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一條妙計撫天子

第194章一條妙計撫天子

聞煥章看著耿南仲離開之後,立刻招呼嘉王還有扈成他們進了王府,一到府中,聞煥章先讓人把扈二姐他們給送到後宅,又讓人送石秀下去休息,安排完了之後,聞煥章才拉著嘉王和扈成秘室之中,才一進去,聞煥章就惱火的向著扈成叫道:“你怎麼回事?不是告訴你在家裝病,哪都不要去,也不要東京嗎?你怎麼還是來了?”

扈成臉色一變,道:“不對啊,去我家的天使傳旨,官家督命嘉王,讓我立刻進京啊!”

嘉王和聞煥章兩個人同時驚懼的對覷一眼,嘉王對扈成的態度要好一些,道:“元韶,你說得是真的?”

扈成點頭道:“這我還能開玩笑嗎?”

聞煥章咬牙切齒的道:“派出去的人有問題!”

嘉王有些不信的道:“那人是李山的侄子啊,他怎麼會……!”

“等會!”扈成道:“把李山找來。”聞煥章急急的出去了,一會把李山找了來,才一見麵扈成就道:“中官,我問一句,你派到我家中的那個人,和被你殺死的李衝是什麼關係?”

李山已經知道事情,這會一張胖臉上盡油呼呼的汗水,看著扈成道:“是李衝的弟弟,叫李淨。”

扈成道:“隻怕都落在這個小人的手裏了。”

李山臉青如鐵,冷聲道:“王爺,我去找他!”說完向外走去,腳步那樣的散亂,扈成趕緊把他給扯回來,道:“你找他現在也沒用了,而且……他現在要麼就不認你這個叔叔了,要麼就已經……死了。”

李山身子一顫道:“死了就便宜他了!”

聞煥章也道:“現在你不說那些,隻說如何度過這次危機。”他指了指扈成道:“用腰牌的人是不是你?”

扈成點頭道:“就是我。”

聞煥章沉聲道:“你究竟運得是什麼?”

“私鹽!”趙楷、聞煥章兩個都哭笑不得的看著扈成,李山若不是在傷痛之中,都能跳起來給扈成一個嘴巴,但是扈成也沒辦法,他要是說運得是梁山賊兵,那這裏非嚇死一個不可。

趙楷沉聲道:“現在該怎麼辦?”

聞煥章手掌按在桌子上,道:“隻有一個辦法,就是讓官家知道我們運得是什麼——當然,不能是私鹽。”

但是聞煥章這個辦法仍然難辦,運得東西太過普通,沒有人會相信,太好了,那就坐實了私行,取這兩者之間,還要保證那東西拿出來能用得上,這實在是有點太難了。

扈成背剪雙手緩緩的銀安殿裏來回的踱步,趙楷迫切的看著他,由於魂煙的原因,他無比的相信扈成,相信扈成一定能想出辦法來。

扈成忽然道:“馬上就要端午節了,嘉王想過送什麼禮物嗎?”

趙楷苦笑一聲,道:“我現在一頭包,那裏還顧得上想那個啊,不過王妃在想著呢,應該會有合適的禮物。”

扈成說完了,又用手輕輕的敲著桌子,道:“我需硫黃、硝石、木炭這幾位東西,還有,你給我找一個叫淩振的人,記住這些東西,隻要偷偷的運進來,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如果你能辦得好,我就能讓你這一次不化險為夷,還能遇難成祥。”

聞煥章有些擔心的道:“你……你說真的?大郎,你有沒有把握啊?”

扈成咬牙切齒的道:“有也要有,沒有也要有!”

趙楷沉聲道:“我相信大郎!這些東西我都給人弄進來。”說完他回頭看著李山道:“李公公,這一切就都拜托你了,我不希望你把這件事給我辦砸了。”

李山緩緩站起,向著趙楷道:“請嘉王放心,若是李山再有差誤,願以一條賤命,回報嘉王!”

扈成道:“嘉王,請你給我安排一個僻靜的地方,就在這府裏,我們不出去了,這是第一,第二,還請嘉王千萬記住,不能讓任何人知道,除了今天的人之外,我做事的時候,小工都不要一個,你們也不能隨意進入我工作的地方,第三朝堂上不管如何向您進攻,您都不要辯駁,就這樣受著!現在是四月二十,到了五月初王,就雲開月明了。”

趙楷點了點頭,道:“好,我都記下了!我的那個後院裏,有一個地室,是當初官家許我修建的,那裏麵甚大,外人都不知道,你看如何?”

扈成點頭道:“好,就是這個地方!”

