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若若幫忙分發著紙筆，職工們分散在廠裏各處，偷偷摸摸的如同做賊一般寫下了自己的意見。
在老苟等人審視的目光下，七十多票全部投票完畢。
四個職工看到秦風點頭後，開始唱票計票。
“同意，同意，反對，反對，反對……同意，同意，同意，同意”
不到五分鍾，結果統計完畢，老苟等人麵色慘淡。
同意的票數達到了五十多票，這絕對的票數一錘定音，為紡織廠敲定下來了未來。
徐偉勝屁顛屁顛的得買了十來串鞭炮，在中午十二點的時候點燃。
同時自掏腰包，買了半邊豬，改善夥食。
本來還氣急敗壞準備扭頭就走的老苟等人，一聽中午吃好的，也就舔著個臉，轉身紮進車間磨起了洋工。
秦風也在紡織廠食堂吃了午飯，期間徐偉勝封了一個紅包。
秦風也不客氣，畢竟也算是自己勞動所得。
可當他紅包往口袋那麼一裝，徐偉勝眼睛裏亮起一道光，立馬端起酒杯遞了過來。
“秦顧問真的是厲害，說實話除了我家老爺子，你可是我打心眼裏佩服的人”
秦風還沒醉，這個時候給自己戴高帽子，怕沒什麼好事吧。
“哪裏哪裏，徐廠長才是年輕有為！”秦風客套著，準備找了借口先溜。
卻不想徐偉勝直接跟他勾肩搭背搞得很熟一般。
“實不相瞞，老哥心裏苦啊，這麼多年廠子管理得也不景氣，現在廠子是承包下來了，可職工們非要我把前麵拖欠的工資付清才肯動工。”徐偉勝也不繼續說下去，隻見秦風就這樣看著他，也不說話。
他訕訕一笑，摸了摸鼻子：“額，老哥算了算拖欠的工資足足得有15萬啊！”接著徐偉勝左右看了看湊上前：“我這保證金一交，手裏隻有八萬，更何況廠子啟動還得用錢……”
這兩爺子一個德性。
“你找你家老爺子啊！”秦風是真的不想吐槽，你特麼沒錢，還敢盤下廠子。
真當我是財神啊！
“這不我家老爺子說，這錢是肯定不能借給我的，不然就違規了。”接著轉出一副無奈的樣子：“實在不行，我就跟工人們實話實話，這廠子還是不承包了。”
“臥槽，我服了，老子都幫你談好了，你這下要撂挑子？”秦風氣得杯中的酒都灑了不少。
徐偉勝裝出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就差擠出幾滴眼淚。
“我真不該收你這紅包，我倒是有個生意，可以讓你掙不少錢，不過至少得一個月時間，這群工人忽悠他們一個月都忽悠不了，你也別幹了”
“真的？你不騙我？”
秦風回去見到廠房已經被徐老落實到位，本來還窩著一肚子火，暫時發不出來。
憋著氣，拉著陳南南一頭紮進國庫券的收購中。
央視解說那句痛心疾首，飽含深情的經典名言，不斷地浮現在他的耳畔，激勵著他砥礪前行。
留給中國隊的時間不多了！是啊，留給秦風的時間不多了！
徐老爺子在乎臉麵，應該是不會同意他兒子徐偉勝在職工們手裏收購國庫券，否則徐偉勝這麼缺錢的情況下，肯定得做這個生意。
先把自己的屁股擦幹淨再說，如今他這邊萬事俱備，隻欠啟動資金。
尋呼機的作用這時候完美體現，秦風與陳南南分開在各個鄉鎮收購者國庫券，隨時共享著最低的收購價格。
大多數人聽到有人要收這東西，幾乎都不相信，當第一筆交易在他們麵前真實成交時。
一窩蜂的回家翻箱倒櫃找出國庫券。
“當家的，我們單位抵工資的國庫券呢！”
“你找那玩意兒幹啥啊，有啥用？還不如紙好使。”
“有人收，一百塊的券68元收！”
“你這娘們唬我的吧，去年我五十賣都沒人要”
“不會是騙子吧？”
“騙子？沒看見人家那摩托車還有腰間的尋呼機啊！隨便一樣比你家那破房子還值錢！再說了一手交錢一手給國庫券你在擔心些什麼”……
不過一個村裏真正能有國庫券的也就一兩個人，而且大多都是退休了的老人。
越是偏僻的農村收購價越低，秦風最低隻花了二十塊錢，最高也隻出價六十八。
一百塊麵值的國庫券隻需要幾十塊錢就可以兌換。
有的村民寧願便宜賣，也想把這一張券盡快變成能夠消費的錢。
秦風他們馬不停蹄的奔波於各個鄉鎮山村之間，徐老這邊也沒有落在後麵。
這幾天的收購還算是順利，不過也有好幾次都被村民當成騙子。
期間秦風在離市區五十多公裏遠的二郎坳村碰到了一個人，也在收購國庫券，什麼年份發行的的都在收購。
劉彪騎著自行車，上下打量著秦風的幸福250，頗為羨慕。
主動上前遞上一根香煙，豪氣的說道：“兄弟，知道這消息的人可不多，有沒有興趣把你收的劵賣給我，你出個價就是。”
秦風看著劉彪有些想笑，攤了攤手：“我也是幫人收的，你懂得，這種消息一般人能知道嗎？像我們這種也就夠給人家跑跑腿！”
秦風這番話確實說道了劉彪心坎上，同時也隱晦的提醒他，我們都是打工的，上頭還有人，別動歪心思。
隨意寒暄了幾句，互相報了幾個已經跑過的地名，各自離去。
等確定劉彪並沒有跟蹤自己後秦風才稍稍安下心。
國庫券將要開放交易的的事情有一小部分人提前得到消息並不意外。
不過這可是1988年，老老實實做生意稍不注意都可能被定性為投機倒把。
更何況敢像秦風這樣光明正大雇人收購倒賣國庫券的行為。
雖然國家開放國庫券自由交易的目的就是進行一次探索嚐試。
但是有的人就算是提前知道了這個消息，也不敢做這個買賣，即使做也多半是小打小鬧，偷偷摸摸。
劉彪這幫人敢這麼做，要麼就是來頭大，要麼就是膽子大。
無論哪一種，秦風目前都不想惹。
隻是秦風不知道，陳南南那邊也遇到了這幫人，而且有些老實的陳南南被劉彪套了話，很快就把老底交了出去。
甚至還被劉彪尾隨跟蹤到了廠區辦公室。
那人尾隨著陳南南到了庫房，看見庫房外才新鮮刷漆的“總經理辦公室”五個大字。
趕緊邀功似的回去報告。
兩個小時後，三台三輪車開到了廠內。
此時的廠內空空蕩蕩更別提門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