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三英雄夜探太尉府
扈三娘從林家的巷子裏出來,找了一家酒樓,要了一角酒,兩個小菜慢慢的吃喝著,酒意上撞,越想越覺得高衙內不是玩藝,想到扈成給他講得那些大俠的故事,不由得氣向上撞,心道:“我隻殺些偷兒強盜和算什麼女俠?這高衙內如此混蛋,我要是殺了他,不但解了林娘子的危難,也讓人傳我一丈青大好的名字!”
思想和滾酒一齊下肚,人的熱血飛速奔湧,自覺可上九天攬月了,扈三娘就是這個狀態,她連喝了兩角酒,有些醉意了,這才從酒店裏出來,就在左近找了一個小店,讓店主看好她的驢,然後自去屋裏睡下了,一覺到了天黑。
扈三娘醒得時候,都快要定更了,她向窗外看看,東京城這會燈火滿城,看上去就像是天上的宮闕一樣,清亮如晝。
扈三娘就從店裏出來,找了一家小食攤,要了一碗羊肉湯,四個胡餅一口氣都吃了,雖然沒有全飽,但是一會還要辦事,吃飽了不好動作。
離了小食攤,扈三娘一路打聽著,到了太尉府外麵,這姑娘究竟不是真的江湖人,竟然連踩點都沒有,就出來做賊了。
扈三娘四下看看,瞄準了一個位置,然後隱到暗處,把一件從賊兒手裏搶來的夜行衣給穿上,那個年頭這東西也希罕,沒有那成衣鋪子往外賣這個的,而夜行衣並不是一件黑色的長衣就行,如何避光,如何緊紮,如何不束縛,這都是有講究的,所以扈三娘得了這件,才會不忌諱的穿上。
扈三娘回想了一下扈成給她說過的那些故事,小心的把刀、彈弓都放到了最方便的位置,收拾的利落,扈成當日隻是哄妹子講故事,要是知道扈三娘聽了幾段故事就敢來太尉府裏殺人,真的要感歎這女人實在是個天生的賊行了。
扈三娘四下找找,她的輕身功夫不行,但是卻另有辦法,一眼看到邊上有幾棵大樹,蹭蹭蹭,幾下爬了上去,然後借著樹力向前一竄,就到太尉府的牆上,向下看看,把早就準備好的石頭子丟了進去,骨碌骨碌,那石頭子在院子裏滾了一圈,沒有人出來查看,扈三娘等了一會,看看當真沒有動靜,一縱身就從牆上下來了。
腳踏實地,扈三娘潛身蛇行,向著太尉府裏潛去,此時的太尉府紅燈高懸,各各院子都是歡聲笑語,沒有一個人入睡,丫鬟仆人穿梭而走,繁華熱鬧的程度,竟然比外麵的街市還要曆害。
扈三娘茫然四顧,完全不知道去哪裏去高衙內那個混蛋,不由得暗暗的著急。
就在這個時候,一陣管弦聲響起,跟著一個嬌嫩的聲音唱道:“墜髻慵梳,愁娥懶畫,心緒是事闌珊。覺新來憔悴,金縷衣寬。認得這疏狂意下,向人誚譬如閑。把芳容整頓,恁地輕孤,爭忍心安。依前過了舊約,甚當初賺我,偷剪雲鬟。幾時得歸來,香閣深關。待伊要、尤雲雨,纏繡衾、不與同歡。盡更深、款款問伊,今後敢更無端。”
卻是柳永的豔詞,那聲音極盡婉轉,把一個自覺被情郎慢怠的女兒心思唱得一回三轉,斷人心腸。
“好!”一個清朗的聲音叫道:“這柳三變的詞雖然好,可是蔡兄唱得更好,簡直就把那女兒家的樣子給唱得活了!”