當下趙楷引著扈成去了那地室,李山自帶著人去弄那些東西,嘉王一直受寵,這次太子的反撲雖然來勢洶洶,但是王黼、蔡攸等人早就和嘉王一路了,若是不幫著嘉王,太子一但登基,那他們都不會有好下場,所以一個個早就在摩拳擦掌,等著趙楷的反擊,現在李山找上門去,他們自然沒有不幫的道理,所需要的東西,很快就都被湊齊了。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太子一黨的攻擊越來越重,在朝堂上向著趙楷大肆攻擊,但是趙楷不管他們說什麼,就是沒有動靜,任由他們斥責,這個態度讓道君皇帝開始懷疑了,若是越楷真的藏了什麼見不得光的東西,那必然要不住的辯解,可是為什麼就這樣平靜呢?這完全不像是一個要有什麼野心的人會做的事啊?到像是忍辱負重的樣子。

道君皇帝想了想,就在朝堂上喝止了太子黨的攻擊,以耿南仲為首的一眾官員極為不滿,但是道君皇帝已經下旨了,他們也不敢再爭,隻能是放過嘉王。

下朝的玉鍾打響,一眾人從朝中出來,耿南仲快走幾步,到了李綱身邊,聲色俱厲的道:“伯紀,你剛才為什麼不說話?”

李綱淡淡的道:“我覺得……嘉王應該不會亂用腰牌,我們保太子沒錯,但是……”

“夠了!”耿南仲火冒三丈的道:“你知不知道,我們抓住這次機會有多麼不易!那嘉王的勢力越來越大,那皇城司到了他的手裏,外人還能插進去手嗎?再這樣下去,就是太子身邊的官員,隻怕也不能盡信了,到了最後,那就是又一場的玄武門!”

李綱猛的抬頭看著耿南仲,他的眼中精光閃動,看上去異常的嚴肅,耿南仲被看得心底一突,竟不由自己的向後退了一步,李綱沉聲道:“希道,你說話謹慎!”

耿南仲本來被懾下去的火氣又翻了上來,冷笑道:“伯紀,人都說你和宗澤來往過甚,已經背了太子,我還不信,現在看來,隻怕這話是真的了!”

李綱強壓怒火道:“希道,我希望你能冷靜一點,若是嘉王當真沒有做什麼,而我們在這裏扇風點火,到了最後,大布揭開,那我們就都被嘉王裝到裏麵去了,那個時候,太子就危險了!”

耿直仲被李綱說得神色一動,剛想思慮一下李綱的話,就在這個時候,一隻大手拍在了李綱的肩上:“伯紀,你在這裏做什麼?”

李綱暗道一聲:“完了!”

果然耿南仲,看著他冷笑不休,起身就走,招呼了那些給太子鼓勢的言官,一齊離開,去商量怎麼再參奏嘉王了。

李綱緩緩回身,看著站在自己的身後的宗澤,苦笑一聲,道:“汝霖,你何苦如此!”

宗澤淡淡的道:“我看不得耿南仲那樣的小人欺辱你,伯紀,以你之才,以堂堂正正之勢來助太子,必可成功,可是太愚頑,耿南仲奸詭,他們並不信你啊。”

李綱低頭不語,這李綱實在不愧是大宋中興柱國之相,他的意誌非常堅定,雖然中了魂煙,和嘉王他們有了一些接觸,也沒有了那樣的敵意,但是論到國事,卻是一步不退,還站在太子這一邊,隻是宗澤奉了趙楷之命,頻頻和他接觸,弄得太子一方,已經不相信他了。

李綱向天長歎,並不說話,在他看來,太子就應該不和嘉王起任何的衝突,隻做好自己該做的事,到了時候,大寶之位,逃不出他的手心,必竟大宋兵馬不歸個人統帶,趙楷就是再經營皇城司,一紙書文就能讓他的所有努力都化為烏有,而做多錯多,太子現在不得道君天子的喜愛,那不管做什麼,都會受到天子的厭煩的,時間一長,太子徹底失去聖心,那就不能保證會不會廢立了,可是耿南仲不肯聽他的,他也沒有辦法。

李綱一肚子悶氣不想在宗澤這個嘉王黨麵前流露,於是匆匆離去。

宗澤看了一會,也向自己的府中而去,他身後腳步聲響,卻是王進、趙豈兩個過來了。

趙豈貼近了宗澤,低聲道:“大人,太子那些人越來越猖狂了,我們就這樣忍著不成?”

王進也道:“大人,嘉王殿下,不會有什麼事吧?”程振參了嘉王之後,嘉王府的禁軍親衛,就被調出來了,王進他們現在一直在趙豈的禦營裏待著,兩個人沒有資格上朝,但是心中擔心,就每天都來朝堂打聽消息。

趙豈四下看看,小聲道:“大人,要不小將把那個耿南仲給他……”他提抬手在自己的脖子上做了一個抹斬的動作,嚇得宗澤急忙把他的手給抓住,叫道:“你小子少來胡鬧!”

