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義結金蘭

這種門派仇殺的事情,李鈺在武俠小說中早已司空見慣,但沒想到這千多年前的唐朝還真實存在。

隻是李鈺微微納悶的是,既然有此等厲害的箭術,為何盧飛雪還能猖狂若此?

但此種門內之事,他雖非江湖中人,但也知道少問為好,不然犯了人家門規禁忌,徒增麻煩。

他本想安慰趙四狗幾句,卻見他正定定看著手上的羊皮紙入睡,於是將到嘴的話咽了回去。

再扭頭看看另一邊枕著手臂閉眼假寐的王北川,輕聲問道:“我見王兄膂力非凡,不像普通山野之人,不知?”

王北川聞言微微睜開雙眼,平靜道:“我本大唐程家軍戰斧隊的校尉,不料洛陽被破,大唐眾軍不戰而逃,隻留下戰斧隊殿後。數場大戰下來,我手下五百弟兄就剩了我和老二老三,本想和他兩當個逃兵,躲到荒無人煙的地方過那與世無爭的生活。卻沒料到在潼關城外遇到了一個了不得的少年,隻靠一張硬弓,便將三十名運送糧草的叛軍悉數射殺。我們三兄弟被他激起了雄心壯誌,便組成了這獵狐四俠,一路襲殺叛軍。但也被大軍圍攻,才逃到這深山老林裏暫避風頭。沒想到,哎……”

李鈺早看這方頭打臉的漢子不像常人,手上一柄巨斧望著讓人生寒,但這程咬金已仙逝百年,卻沒想到他的程家軍還屹立不倒。

此時見王北川抬頭向兩座新墳望去,知道他是為兩位兄弟的死而心中悲苦。也不禁為這重情重義的漢子暗中點讚。

突然,他心中一動,張口道:“事情因我而起,本該由我承擔。奈何世事難料。若二位不棄,我們不妨在此結為異性兄弟,重振獵狐四俠的威名,也讓酒泉之下的兩位兄弟死而瞑目。”

說罷,他翻身爬起,凝神看著躺在地上的趙四狗和王北川。

二人聞聽此語,躺在地上相互對望了一眼,四隻眼睛同時一亮,也陡然翻身而起,與李鈺肩並肩對著那兩座新墳站立。

李鈺見此,心中大喜,知道二人是完全認可了自己的提議。不再猶豫,他雙膝一彎,噗通一聲跪在地上。

趙四狗和王北川也同時跪倒,三人手中各捧一節枯草,對著紅霞漫天的東方,便要行那結義之禮。

李鈺突然想到了什麼,趕緊將一節枯草插在身旁,轉頭向二人解釋道:“我還有另外一個兄弟,姓徐名慕白,也乃一個鐵骨錚錚的漢子,與那盧飛雪有不共戴天之仇。我本早有和他結拜之意,奈何我們在洛水上失散,因此不能在此相聚。雖然現在他生死未卜,還望二位兄弟不棄,將他也一並算上。可好?”

王北川聽他說完,雙眼閃動,疑惑道:“徐慕白,徐慕白,這名字好生熟悉,總感覺在哪裏聽過,不知他有何身份?”

李鈺心中苦笑,暗罵這霸王花的名頭,倒的確好使,到了哪裏都有一定知名度。

此時既然有結拜之意,李鈺自也不會隱瞞,老老實實道:“霸王花徐慕白,大唐第一淫賊,王兄不知想起了麼?”

王北川一愣,重複道:“大唐第一淫賊?霸王花徐慕白?”

突然,他一拍腦袋,笑道:“原來是他,原來是他,哈哈哈……”

見到王北川的神情,李鈺反倒有些疑惑,別人聽到“大唐第一淫賊”的名頭都是眉頭大皺,他卻發出如此爽朗大笑,不由開口問道:“王兄難道認識他?”

王北川嘿嘿一笑,搖頭道:“不認識不認識,但他的大名,我卻如雷貫耳。”

李鈺心想可能還是因為徐慕白的淫賊名號太過響亮,不由尷尬一笑,道:“那糙漢雖然淫賤,但也是一條響當當的漢子。”

王北川聞言,搖頭笑道:“我知道他的名字倒不是因為他那什麼大唐第一淫賊,而是十年前高仙芝將軍那句‘下山當有徐如虎,守城怎離封若穀’。名將,名將,他理當成為封常清一樣的名將的。”

李鈺心中一震,終於知道徐慕白和那高仙芝有何關係了,原來十年前他應該是和封常清一樣都在高仙芝手下謀事,聽王北川的意思,當年徐慕白還應該極受高仙芝重視,隱有成為一代名將的可能。

隻是不知他後來經曆了什麼事,不僅沒有成為大唐名將,反而成了人人喊打喊殺的大唐第一淫賊。

難道,和朱紅雪的姐姐朱紅玉有什麼關係?

此時趙四狗顯然不知道二人所說的徐慕白到底是何人,但見二人都對他推崇備至,心中也無不快,隻靜靜看著二位大哥。

李鈺看看身旁的趙四狗,再看看一臉笑意的王北川,張口問道:“如此,不知二位……”

不待李鈺說完,王北川已搶道:“能夠和李兄、徐兄、四弟結為金蘭兄弟,是我王北川前世修來的機緣,我怎會有異,隻不知四弟?”

說罷,轉眼向趙四狗看去,趙四狗見兩位大哥望向自己,臉現笑意,高興道:“見二位哥哥這般英雄,想那未見麵的徐大哥也一般人物,小弟高興還來不及。”

二人見此,哪裏還再猶豫,各舉一根枯草,一排跪好,從左至右依次說道:

“我王北川,我李鈺,我趙四狗,還有徐慕白,四人在此結為異姓名兄弟,皇天後土,神所共見。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說罷,三人齊齊彎腰在地上磕了三個響頭,然後擁抱一起,碰頭大笑。

王北川估摸徐慕白年齡應該最大,自己次之,而李鈺第三,趙四狗自然排行第四,四人便依著年齡排了次序,一時二哥三哥四弟呼叫不斷,好生歡樂。

等到結拜完畢,此時已經天色大明。

三人循著荒野路徑,便向不知密林走去,沿著洛水一路向下,期盼能夠找到失散的徐慕白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