扈三娘細眉一蹙,心道:“蔡兄唱得?這不是女人的聲音嗎?”她心下好奇,就湊到了窗下,隻見屋子裏麵,坐著七、八人,各據一幾,高俅就坐在正中,在他的下首,都是一些抹粉男兒,看上去男也不男,女也不女,那剛才唱得男子坐在第二位,這會正做出被人誇了的嬌羞樣子,那一臉紅意,也不知道是酒激出來的,還是真的羞出來的,倒真像少女羞紅,隻是他還留著三綹短髯,一個滿臉胡子的男人做出那幅樣子,扈三娘隻看了一眼,就差嘔出來。
扈三娘低頭暗罵:“這些都是什麼玩藝!沒想到這高俅也有養小倌的心,隻是他要養也養幾個好看的啊,這一臉胡子的算什麼!”
扈三娘是從家裏出來之後,才知道這小倌的意思,隻是這一回她卻是料得錯了,那屋裏坐著的都是朝中大臣,把她惡心的要吐的那個,就是當朝太師蔡京的長子,翰林學士,有小相公之稱的蔡攸,此人性子浮浪,為得當今官家的喜愛,不惜擦胭脂抹粉,抹女樂娛君,在朝中有“小美人”之稱,而且他不以為恥,而以為榮,走到哪裏都要展現他那美人的風彩,不算人妖之祖,也算得上是人妖之宗了。
高俅等眾人鬧了一會,道:“幾位,卻先停一停,我請幾位前來,卻是有事相托的。”
剛才誇了蔡攸的人是尚書左丞李邦彥,這家夥也長得好看,蔡攸做得事情他也做過,而且自“李浪子”可以說是不要臉的一個大家,這會向著高俅笑道:“太尉,你我一家,有什麼不好說的,還用“相托”二字嗎,有什麼事,你隻管說。”
高俅點了點頭,道:“韓琦相公是我大宋大大的人物,當年正是有他老人家坐鎮地,才使得西陲數年無患,而韓忠彥相公,也是勞苦功高,而今他的在家中修養,所慮的也不過就是後代兒孫,我今日看到老太師的從子韓存保隻在街上閑散,不由得心疼不已,我們怎麼能看著老太師家的孩子荒廢年代呢,所以我想請幾位保舉那韓存保入禁軍,做一個製使,而今李大人體諒官家愛民之心,就在京西為官家搜尋竹木,充實艮嶽,以免從江南北運的耗費,可是卻有許多刁民不識善政,於路破壞,我們太尉府總要撥出人去保護,這人手……可是有點不足啊。”
李邦彥古怪的看了一眼高俅,又回頭看了看蔡攸,兩個人都聽說高俅今天讓韓存保罵得狗血噴頭,現在高俅突然提出來讓他們保舉韓舉保為殿帥府製使,其中之意,兩個人精豈有不明白的道理。
李邦顏幹咳一聲,笑道:“太尉一心愛才,我們自然不能讓太尉專美於前了,太尉隻管放心,我們一定在官家麵前,好好保舉這個韓存保。”
蔡攸接口道:“我聽說那王屋山腳下,新出了一塊修竹,枝挺幹秀,隻是不好運輸,李兄完全可以保舉韓公子來遠送此竹嗎,想來魏國公家傳淵源,學識豐厚,做這點小事還是不難的。”
扈三娘在外麵聽得不清不楚,她搞不清楚高俅為什麼被罵了還要保舉韓存保做官,也就不去想了,隻是看著上麵坐著的高俅,心道:“那高衙內敢肆行無忌,就是仗了這個老混蛋,他竟然為了讓自己的兒子能霸占人家的老婆,就幾翻陷害一個英雄,這樣狗一樣的人,還要他活著做什麼,我與其去殺高衙內那狗少,還不如殺了這個老畜牲呢!”