宗澤回頭看看四下裏沒人,這才低聲道:“嘉王已經有了反擊之道,隻等幾天的工夫,這個時候要是胡亂出手,就是給他了惹禍了,知道嗎!”

趙豈無奈道:“知道了。”

宗澤還不放心,一指王進道:“你給我看住了他,千萬別出事!”

王進點頭道:“老大人放心,一切都有我就是了。”

宗澤想了想,又道:“你們兩個要是閑得沒事幹,就打聽打聽,淩振這個人,嘉王讓我想辦法尋找已經不是一天了,但是我一點頭緒都沒有。”

趙豈和王進同時一怔,王進道:“淩振!可是燕陵淩振嗎?”

宗澤驚異的道:“咦,你們怎麼知道?”

王進道:“這個人是禁軍的一個押正,使得一條好鐵錘,而且他那錘是他自己製做的,名叫“開花炮錘”錘上有機崩簧,能打出飛火襲人,我們兩個和他有過一些交往。”

宗澤歎道:“這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了,早知道找了你們兩個就好了。”

趙豈卻道:“老大人,淩振雖然有些武功,但卻遠遠不如王大哥,就是比我也不如,而且那個人有一個缺點,他不專心帶兵,好多常識性的掌兵之術他都不懂,每天就愛鼓弄大花炮,這人找他有什麼用啊?”

宗澤擺手道:“你卻不懂,聽了你說他愛擺弄花炮,我卻猜到一些了,不過嘉王為求保密,和誰也沒有說,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們先去找人,把人找回來之後,自有用他的地方。”

王進道:“既然如此我們帶著大人去找他,他家我去過一回。”

當下宗澤先告訴了自己的兒子宗穎讓他先回家去,然後就有王進領路,向著淩振的家裏而去。

一行人離大街,就到了一處小路,宗澤四下看看,道:“這裏是太尉府下人住的地方,這淩振好說也是一個押正,怎麼住在這裏啊?”

趙豈道:“我們不是和您說了嗎,那淩振就好弄什麼大花炮之類的東西,那些玩藝花費太重,他自己的響錢根本就不夠,後來他就把自己的房子給買了,這小子家裏是世代的軍職,倒也攢出來一個小宅子,卻被他給敗了,他渾家也是小武官家的,跟他過不得那苦日子,自請下堂,回家另配他人去了,隻丟了一個三歲的孩子和他在這裏。”

宗澤眉頭皺了起來,本來他還以為趙豈說淩振是信口開河或者趙豈根本就沒有發現淩振有什麼能耐,但是現在看來,這個人還真就和趙豈說得差不多了。

幾個從一堆堆髒物之中走了過去,就到了最裏麵,這裏有一處屋子歪扭,看上去馬上就要倒下來的房子,王進走過去,拍了拍門,叫道:“淩賢弟,你在家嗎?”

裏麵沒有回應,王進又用力拍了一下,那門咯吱一聲,竟然向著兩邊自己分開了。

這破房子沒有院子,進來就是屋子,一條長長的走廓,兩邊的牆上黑漆漆的,左麵的中間有一個門洞,可憐兒,就連門都沒有一個,三個人走了進去,宗澤探頭向裏麵看了一眼,就見裏麵的炕上躺著一個小孩兒,背對著門,微微的呼息,身體輕輕的起伏。

那廓的盡頭,還有一個門,卻是有門板的,還在上麵上了鎖,趙豈他們家有錢,來了東京也住得是好宅子,邊上也有下人房子,他去那裏看過,這盡頭的門,應該是廚房,趙豈就走過去,先拍了拍門,然後看一眼那門鎖,伸手握住,宗澤、王進都沒有跟過來,趙豈就一用力,把那鎖給扯下來到了,然後推開門板。

一股嗆鼻子的味道向著趙豈臉上就撲過來了,趙豈悶哼一聲,急忙把門帶上,捂著鼻子出來了,跑到門深深的吸了兩口氣,這裏垃圾堆爛了發出來的臭氣,竟然也比淩振他們家廚房的味道要好聞的多了。

“趙大人,您怎麼在這裏?”

趙豈回頭看去,就見淩振引著一個老郎中走了過來,有些驚愕的看著他,趙豈惱火的道:“我說老淩你們家廚房裏是什麼啊?怎麼那麼難聞啊?”

淩振臉色大變,叫道:“你……你開了廚房的門了?”

趙豈一滯,這隨便開人家的門,終歸不好,他幹咳一聲,道:“開什麼,你沒鎖上啊。”

淩振一聽就這知道這話是假的,但是他也顧不得和趙豈說話,飛身跑了進去,趙豈不滿的道:“真是的,我還能拿你們家的東西不成。”說完看看那郎中道:“老先生,您這是……?”

