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
“嗵!”
在李鈺站起的一刻,南霽雲終是和鄭善克硬拚了一記。
但見鄭善克身形飄飄蕩蕩地從空中墜落在白依依身旁,腳步微微漂浮眼見便要倒下艙頂,被白依依一把抓住,才勉強站定,顯然受了重創。
而再觀南霽雲,長大身體直挺挺地從空中砸在艙頂,發出“嗵”一聲悶響,震得李鈺雙足也感覺顫抖了一下。
李鈺冷冷看著並肩立在艙房另一端的鄭善克和白依依,再轉目瞧著躺倒在地絲毫動靜也無的南霽雲,此時樓船下終於傳來錯雜腳步聲,顯然船頂動靜終於驚動了船上的守衛。
而墜落進艙房木桶的毒女小玲半點動靜也無,不知是死是活。
眼見三樓的無數呼喝連續響起,接著昏暗一片的四樓也陸續點亮燈光,李鈺知道若要繼續僵持下去,他和生死不知的南霽雲必然難以生離此地。
鄭善克一雙冷目第一次鄭重打量了李鈺一眼,沉聲道:“二位到底是誰?與我河陰鄭家有甚仇怨?”
李鈺聽著左右愈來愈近的腳步聲,壓低聲音嘶啞道:“無恥小輩,辱沒門風,看招!”
暴吼聲起,李鈺雙足連踢腳下艙板,頓時木屑如雨,刹那卷向鄭善克和白依依。
白依依見那漫天木屑,閃身將鄭善克護在身後,手中彩帶翩飛,舞起一麵七彩布盾,將鋒利無匹的木屑盡數擋下。
李鈺見鄭善克躲在白依依的庇護之下,心中疑惑,估摸他定是受了重創。
其實真實情況與李鈺所料相差無幾,剛才南霽雲受了小玲蘊滿劇毒的一拳,劇毒由腳底鑽入體內,瞬間襲向胸脈。
無奈之下,南霽雲隻有借著那反震之力,運起七經八脈中的氣血引導劇毒灌注雙拳,隻要能夠尋到可供傾瀉的對象,自可將體內劇毒排泄而出。
鄭善克看到南霽雲被小玲雙拳擊中腳掌的一刻,便已知道他身中劇毒,當南霽雲猱身向自己襲來,他哪裏肯和他硬拚。
奈何他先已被李鈺一記重手迫開,待南霽雲雙拳砸向自己的當兒,更是避無可避。
危急之中,他的遊龍九轉使到極致,手中一尺短劍猶如靈蛇吐信,閃電般紮進南霽雲頭頂。
南霽雲雖是身中劇毒,但還沒有劇毒攻心,見他短劍襲來,更是豁出命去,雙拳連閃,左拳迎向鄭善克短劍,右拳攻向他的胸膛。
這確是一招傷敵八百、自損一千搏命之法。
鄭善克避無可避,手中短劍劍鋒微微一偏,寒光繞過南霽雲左拳寸徐,直直向他心窩子刺去,顯是要在南霽雲右拳擊中自己的前一刻,率先將他斃於劍下。
南霽雲也非善茬,千鈞一發之際,更不怠慢,左手長臂一抖,瞬間迎向鄭善克一尺劍鋒,而右拳依舊不偏不倚襲向鄭善克胸膛。
這時雙方距離不到三尺,鄭善克眼見依舊不改兩敗俱傷之局,哪裏甘心便宜南霽雲這將死之人,一直垂在身側的左手終於閃動,攜帶勁風的素袖迎麵便向南霽雲襲來。
短短刹那,二人在一丈距離內竟然變招不下十餘,此時終於正麵碰撞一起。
南霽雲腦袋被鄭善克素袖掃中,右肩被他一尺短劍劃過。但他的悍勇卻依舊出離鄭善克意料之外,硬受了如此致命的兩記重手,竟依舊保持前衝之勢不變,兩隻砂鍋大的拳頭刹那便重重擊在鄭善克左右胸膛。
李鈺雖沒看清他二人交手細節,但卻知道定是凶險非常,此時南霽雲躺地不起,他怎敢戀戰。
白依依將漫天木屑蕩開之後,尋目望去,隻見身前艙房頂空空蕩蕩,再不見半個人影,就連生死不知躺倒艙頂的南霽雲也已被李鈺救走。
再一轉目,果見空中兩道黑影瞬間紮向樓船左側,“撲通”兩聲驚起碩大兩團水花,打破了微波蕩漾的水麵。
這時樓船的衛士終於齊齊趕至四樓,不等白依依和鄭善克吩咐,舉著弓弩箭矢朝著李鈺和南霽雲落水處一通亂射,卻沒得到半點回應。
待確信一切徒勞無功後,鄭善克終是抵受不住,踉蹌跌前兩步,若非白依依將他扶住,定然會如肥胖的小玲一般墜入艙房內的木桶,和那渾身是毒醜陋不堪的女子來個鴛鴦浴也說不定。
白依依連忙從腰間掏出一隻玉瓶,倒出兩粒藥丸在纖纖玉手,然後喂進鄭善克嘴裏,待他呼吸逐漸平穩,才關切問道:“沒事吧夫君?”