想到這裏扈三娘把彈弓就握在手裏,找了一枚有長刺的彈丸,站起來瞄著高俅,由於是隔著窗戶出手,所以扈三娘不肯確定,仔細的瞄著,可是她就忘了,這裏不是她們扈家莊,而是太尉府,她剛剛瞄準,突然身後有人叫道:“什麼人!”跟著有急促的腳步聲過來,扈三娘手上一抖,那彈子嗖得一聲,飛了進去。
彈丸帶著一股疾風穿透了窗紙飛了進去,隻是剛才扈三娘瞄得是高俅的眼睛,這會失誤,向著高俅的胸口打去。
高俅必竟是武將出身,當年在街上做混混的時候,也有過幾分武藝,聽聲動手,抓起桌子上大盤子在胸前一隔,啪的一聲,大甕盤子被打得炸碎成數塊,那輕薄的玩藝僅阻了一阻彈丸,跟著就打到了高俅胸口,好在那麼一阻,彈子翻身,長刺的那一麵滾了開來,隻是一個圓蛋著身,當時就把高俅的胸骨打斷一截。
高俅慘叫一聲,向後倒去,他身後的護衛黨世英急抽刀擋在了高俅的身前,那刀如一泓秋水,燦爛若華,果然扈三娘手快,就在那些人衝過來之前,第二枚彈子也打過來了,黨世英向前一步輪刀劈去,隻一刀,就把那彈子給劈成了兩半。
這會那外麵的護衛已經衝過來了,扈三娘完全來不及發第三彈,而且高俅縮到桌子底下就沒再出來,而蔡攸等人也都鬼叫著四下躲避,扈三娘也沒有人好打了。
扈三娘把彈弓在身上一掖,反手撥刀,身子不轉,回手一刀就劈出去了,那當先的一個護衛提刀來格,紅繡鞋鋒利,扈三娘手上的力量也到了,一刀把他的刀尖給劈下去了,隨後刀向一插,就刺進了那護衛的心口,跟著身隨刀轉,刀在那護衛的身體裏轉了一圈。
那護衛的五髒六腑都被攪爛了,血衝到了嗓子口,把一聲慘叫生生給壓下去了,而且身子就掛在扈三娘的刀上,並不倒下。
扈三娘回過身來,一腳飛踹那護衛的身上,那護衛悶哼一聲飛了出去,砸在了同伴當中,心肝五髒卻都纏在紅繡鞋上,被扯了出來。
高府護衛一片嘩然,這來得人是殺人魔王吧?怎麼出手這麼狠毒,一幹護衛紛紛撥刀納喝,卻誰都不肯先上前。
扈三娘自己也惡心的夠嗆,心裏暗罵扈成教得什麼玩藝,下回再也不這麼用了。
扈三娘用力一振紅繡鞋,也不說話,轉身就走,這會各處護衛都擁過來了,當先一人,卻是太尉府斥巨資請來的綠林高手“飛天蠍”楊天傑,此人提著一日月乾坤刀,這東西前後都有刀頭,中間握手的地方是月牙護手,輪起來呼呼風響,向著扈三娘就是一刀。
扈三娘身若柔柳,跟著刀轉,那大刀的前刀頭就貼著她的臉過去,後刀頭疾掠而起,向著她的小腹劃到。
扈三娘手裏的紅繡鞋向下一立,日月乾坤頭後刀頭的刀刃就和紅繡鞋的刀刃磨擦到了一處,撕拉拉響聲不絕,火花迸飛開來,日月乾坤刀奇門兵器,變化多端,楊天傑一招不得手,單手抓著刀杆用力一轉,兩麵刀頭就飛旋而起,就好像風扇片一樣疾轉著向扈三娘的身上蓋了下來。
扈三娘手疾眼快,紅繡鞋寶刀向起一挑,一下就插到了日月乾坤刀的被楊天傑空出來的一個握手處,旋轉的日月乾坤刀一下被定住了,扈三娘用力一劃,那月牙護手被斬斷了,跟著刀從月牙護手圈裏出來,向著楊天傑抓著刀杆的另一隻手劃去。
楊天傑為了轉動日月乾坤刀,手就沒有在那月牙護手之中,這會再收回去也來不及了,而且剛才扈三娘的刀把月牙護手都給斬斷了,楊天傑哪敢靠著月牙護手護著,情急之下,撒手丟刀,扈三娘一足踢去,腳掌托住了那刀杆,就讓大刀就在腳上轉了半個圈,等腳掌托住了大刀用力向外一甩。