那老頭聽到淩振的稱呼了,拱著手哆哆嗦嗦的道:“老朽……朽,是“妙手堂”的……的坐堂大夫,是來給……給剛才那個軍爺的……的兒子看病的!”

趙豈聽得直皺眉頭,剛要再說,十王進飛身跑了出來,叫:“老先生快和我來!”不由分說扯了那老郎中就進去了,趙豈一個人在外麵也沒有什麼意思,急忙進來,但是一進去差點又被那味給打出來,原來淩振把廚房的門給打開了,裏麵的味漂得整個走廓都是,而淩振蹲在地上,小心翼翼的看著什麼呢。

趙豈掩著鼻子到了那屋裏,就見宗澤抱著孩子,正讓那個老郎中給孩子切脈呢,那孩子小小的身體,烏黑烏黑的,但是一張臉已經燒成了紫紅色了,那郎中的手就按在了孩子的脈上。

老郎中切了一下脈,捋著胡子站了起來,叫道:“沒救了,你們準備好事吧。”說完起身就要走,趙豈一把將他抓住,叫道:“你放屁,那孩子還活著呢,如何就沒有救了?”

老郎中擰著脖子說道:“就是沒救了,老朽看瘋,一向如此,有什麼說什麼,你這孩子熱得太過,就是神仙也難救了!”

老郎中一邊說一邊向外掙紮,趙豈還要扯住他,宗澤沉聲道:“行了,讓他走吧,這人不濟事!”趙豈這才鬆手,那老郎中匆匆向外而去,一邊走一邊說道:“我不濟事,那你就去找吧,除非你們找了太醫!”

宗澤神情一動,道:“快,我們抱著孩子去王府,請王爺找禦醫!”

王進道:“老大人,這孩子還是讓我來抱著吧。”說完把孩子抱起來就走,趙豈看到淩振竟然還在那裏擺弄著一盆黑糊糊的東西,不由得大聲叫道:“淩振,還不快走,你兒子病得太重了,要去找禦醫才能治!”

淩振答應著不動:“啊、啊,你們先去,我這就過來!”

趙豈惱了,過去扯了淩振了後領子,把他拉起來就走,淩振急聲叫道:“別拉,別拉!讓我把這東西放下!”

趙豈抬起一腳,就把那盆子給踹出去了,滾進了廚房裏麵。

“快趴下!”淩振嚇得麵無人色,回手把趙豈給按得趴在地上,又抓了那門板過來,就蓋在身上,轟的一聲巨響,半邊山牆都倒了,淩振他們家的廚房火光衝天,大火一下就把廚房都給攏進去了,而且火勢極衝,向著前麵的屋子就卷過來了。

趙豈奮力把門板掀起來,就見淩振倒在地上,後背都被燒焦了,他心中暗道;“我的天爺,若不是他把我撲到在這裏,那這會我就前麵是一個樣子了!”

趙豈想想就後怕,這會他感念淩振的救命大恩,也就不怪淩振搞那東西了,就把淩振背起來,沒命的奔出去,趙豈在前麵跑,火在後麵追,一會的工夫,就燒了前麵來了,趙豈飛身出來的一刻,那就差一點就把他們兩個給裹進去了。

王進和宗澤也都站在門外,驚恐的看著那大火,他們兩個怎麼也不明,這怎麼眨眼的工夫,就燒成這個樣子了?就是火星爺下凡也不能這麼快啊。

宗澤看到趙豈衝出來,抓著他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趙豈叫道:“大人先別問了,快走,這裏都烤得慌了!”

宗澤也猛的醒悟,外麵還有人呢,急忙道:“老夫去組織人救火!”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總管樣子的人跑了過來,尖聲叫道:“這是怎麼回事?不知道這是宿太尉的府後麵嗎?”

宗澤也認得那人,叫道:“你快別嚷,馬上組織人救火。”

那總管認得宗澤,不敢再說就組織人救火,宗澤向著王進和趙豈道:“快把他們爺倆帶到王府去,那宿元景是太一黨,一會他來了,這人就不好帶走了。”

王進擔心的道:“大人;那您呢?”

宗澤擺手道:“我是官員,宿元景雖然比我官大,但是也不能把我怎麼樣,你們快走!”

王進、趙豈兩個不敢再耽擱,急急的出了巷子,向著王府而去,兩個人都是好腳力,一會的工夫就到了王府,他們兩個以前就住在這裏,府中的人都認得他們,但是這會他們被禁令到王府中來,所以王府的侍衛隻得攔住他們,道:“二位,官家有旨……”

趙豈鬧道:“我們知道官家有旨,不讓我們進去,你快去通知聞先生,這兩個人是他們要得人,快!”

