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道上的王北川和趙四狗見到帶著三匹駿馬的李鈺奔馳而來的李鈺，臉上顯出驚奇之色。
等來到近處，李鈺招呼二人各選了一匹駿馬，也不多言，拍馬向前趕去。
不過幾個呼吸之間，三人騎著駿馬便離開了那山路，轉而上了一條寬闊大路。
大路方向正是東北西南方向延伸。
這時李鈺撿著東北方向催馬前進，此時王北川和趙四狗終於趕了上來，三人並肩而行。
李鈺經曆這十餘日曆練，馬術已然有了長足進步。不待二人發問，便催馬急行便轉頭向二人簡要將小天和他剛才的種種描述了一番。
二人越聽越奇，都為獨孤及料事如神的本事佩服不已。
王北川聽到大哥徐慕白被抓到了壺梯山時，大驚出聲道：“壺梯山？”
李鈺見他二人臉上有異，出口問道：“怎麼？二哥知道這壺梯山？”
王北川微微點頭，開口道：“壺梯山緊扼關中交通要道，以前倒也寧靜。但自從半年前安賊叛亂，洛陽被陷後，這壺梯山便出現了一群悍匪，規模雖小，但卻十分悍勇，尤其個個箭術高強，十分了得。
“當時我們從洛陽一路敗退，最後駐守潼關半年之久，這夥賊匪便常常搶掠我軍輜重，隻是數目不大，我們又大敵當前，因而並未派軍前去圍剿，直至潼關失陷，這夥悍匪還穩守在壺梯山上。”
李鈺聽完，心中不由憂慮起來，出聲道：“難道這夥悍匪是叛軍嘯聚在此的？”
王北川搖搖頭，道：“我看不像，當日他們劫掠我們的糧草數目很少，並且基本沒有傷害我軍性命。看樣子更像是為了生計，若非如此，我們也不會容忍他們在此存在這麼久。並且此地現在是賊軍的勢力，沒理由他們還嘯聚在山上啊。”
李鈺想想也是這個道理，但這夥悍匪既對唐軍不怎麼感冒，又非賊軍，難道他們隻是一夥難民嘯聚在此？
若是難民，又怎麼會被身為致果校尉的王北川認為十分悍勇？這樣一想，他們三人對這壺梯山悍匪更加好奇了。
此時三人再也不說話，隻悶頭趕路。
雖然澄城現在也是叛軍範圍，但畢竟隻是一座小小縣城，不似長安、洛陽一般的大城，因而幾人騎馬在大道上奔馳竟也沒有遇到叛軍。
這三匹駿馬果然神駿非凡，三人縱馬馳騁，二十裏路程不過盞茶工夫而已。
等見到大道旁一塊寫有“梯山”的殘敗石碑時（因石碑破損，隱去了“壺”字），卻見一座山包拔地而起、突兀孤立，雖僅有三十餘丈，但山勢巍峨，地形險要。
三人騎在馬上，在一處山道下向上打量著。
“二哥小心！”
突然，一雙銳眼時刻警惕著的趙四狗大喊一聲，話聲落地手中長弓眨眼便射出一支羽箭。
趙四狗從取箭、張弓、射擊，前後隻在瞬息。
李鈺還來不及轉頭，便聽空中一聲“叮”的脆響，循聲望去，才看清在三丈外的山道上墜落著被從中劈為兩半的一支羽箭，顯然是被趙四狗射出的一箭劈開。
“好箭法！”一聲大喊，山道兩旁的樹叢中齊刷刷冒出十餘個頭顱，個個手執長弓，弦上搭箭，隻要三人一有異動，便會眾箭齊發。
趙四狗麵色微微一變，輕聲對身旁的李鈺和王北川道：“這些人個個都是絕頂弓手，兩位哥哥切勿妄動。”
李鈺聽箭法已臻恐怖境界的趙四狗有此說法，頓覺背上冷汗津津，自己一不小心便會被射成個刺蝟。
而身旁王北川緊了緊手中板斧，但還是老實巴交地騎在馬上一動不動。
此時那十餘人中一個身形矮瘦的中年漢子從樹叢中走出，來到那山道上，對著眾人開口道：“不知三位壯士有何要事，需要到我壺梯山來？”
李鈺定了定心神，微微驅馬上前，平靜道：“我三兄弟冒昧前來，若有不妥之處，還望這位大哥多多包涵。隻是我有幾位朋友走失至此處，因而勞煩各位好漢告知小弟他們的去向，此外別無它意。”
矮瘦漢子聞言，細長雙眼微微睜了睜，仔細打量了幾人一番，開口道：“此山近日並未有陌生人到此，各位還是另往他處尋找吧。”
趙四狗一雙銳眼早已瞧見了他眼中變化，輕聲對李鈺道：“他的眼神告訴我，他在撒謊。”
李鈺微微頷首，表示已經知道了，依舊不疾不徐地開口道：“這壺梯山如此廣袤，可能各位好漢並未見著我這幾位朋友，不如你們放我三人上山尋找一番，可好？”
這等於是要上去搜山了。
那漢子聞言，眉頭大皺，臉上不悅之色頗濃，隱含怒意地道：“我說沒有便是沒有，你們若再要聒噪，小心我們眾弟兄手滑，將你們誤傷了。”
李鈺聽他這般說話，心中不僅不怒，反倒有些奇怪。他可記得電影小說中那些占山為王的土匪都是仗著武力喊打喊殺的，稍有不對便是要血濺當場。
但現在眼前情勢，明明這十餘人已占據了絕對優勢，話語之中雖有威脅，卻並沒有不加遮掩。
這也充分說明，山上這群人絕不是濫殺無辜蠻不講理的蠻匪。
這點小小的對比，讓李鈺心中微微燃起了一點希望，繼續斟酌道：“各位好漢武勇非凡，我兄弟三人自知不敵。奈何我那幾位朋友對我十分重要，即便讓我血濺當場，我也要找到他們。”
這話軟中帶硬，已經說得有些冒險了。但李鈺相信這十餘人不會真個一言不合便將自己三人射成篩子。
那矮瘦漢子見他說得不卑不亢，果然沒有馬上下令將他們射殺。隻是臉上略略有些猶疑，好像在思考著什麼。
隻是片刻，他張口道：“想要上得此山也行，但卻需答應我們兩個條件。”
李鈺、王北川和趙四狗聞言這漢子居然鬆口答應，雖然不知他兩個條件是什麼，但還是有些驚異，畢竟他們還沒見過這麼好說話的土匪。
也不猶豫，李鈺朗聲答道：“多謝這位大哥通融，不知需要我們答應什麼條件呢？”
李鈺自也不傻，並沒有馬上答應那不知名的兩個條件，萬一是什麼他們不能完成的條件，他卻貿然答應了，那可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自知了。
那漢子用眼打量了一下趙四狗，開口道：“我觀這位小哥箭術了得，這第一個條件嘛，便是比比誰的箭術更好，如何？”
李鈺和王北川聞言，懸著的一顆心頓時放鬆下來，隻要對方不是盧飛雪那等變態，還有幾個箭手是趙四狗的對手？
李鈺再不猶豫，大聲答道：“好！這第一個條件我們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