大刀飛擲而去,在空中劃出一道嗡嗡的響聲,被甩進了後麵衝過來的護衛群裏,連衝了三個人,這才被月牙護手給擋住。
楊天傑出手就被人把刀奪了,一張臉臊得發紫,怒吼一聲,回手抓了一口樸刀向著扈三娘撲了過來,這會扈三娘剛剛站穩,眼看著楊天傑衝上來,一口刀飛舞閃爍,向著楊天傑疾刺而去。
楊天傑搶過來的樸刀還在手裏立著,這會根本找不到時間打橫格架,隻能是那樣豎著遮攔,紅繡鞋寶刀這一會變得比寶劍都靈活,左突右刺,右突左刺,招招不停,就向著楊天傑的身上搠去,楊天傑被刺得不住的後退,這一會他那裏還有“飛天蠍”的樣子,倒像是一個街上蹦得大馬猴,而他身後那些護衛被他擋住,誰也不好上來,大家隻能跟著他一起後退,數十名護衛竟然被扈三娘一個人逼得都向後去。
高府的前院被扈三娘一鬧,亂成一團,則這個時候,高府的後院,也亂了,原來就在扈三娘進入高府的一刻,那“花蝴蝶”也來了。
這“花蝴蝶”本名叫江若蘭,家裏是綠林大家,他父親名喚江義,一生在綠林裏與人爭鬥不休,平生喜戴白氈笠,故江湖人稱“白氈笠”江義,隻要聞名,無不避讓,那張立仁少年時也在江湖中行走,得到了江義父親的賞識,把自己的女兒嫁給了他,但是江義卻因為張立仁一心求官,而和他關係不睦,隻是對自己那個外甥張雪梅,卻是喜歡得很。
江義和張立仁一樣,都隻有一個女兒,五年前江義不幸患了風癱,被他的大弟子“巨靈神”卞祥接到積霞山卞家莊生活去了,平日老家武丘鎮的事都隻有江若蘭一個人處理,這江義在卞家莊住著,也不管外麵的事,偶有一天,他的二弟子“赤發靈官”山士奇到卞家莊去看他,說起林衝的事來,江義幾希沒氣死,把江若蘭好一頓臭罵,打發下山來接張雪梅去卞家莊生活。
隻是江若蘭下山之後,巧遇韓存保,那韓存保也不知怎的,一眼就看中了江若蘭,雖然知道了江若蘭的身份,卻仍然不要命的追求江若蘭。
江若蘭本來打得主意是把張雪梅接上就回家,沒有想到她來的時候,張立仁正好得閏病,而且是急病,不出三天就死了無奈之下,隻得留下陪著張雪梅,其間得知自己的家鄉有人用自己的名號做惡,出去解決了一回,沒想到再回來的時候,就碰上了高衙內搶親。
江若蘭想著張雪梅知道了林衝沒死,會開解自己不再尋死了,而韓存保也在她可以借助著韓存保的幫助,溜出東京,回積霞山卞家寨,誰想到張雪梅知道了林衝沒死,更堅定了要尋死,說是絕不能讓林衝的英名在她身上給汙了,江若蘭勸也勸了,罵也罵了,一點用處都沒有,隻得讓錦兒看住了張雪梅,自己出來透口氣,本來她想把胸中的鬱氣向韓存保說說,也好輕鬆一下,誰想到韓存保又被家裏的人給找走了。
鬱氣不散的江若蘭越想越怒,幹脆就潛進了這太尉府來殺那高衙內來了。
江若蘭是綠林出身,自然不會像扈三娘那樣沒頭蒼蠅一般的瞎撞,她進來之後,先抓了個更夫問出來那高衙內的所在,隨後潛了過去。
到了高衙內的屋子外麵,江若蘭舔破了窗紙,向著裏麵看去,就見高衙內坐在屋子裏,左右十幾個幫閑圍了一個圓,不住的叫著:“快鬥,快鬥!”卻是一夥人閑來無事,在這裏鬥蟲兒呢。
江若蘭心中暗道:“姓高的畜牲,你把我姐姐一家逼得家破人亡,你還在這裏玩什麼蟲子,姑奶奶就讓你和蟲子一起去了吧!”