侍衛急忙跑了回去,一會聞煥章匆匆而來,王進湊過去把情況簡單的說了,聞煥章急忙讓人把淩振父子都給搭了進去,然後派人趕緊去請太醫,王進、趙豈兩個又把宗澤還在宿太尉家裏的事說了。

聞煥擺手道:“沒事,那人我知道,他不會對宗汝霖如何,你們兩個趕快離開,不要讓人抓到了。”

王進、趙豈也知道厲害,急急的走了。

聞煥章坐臥不寧的等到太醫立刻把人引了進去,那太醫看了道:“這大人看著雖然嚴重,但隻是被火燒了,我這裏有治療燒燙的膏藥,塗了就沒事了,倒是這孩子,他是風寒入肺了,我先給他開一幅藥,若是喝下去,今天晚上退熱,那就還能一救,若是不能,那我就沒有辦法了。”

聞煥章點頭道:“沈太醫隻管開藥就是了。”

那沈太醫就把藥給開出來了,然後道:“我明日自然還會再來,聞主薄不必著急。”說完自行去了。

聞煥章看人走了,就找了兩個小廝給淩振上藥,然後要又找了一個老仆婦,給帶著那孩子,然後通知了石秀。

扈成待得那地方,除了石秀誰也不讓進去,而石秀能進去,也穿了一身從頭到腳一體的大衫,頭臉都罩在裏麵隻留著嘴在外麵,看著就和活鬼一般。

聽到淩振找到了,石秀立刻通知了扈成。

扈成正在弄著火藥,聽到石秀的回報,不由得叫道:“謝天謝地!”急忙就從地室裏出來,到了淩振的屋子裏。

才一進去,就聽見淩振不住的長籲短歎,扈成就走到他的莊前,看看這個趴在床上的男人,就見他生得一張瘦臉,兩隻眼睛裏透著一股靈氣,但是這會又被哀意給掩住了,就在那床上,自怨自歎,全不理會看他的扈成。

扈成抽了抽鼻子,道:“這是被火藥炸傷的吧?”

淩振有些驚異的看著扈成道:“你……你怎麼知道?”

扈成點了一下淩振向身上的藥,道:“雖然被藥味給蓋住了,但是裏麵火藥氣還是很重的,隻要常年和火藥親近的人,都會嗅出來的。”

淩振激動的看著扈成,也抽了抽了鼻子,道:“你……你……在弄火藥,你是……做鞭炮的嗎?”

扈成一笑道:“這麼厲害的東西,做鞭炮,你不覺得太浪費了嗎?”

淩振派動的都坐起來了,道:“是啊,我小時候,家裏一個下人家的孩子瞞著他爹放爆竹玩,別人一隻手拿著一一個放,他逞通非要兩手各拿一個,然後用嘴含著香去撚,沒想到兩個弄不過來,點了這個再點那個的時候,就炸了,他的臉、手臂都被炸沒了,那個時候我就覺想,那就那一點藥麵,就能有這麼大的威力,要是把它能打出去,專一的打那些指定的敵人,那不是就能戰敗遼軍了嗎,所以我就我啄磨起來這個了,這麼多年,我一天不停的研究著這個東西——淩振把左手伸出去——我這手都被炸飛了三個指頭,隻剩下下優厚指和中指了,現在調配上就不方便了。”

“這回又是怎麼被炸得啊?”扈成聽得饒有興趣的問道。

淩振長歎了一聲,道:“我製出了一種新得火藥,沒想到被人一腳把裝藥的盆給踢飛了……”

扈成驚呼一聲道:“這是哪個二B幹得啊?”

淩振長歎一聲,道:“也不能怪他,我兒子病了,他讓我馬上去看兒子,我卻……唉!”

扈成心道:“這完全就是那種沒有拋棄一切的科學家啊,怪不得大家都淩振被浪費了,這古代沒有人知道他的價價值,所以才會如此。”

扈成想了想道:“我有一個構想,就是鑄一個大鐵管子,把彈丸放在了裏麵,然後在彈丸後麵裝藥,借用火藥的威力,把彈丸打出去……”

扈成先前說得時候淩振還隻是聽著,到了後來竟然呼息急促,雙目漲紅,一伸手抓住了扈成的手叫道:“我作過,我作過!”

扈成也驚震看的看著淩振的道:“你……你真作過!”

淩振點頭道:“我用這麼粗的管子……”淩振比了一下,道:“但是彈丸打出去之後,那管子就炸了,隻是那彈丸的威力,竟然比刀都要可怕。”

扈成一笑道:“你那個算什麼,你想想,我們要是做出這麼粗的管子,放上這麼大的彈丸又會如何?”