鄭善克略略調息了一下身子,挺直腰板,朝著已恢複平靜的河麵冷冷瞧了半晌,才道:“有依依在側,為夫還死不了。”
白依依看他麵上無喜無悲,也不敢如平素般嬌笑,隻小心翼翼問道:“這兩人是什麼路數?為何我的彩雲毒和小玲的落鷹拳都奈何不了他們?”
鄭善克聞言順目居高臨下朝跌坐在木桶內的小玲瞧了一眼,見她身著大紅綢袍已然酣睡,才將目光重新轉到白依依身上,沉聲道:“他讓我以為是滎陽鄭家。”
白依依想起李鈺剛剛說的那句“辱沒門風”,她雖然是鄭善克的小夫人,但那也隻是半年前才發生的事情,對於滎陽鄭家本宗和河陰鄭家之間的恩恩怨怨並不了解。
如果真是滎陽鄭家,既然已經蒙麵,為何又要留下可供回味思索的口實。
此時聽他如此說法,不由蹙眉道:“夫君以為他們會是什麼人?”
鄭善克捉住白依依一對玉臂,定定望著她嬌媚妖豔的麵容,接著一摟她盈盈可一把握住的纖腰,埋頭鑽進她飛瀑般的秀發,半晌才抬起頭來,邪笑道:
“依依的彩雲毒舉世無雙中者立斃,滎陽鄭家怕還沒有能夠扛過此毒半柱香而不身死的人物。以我推度,此人極有可能便是流竄至此的隱龍無疑。”
“什麼?!隱龍?!”
白依依聞言嬌軀大顫,一雙美眸緊緊盯著鄭善克漂亮又充滿陰鬱的麵容,嬌呼出聲。
鄭善克伸手撫摸白依依順直秀發,接著一把抓住發端,將她嬌媚麵容扯得揚起,鮮紅的嘴唇封住她口鼻許久,才滿意地抬頭放還手中秀發,嘿然笑道:“若不是隱龍,怎會有身中劇毒而不死的功法?若不是隱龍,怎可能迎接小玲雙拳而渾然無事甚至功力大增的秘術?”
白依依伸出舌頭舔盡嘴唇周圍鄭善克留下的涎水,仿似對他此般粗魯十分享受,聽鄭善克說完,悠然神往地望著河麵停泊的無數樓船,嬌聲道:“隻是不知道他們現下躲到了何處?要是能夠找出來,夫君定然能夠大大地賺他娘一筆。”
她的說話一直都是清脆悅耳,即便是說句粗語也煞是好聽。
鄭善克聞言將她摟入懷裏,道:“放心,這隱龍怎可能逃出我的掌心?說不得你早就見過,隻不過沒有認出來罷了。隻要明早到姓馮的關押難民的船舶一查便知。”
白依依聞言微微點頭,將秀發長垂的頭顱埋進鄭善克胸膛伸出,隻有一雙美眸閃過一絲狡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