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疑雲漸濃

聽他二人簡單對答,已知剛剛所料不錯,白依依和馮天寶果然有所勾結,所圖正是河陰鄭家的生意或者富可敵國的財力。

當今正是各方混戰的局麵,錢糧財帛正是最要緊的物什,試問又有誰不會鄭家富可敵國的財富垂涎三尺呢?

無心法師聞言語音並無多少變化,冷冷道:“一個小小的商人,也敢抱有非分之想,自尋死路。當然,他不自尋死路我們也放不過他。”

馮天寶語氣恭敬至極,低聲道:“師父高瞻遠矚,兩年前便有此謀劃,實在令徒兒佩服之至。”

聽到馮天寶叫無心法師師父,李鈺心下更加駭然,他雖猜到無心法師與馮天寶定有莫大關係,卻哪裏想到是師徒關係。難怪當日在羊腸小道時,馮天寶的拳法和無心法師頗有點形異而神同的感覺。

更讓李鈺驚異的是,聽馮天寶所言,河陰現在的形勢,竟是無心法師兩年前的定計。兩年前,安祿山還是唐皇最受寵的邊疆大臣,楊玉環也尚在李隆基麵前天天鶯歌燕舞。

在李鈺震駭的時候,無心法師輕咳一聲,道:“除了姓鄭的小兒,你若再不能將事情辦好,那就別怪為師不講師徒情義了。”

一語既出,馮天寶明顯被唬得不輕,本是帶著興奮的語音陡然轉為顫栗,忙回道:“師父放心,沒有了姓鄭的阻礙,又得了足夠的銀錢,若再不能為師父分憂,不用您老人家責罰,徒兒定會以死謝罪。”

李鈺雖不知道他們所謀何事,但聽他二人一個恫嚇一個死命保證,也清楚這事情幹係重大,因而更加小心凝神靜聽他們的對話。

無心法師對馮天寶的保證不置可否,喃喃道:“西南和東南為師已做好了安排,隻要燕軍能夠將河南道攻下,我們的大計也就可以付諸行動了。”

馮天寶連忙附和道:“徒兒省得,到時我定會在暗中完成大事,燕軍將河南道攻下之日,黃河與運河必然已被徒兒牢牢掌握。到時,嘿嘿,管他燕軍還是唐軍,在師父的大計麵前,都隻是一群土雞瓦狗。”

又聽無心法師道:“你省得就好,到時事起,為師用得著你的地方不必你眾師兄少。”

馮天寶聞言明顯十分興奮,激動地道:“多謝師父栽培。”

無心法師不再接話,艙房內一時落針可聞,隻有二人的呼吸之聲傳入李鈺耳內。

李鈺見艙房內安靜異常,一邊將全身氣息收止,一邊暗中思忖,難道無心法師所謂的大計,是要掌控黃河與運河?

但到時燕軍占領了河南道,又怎會讓這麼重要的水運交通落在他們的手裏?

他口中的西南和東南指的又是哪個範圍?

李鈺隻覺腦海中的那團疑雲更加濃鬱,卻苦於身下這二人言辭閃閃爍爍,讓他無法猜透其中關鍵。

他一直知道無心法師野心不小,但直到此刻,依舊不清楚他葫蘆裏賣的什麼狗屁膏藥。

沉默了一會兒,又聽無心法師重重歎了一口氣,道:“隱龍那邊怎麼樣了?”

聞聽他二人即將談論如何收拾自己,李鈺趕緊將紛亂的思緒停止,更加凝神細聽他們的交談。

馮天寶語音恭敬道:“今晨依依率人前來查探時,透露昨夜有二人潛伏到姓鄭的樓船上行刺,但給他們識破了。不過其中一人竟不懼依依和藥盅的蠱毒,在三人圍攻下逃了出去。姓鄭的懷疑那人可能是隱龍,所以著依依帶人到幫裏搜尋。”

無心法師絲毫不覺驚異,異常平靜地道:“有沒有查出什麼異常?”

馮天寶道:“劉果兒提前將他給偷運了出去,已引起了鄭善克安排在依依身邊的親信懷疑。”

無心法師哦了一聲,才漫不經心地道:“那你覺得這隱龍有沒有什麼古怪?”

馮天寶語音有些輕蔑地道:“回稟師父,隱龍有沒有古怪徒兒並不清楚,但劉果兒明顯是有古怪的。”

李鈺心中一凜,看來這馮天寶並不呆傻,竟然已察覺到了劉果兒的古怪。

隻聽無心法師平靜問道:“怎麼說?”

馮天寶唾了一口,冷冷道:“這狗東西也是半年前跟著我的,打他進入水幫一條龍,徒兒就將他調查了個清清楚楚。他雖在我麵前裝得像個孫子似的,但卻是孫孝哲養的一條狗。”

馮天寶的話讓李鈺眉頭大皺,他怎想得到小小板渚渡口的各方頭頭腦腦確沒有一個省油的燈。

無心法師聽完,語音第一次有了微妙的變化,對馮天寶讚道:“還算你動了點腦子,雖說是別人家的一條狗,但有時還是能夠幫忙傳傳話的。用好了,孫孝哲才會更加放心地與我們合作。”

得到無心法師的一聲讚揚,馮天寶差點高興得跳腳而起,連忙激動地向無心法師表了一番忠心。

無心法師顯然聽慣了阿諛奉承之語,不耐煩地打斷他繼續聒噪,轉而問道:“那你說說,昨夜應該是怎麼回事兒?”

馮天寶聞言,語音中帶著笑意道:“依徒兒看來,昨夜前去行刺鄭善克的說不定就是孫孝哲安排的人手。”

無心法師道:“為什麼這麼說?”

馮天寶估計很少有機會得無心法師問這麼多問題,獻寶似的道:“孫孝哲正是追蹤隱龍而來,我們又將沿途經過的難民盡數擄獲,他不懷疑隱龍落入我們手裏才怪。不過因為他現在需要依仗鄭家的財力和我們的船隊,因此不可能公然索要。所以才想到用此計策,意圖讓鄭善克與我們相互猜忌,以迫出隱龍的蹤跡。那時他要明目張膽索要隱龍,我們又怎能不給?”

李鈺對馮天寶的分析能力佩服得五體投地,可惜這一切都與真相差了十萬八千裏。

現在孫孝哲不僅從劉果兒處得到了自己是隱龍的信息,更與自己達成了無法拒絕的交易。

馮天寶說完,見無心法師並不答話,想起了一事,疑惑道:“隻是徒兒有一事始終想不明白,依依的彩雲毒和她所練藥盅的落鷹拳即便是神仙中招也不能苟活,為何那人能夠輕易走脫?”

話落,無心法師嘿嘿一笑道:“難道你忘了,師父不也是百毒不侵麼?”

躲在艙房頂的李鈺瞬間恍然,想到了無心法師貼身的可以自由生長的軟甲。

馮天寶聞言也立馬想到了關鍵,試探著問道:“師父的意思是說,那套天蠶銀絲甲落在了孫孝哲的手裏?”

天蠶銀絲甲?

李鈺身心一震,刹那又想到了一個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