淩振看著扈成比劃的鬥大的管子,腦袋大的彈丸,不由得整個人都哆嗦起來了,這會兒子他都不去管了,抓著扈成道:“那要怎麼做?”隨後又急忙解釋道:“我不是偷師,你就讓我看看就行。”

扈成嘻嘻一笑道:“我還不能讓你偷師……”

淩振不由得露出了失望的神色,扈成接著道:“我要把這些都教給你,你你學嗎?”

淩振先是不可思議的看著扈成,隨後就連滾帶爬的從床上下來,跪在地上,向著扈成磕了三個響頭,道:“師父在上,請受弟子一拜!”

扈成本想阻止,但是仔細想想又任淩振拜了,拜完之後,哈哈一笑道:“你先和我走,我帶你去看一樣東西,你兒子這裏有太醫照顧,你不用擔心。”

淩振沒心沒肺的道:“料也無妨,就跟著扈成走了,兩個人手拉著手去了那地室。

也不知道宗澤還有後來出馬的聞煥章是怎麼和宿太尉說得,這件事就那麼過去了,宿太尉封鎖了消息,一點都沒有傳出去。

時間推移,漸漸就到了五月初四,明天就是端午節了,扈成和淩振躲在地下,一直沒有動靜,嘉王趙楷一直都相信扈成,還不怎麼樣,宗澤、聞煥章、李山、王進、趙豈幾個人可是急了,都湊到了嘉王府裏,就在嘉王的書房裏等著。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趙豈急得不時的向著那後院探頭探腦,嘀咕道:“他們究竟什麼時候出來啊?這也太慢了!要不……我去叫他們一下?就問好了沒有。”

王進斥道:“你還是好生坐著吧,那日在淩振他們家裏你還沒有鬧夠啊?我聽說淩振都拜扈小官人為師了,那裏麵的東西隻能比淩振他們家的更厲害,你不怕死就去。”

趙豈無奈,隻得耐著性子坐下,將到三更,這會趙楷也有些坐不住了,就在這個時候,一直守在地室門前的石秀突然叫道:“他們出來了!”

隨著話音,地上的鐵板被小心的頂了起來,扈成和淩振臉上都沒有人色了,相互扶著出來。

趙楷急忙迎了上去,叫道:“元韶,可是……”

扈成點頭道:“大事就矣,你讓人下去,把東西搬上來,記住,輕拿輕放,進去的時候最好是光著腳的。”

趙楷連連點頭,李山已經把人叫了過來,淩振看著他們,放心不下,道:“師父,您先去洗洗吧,我在這裏看著他們。”

扈成知道勸也勸不得,點頭道:“那你小心。”說完抓了一個小太監讓他帶著自己去洗漱了。

幾個小太監下去,一會的工夫抬下來十六個大腿粗細的紙筒子,淩振一再吩咐著:“小心,小心,千萬不要碰了!”幾個小太監讓他說路都快要不會走了。

十六個大粗筒子抬上來,眾人都過來,看新奇,那上麵有1、2、3……這樣的古怪苻號,李山有些好奇的道:“這是什麼啊?”拿手去指,一旁的趙豈叫道:“還指,砰!”嚇得李山一下跳了開來,他可看見了,那天淩振來得時候,後背都是爛得了。

大夥都笑,淩振笑道:“這個沒事,隻要不碰到明火,不摔了就沒事。”

幾個人說話的工夫,扈成回來了,指著那十六個大筒子道:“殿下,明天夜裏,官家不是要去遊艮嶽嗎,您就的把這個獻上去,等到這東西展示完了,你再和官家說明,這個就是你運來的東西,隻因為運來的時候是原料,要組裝起來,可是這東西不易保存,易毀易壞,所以在沒有打響之前,您不敢說。”

宗澤聽得皺眉,道:“賢侄,這東西當真那麼有用嗎?”

扈成笑道:“老叔,您還不信我嗎。”

宗澤想想,點頭道:“你倒是做事穩妥。”

趙楷看著那十六個大筒子,為難的的道:“可我不會弄啊。”

扈成笑道:“這個東西,你會弄我也不敢讓你弄啊。”他四下看看,石秀明白他要幹什麼,道:“淩振去洗漱了。”

扈成點點頭道:“一會淩振來了,讓他跟著您進宮,讓他來弄。”扈成又貼到了趙楷的身邊,小聲道:“這淩振是人才之中人才,以後您會知道他的用處的,這會千萬不要讓他被別人奪了去。”

趙楷點頭道:“我知道了。”

扈成看看,道:“那沒我什麼事了吧……我……”他話沒說完,趙楷一把將他抓住,道:“我不管你有多少理由,這一會你必須和我同去。”