想到這裏江若蘭拔了點鋼鍠,曆聲叫道:“高狗少!你給我拿命來!”身子縱起,一下把窗戶給撞碎了,人如飛鳥一般閃了進來,手裏的鋼鍠一動,四五個幫閑都被點翻在地。
高衙內怪叫一聲,丟了蟲罐子,轉頭就跑,江若蘭一腳把那鬥蟲的大桌子給踹翻了,上麵的蟲罐子都被壓在下麵,江若蘭跟著一腳上去,踩在那桌麵子上,下麵不管是“常勝將軍”還是“金頭太歲”都被壓成了一灘蟲漿。
高衙內這會一頭鑽到了一麵屏風的後麵,江若蘭怒吼一聲,跟著衝了過去,隻是屏風哄然倒下,那黨世雄帶著七、八條惡漢,舉著一張大網,衝出來,向著江若蘭的身上罩了過來,這是高衙內對付搶來的烈性女子用得,黨世雄他們在這屋裏玩蟲,也沒有帶刀劍,這會就把這個東西給用上了。
江若蘭被逼得連連後退,黨世雄趁機從牆上摘了鎮房寶劍,飛身衝了過來,向著江若蘭就劈。
江若蘭舞手裏的鋼鍠和矮個黨世雄鬥在一起,兩個人你來我往,鬥了七、八個回合也分不出勝敗,高衙內這會壯著膽子探出頭來,看著黨世雄一時拿不上江若蘭,於是招呼了那些幫閑,就撿了桌子上的玩器,向著江若蘭丟去。
江若蘭被丟得分心,黨世雄看到機會,大吼一聲:“給我裹!”幾個打手抓著大網不要命的衝了上來,左右跑動,就把江若蘭給裹在裏麵了。
江若蘭拚命掙紮,卻是怎麼也掙不出去,黨世雄哈哈大笑,道:“賊子,我看你還有什麼辦法!”高衙內等人也都走了出來,指著江若蘭謔笑,高衙內吊著他的鴨子嗓道:“看這刺客的樣子還是一個娘兒,你們把她那家夥搶下來,看衙內我用槍戳她!”
幾個幫閑過來,就要搶江若蘭的點鋼鍠,也就在這個時候,呼的一聲,屋裏的燈一下全滅,屋子裏隻有外麵透過來的一點點的光亮,陰森森的好如鬼火一般,一個一身穿白,腦袋上頂著一個高尖帽子,嘴裏那舌頭伸出來二尺來長的家夥一蹦一蹦的進來了。
高衙內隻看了一眼,嚇得尖聲叫一聲,捂著腦袋四下亂紮,一頭紮到他小妾的尿盆裏去了。
黨世雄膽子豪壯,怒罵一聲:“那裏來的家夥,在這裏扮這鬼怪!”說著衝過來向著那東西就是一劍,當的一聲,寶劍被震得從中間斷開,半截劍尖崩飛開來,那鬼物什麼事都沒有,湊過來貼著黨世雄的臉舔了一口,黨世雄隻覺得半邊臉冰涼,一股寒氣直滲進心魂之中,嚇得他丟了半邊劍,也轉頭跑了這其餘的那些幫閑早跑得無影無蹤了。
那鬼物過去,一下拉開了江若蘭身上的大網,低聲叫道:“快走!”江若蘭先還恐懼,聽到這聲音,就知道來得韓存保,不由得膽子壯了,挺著鋼鍠還要去殺高衙內,韓存保低低的叫道:“你要殺了他,高俅隻怕立刻就要逼死你姐姐了!”說完不顧江若蘭的掙紮,扯著她就走。
可是兩個人還沒等出去,就見那高衙內扒在尿盆裏隻管叫:“張老教頭饒命,那毒藥真的不是我下的,回頭三牲,香燭紙馬,一樣不缺,我給你當兒子打幡架靈,做你一輩子的兒子!”
江若蘭的眼睛都紅了,撞開韓存保,挺著點鋼鍠就要捅了那高衙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