時他們也聽說這一萬死士就在濟陰,所以當時讓洪天德和張朝元前去濟陰,根本沒有準備鬧出多大動靜,最多就是將濟陰郡的糧草燒了,讓高承義無法派兵攻梁山。

可是,陰差陽錯下,濟陰郡的糧草不僅被洪天德一把火給燒了個幹淨,軍營裏的兩萬將士也燒死了大半。更出乎預料的是,火勢蔓延,竟然將整個濟陰縣城的建築燒了一半。

一座安寧繁華的城池,就那麼在一把火中淪為廢墟,的確有些令人唏噓。李鈺獲知了洪天德等人傳來的捷報,心裏多少有些不是滋味,這等人力釀造的災難,比不可預料的天災還要厲害,實在有損人的壽元。

饒是如此,洪天德等人也並未在濟陰郡發現有死士的影子,密探口中所說的一萬死士好似人間蒸發了一般,讓前去偷襲的人沒遇到半分阻抗,順利逃回了鄆州,隻留一片混亂的濟陰等人前去收拾。

白依依見李鈺麵色變冷,點點頭,肯定地道:“不錯,這一萬死士,乃是答應了我藥宗的交易,被陸陸續續放在了濟陰郡。不過現在嘛,已經過了交貨的日子,想必那些死士早被運往苗疆去了。”

白依依此話,頓時將李鈺心中的疑惑給解答了,終於明白那一萬死士神秘消失的原因了。

李鈺繼續問道:“你們藥宗培養這些死士幹什麼?鄭善克該不會因為一個你,就答應了你家宗主一萬死士的請求吧?”

白依依搖頭,平靜地道:“還能幹什麼?苗疆之地雖然山清水秀,但畢竟是瘴癘之地,條件艱苦,哪裏及得上你們中原沃土?宗主自詡雄才大略,曆經半生才統一苗疆,自然不會停下前進的腳步,你們現在適逢大亂,李公子覺得天下各地會甘心蟄伏麼?

“這第二個問題,我白依依雖然一向對自己的容貌頗為自信,但也還沒狂妄到認為以我在鄭善克的心目中能夠抵得上那一萬死士的價值。我能夠希望的,不過是他能夠善待與我,嗬嗬,這也不過是一種奢望罷了,在你們男人眼裏,我們這些女人都隻是一件件可以 任意挑選、擺布以及丟棄的物品而已。”

白依依說到最後,平靜的語氣漸漸有了變化,隱隱顫抖,隻不知是恨是悔。

水明月聽完,向李鈺投來溫馨的眼神,那是滿足的幸福樣兒。此時此刻,她十分堅定地相信,也許這世上的的確有那麼多負心漢、不良人,但眼前這個青梅竹馬的男子,此生應該不會負她。

李鈺也感受到水明月灼熱的目光,向她投去一個憨厚的笑意。

白依依看著眼前二人眉來眼去間的溫柔,眼神中有一絲落寞,也有一些羨慕,還有一些嫉妒,以及一些後悔和怨怒。

她也明白,自己從來都沒有能夠為自己做主,唯一一個自己看似是自己做的選擇,不過也隻是掉入了別人精心布下地方圈套而已。甚至那圈套,都不是為她專門設計,她隻不過是這圈套中隨時可以拋棄的一枚棋子,卑微至塵埃,渺小到沙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