扈成想想,聯金滅遼就要提到日程了,自己現在插入朝廷都有些晚了,若不能阻止,還要在接下來的日子裏,好生想辦法應付接下來的事情,想到這裏點頭道:“好吧,我和你同去,不過我既然和你同去,那就要搞一點花活。”

趙楷道:“什麼花活?你隻管說,我來做。”

扈成擺手道:“這個你不用管,我自然來弄了。”

大家都一夜沒睡,這會看到東西了,都心裏有了底,於是各自在王府裏找地方睡覺,反正五月節休沐,大家無事,不過也不是都有這樣的好命,趙楷要進宮,聞煥章要陪著王進、趙豈要去站班,倒是宗澤沒事,也留在了王府之中補眠。

眾人睡到了下午,起來吃了東西,然後準備起來。

開略略有些暗的時候,趙豈匆匆趕來,說是道君天子已經起程去艮嶽了,扈成立刻騎馬去艮嶽外麵等著,而李山而則帶了小太監,聽著淩振的指揮,就向著艮嶽而來。

道君天子是個愛玩得,端午之日,他點了幾個親近的大臣,還有太子以及雖然被參得體無完膚,但還是很受重的嘉王前往艮嶽遊玩。

車輦到了艮嶽之後,道君皇帝看到雖然還沒有完全修完,但是已然美倫美奐的艮嶽,不由得興致勃發,道:“諸位愛卿,我們就這麼走進去,夜遊艮嶽,你們以為如何?”

蔡京、王黼兩個暗暗叫苦,道君皇帝不是手無縛雞之力文藝青年,他長年踢球、打馬,雖然沒有勇力,但是身體素質和運動員差不多,走這麼點路,一點都不成問題,可是他們兩個就不行了,走下來能累死他們兩個。

但是天子有意,誰敢不聽,幾個人人隻能同聲應諾,一齊跟著向艮嶽之中走去。

這艮嶽山都是太湖石、金絲木,奇草、異花,夜晚來遊,別的倒也罷了,但是那奇石影影響綽綽之下,一會看著像龍,一會看著像馬,偶到一處,正說著這鹿真像的時候,那鹿卻跑了起來,仔細看去,卻是艮嶽之中養得真鹿,這別樣的趣味卻是白天來遊的時候看不到的。

道君皇帝越遊越是有興致,就腳步輕快的走著,後麵的大臣一來不能跟得太近,二來也有些跟不上了,尤其是太子,這會走得都氣喘籲籲的了,有兩個小太監扶著他,堅難邁步。

嘉王卻是什麼事都沒有,一來他以前為了討道君皇帝的歡心,也去踢踢球什麼的,有點底子,二來他大夢醒來之後,就開始練武了,就認了王進為老師,每天苦練,就是王進被趕走的這些天,他也不曾停下,因為他每天晚上隻要躺在自己妻子的身邊,那無法保護,看著她被人汙辱的感覺就像潮水一般的襲上他的心神,像毒蛇一親的噬咬著他的心。

所以幾個月下來,趙楷雖然還不能算是一個高手,但是身體素質卻是好得很了,這會他看著太子那呼哧呼哧的樣子,不由得冷笑一聲,心道:“你個賤種,人家拿鞭子抽著你的時候,沒人扶著你也走過去了。

太子累得狠了,倒沒有發現發現趙楷對他的眼色,但是跟在邊上的耿南仲卻看到了,他恨恨瞪了一眼趙楷,然後湊到太子的耳邊小聲說道:“殿下,您向官家請求,讓大家都歇一歇,蔡太師年紀大了,隻要提出請求……”

耿南仲還在說得時候,扈成就已經小聲向著趙楷傳達過去了,他身上有佛寶,故此耳聰目明,自然能聽到耿南仲的話。

趙楷快走兩步,追上了道君皇帝,道:“父皇,後麵蔡太師年紀大了,還是歇一歇吧。”

道君皇帝一怔,隨後道:“哎呀,我卻忘了,大家就在這裏歇歇吧,另外去抬地肩輦過來,若是走不得的人,就坐上吧。”

太子和耿南仲看到趙楷搶了先,不由得都恨恨的看著他,趙楷卻像沒有看到一樣,就侍立在了道君天子的身後,而道君天子看到太子走過來的那付樣子,不由得極為不喜,道:“你怎麼會是這幅樣子?難不成你的年紀比朕還大嗎?”

太子大懼,急忙行禮道:“孩兒這幾日身體不適,這才如此,還請父皇見諒。”道君天子懶得理他,就坐到有內侍放了錦墊的石頭上,看著周圍的景致,太子雖然累得厲害,卻不敢坐,就那樣站著,這會蔡攸走了過來,他也是經常活動,這會也沒有太累,就在道君天子的身邊,講那些景致。

耿南仲看著趙楷就站在道君天子的身邊,氣不長出,麵不更色,就是一陣惱火,心道:“你裝什麼啊?你也就是當著官家的麵,玩幾腳球,平時不一樣動都不動,這會卻來裝樣。”幹咳了一聲,道;“嘉王殿下,您這一路走來,倒也稱得上是健步如飛了,不知道是服什麼樣的天材地寶啊?”

耿南仲這話還是影射趙楷私運東西,而且指明那東西是好東西,所以趙楷沒有交出來,而天材地寶,是煉丹的基礎材料,這段時間道君天子正服用丹藥,要是有什麼天材地寶被趙楷找到,他卻沒有交出來,那當真就是居心莫測了。

道君天子聽到這話,不由得微微皺眉,他倒不是在意天材地寶,隻是趙楷到現在也不說運得是什麼,這讓他有些失望。

趙楷根本就沒有理會耿南仲,而是向著道君天子一禮道:“父皇,孩兒有樣好物,要獻給父皇。”

道君天子一笑道:“不知道是什麼好東西啊?”

耿南仲跟著道:“噢,能被嘉王殿下把玩之後,說是好東西的物事可是不多啊,這下我們要開開眼了。”

耿南仲這是在提醒道君天子,趙楷是把玩剩的給他了,目的不過就是為了應付現在的參劾。

趙楷冷冷的看了一眼耿南仲,以乎耿南仲就是一個跳梁小醜一般,這讓耿南仲氣憤已極,暗道:“一會不管你拿出什麼來,我都讓你的如意算盤打不下去!”

趙楷向下一揮手,扈成走了出來,把手裏的一個小流星點燃,火花飛空,在天上打出一顆小星星來。

所有人都站起來了,驚恐的看著趙楷,心道:“難不成嘉王覺得打敗太子無望,要就在這裏謀逆了嗎?”

耿南仲更是上前擋住了道君天子,尖聲叫道:“趙楷,你要做什麼!”

趙楷一把就將耿南仲給推開了,向著道君天子道:“父皇,您看天上!”

道君天子雖然有些疑惑,但還是向著天上看去,也就在道君天子一抬頭的時候,砰的一聲跟著一顆鬥大的煙花飛上天去,就在空中炸開,飛散的煙花,紅色的光線收攏,一點點的形成了一個“道”字。

道君天子驚呼一聲,猛的站了起來,跟著又是一聲,第二顆煙花上天,卻是一個“君”。

這會所有的大臣也都看到了,宋朝的時候,煙花還沒有這麼精致,哪裏能看到這樣的奇物啊。

第三顆又起,這會是一個“天”字。

道君天子似呼意識到了什麼,回頭叫道:“快記!”蔡攸急切之間找不到筆,就把小太監的拂塵搶過來,用塵尾的鐵勾在山石上寫了起來。

“道、君、天、子、上、應、星、號、千、秋、萬、世、永、享、太、平!”

十六聲響後,十六個大字,在空中飛起,凝聚了半響之後,這才慢慢的散去,道君天子激動得都有些說不出話來了,抓住了趙楷的手,叫道:“這……這是……皇兒弄出來嗎?”

趙楷跪在地上,道:“回父皇,這就是孩兒讓人運回來的東西,是高手煙匠人製出來的,但是這個東西易於燃燒,為了保障它能順利進京,隻能是散開來運,由於到京之後,還要組裝,孩兒實不知道這東西,能不能打出這樣的效果,所以一直沒說明,還請父皇治罪!”

此時太子還有耿南仲等一黨,都麵色蒼白的站在那裏,這是一個大坑啊,一個可以把他們都埋下去的大坑。

耿南仲猛的想到了李綱和他說得話,不由得立時回頭,向著李綱看去,眼中盡是求救的信號。

李綱長歎一聲,他和宗澤來往交密,已經從宗澤的話語裏猜測出來,趙楷他們要動手就在這幾天了,所以他花費了心思,寫了一表奏章,就帶在身上,這會李綱伸手摸了摸,心中暗道:“這奏章一上,吾便休矣,雖然不能被斬首,但是官途也就算完了,太子啊太子,這就是為臣給你盡得最後的一點忠心了,以後……為臣就幫不到了你了。”

此時道君天子緩緩的把趙楷給扶了起來,感慨的道:“皇兒知道與為父招想,不想別的人,隻看著那些地位權利,已經不知道還有我這個父皇了!”

耿南仲渾身激淩淩打了個冷戰,這話太重了!無父無君,那還要得嗎,他急回頭向著太子看去,就見太子麵如土色,幾乎就要倒在地上了,而就在這個時候,李綱突然道:“對陛下,臣;有本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