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夜晚,夜空與皎潔的月亮和一眨一眨的星星給人帶來無遐的想象。那黑藍黑藍的天空就像一張紙,而那些眨眼的星星就像一朵朵美麗的花,又像一盞盞亮晶晶的燈,靜靜地躺在這張黑藍黑藍的紙上。
陳默來到了東港的碼頭,一艘貨輪已經停靠在港口隨時啟航,目的地是韓國的某個港口。在韓國的港口,有綢緞島上所需要的大量物資。
不過陳默對此並不是那麼的關心,他蹬上船站在甲板上,看著綢緞島上的一條小路,不久之後,李慕白,豆芽,還有翟明就會從那條小路上趕來。
三個人當中,他最無法麵對的是豆芽,前段時間他見過豆芽,但那時隻是偷偷地看,如果和他近距離的麵對麵,那會是什麼情景?
激動?尷尬?局促?還是無臉麵對?
陳默不敢想象見麵的場景,但是卻又異常的期待。
隨著夜幕的加深,小路上終於出現了亮光,一輛汽車疾馳而來,直到到了碼頭,才停下來。然後從車裏下來了四個人,首先下車的是蕭寅,接著是豆芽。
陳默想下去迎接,可最後還是抑製住了心頭衝動,讓自己平靜了下來。
在蕭寅的帶領下,三個人上了船,翟明首先對陳默點頭算是打了招呼,然後是李慕白飽含深意的眼神,她問:“我們要去那裏?”
“到了你們就知道了。你們先去船艙。”並不是陳默不想說,而是安全起見,在船啟航時,船要到什麼地方是秘密,即使連船長和駕駛員都不知道。
安全局耳目眾多,也許在船上就有他們安排的眼線。
最後上船的是豆芽,豆芽在看到陳默後,他的眼睛就一直沒有離開過陳默,他對陳默的心情是複雜的,如果自己和陳默沒有血緣關係,他會很感激陳默當年的救助,但是有了血緣關係,一切就變的複雜了。
特別是隨著年齡的增長,心智的成熟,自身的經曆,都會讓他重新審自己和陳默的關係。
兩個四目相對,陳默的眼神這次沒有躲閃,而是一種父親的姿態打量他,說:“你長高不少。”
豆芽說:“你的變化不大,還是那麼嚴肅。”
陳默笑了,說:“先進船艙吧,我們一會再聊。”
蕭寅把三個人安排進了船艙,回到了陳默身邊,問:“可以開船了嗎?”
“可以。”
蕭寅點頭,然後低聲對身後的船長交代了幾句,船長點頭,領命而去。
不消片刻,貨船開始晃動,然後緩緩啟動,開始向東南方向啟航。
蕭寅陪著陳默站在甲板上,說:“船上的人不多,隻有五十個人,但各個都是高手,而且五十個人都是經過我精挑細選的,絕對可以信任。”
“你對這件事怎麼看?”
蕭寅簡單的說:“這一戰不可避免,隻是早來了一些。”
“我是說豆芽他們。”
蕭寅扭頭看向陳默,說:“他們早就應該離開綢緞島,這裏並不安全。不過,李慕白是什麼時候到的綢緞島?”
陳默和李慕白離婚的事,蕭寅早就知道,但卻對李慕白來到的島上一無所知,所以他去接人時看到李慕白後非常的驚訝。
“十多天前。她患有絕症,需要治療。”
“看來你對他還是有感情的。”
“一日夫妻百日恩,她身處絕境,我必須幫她。”
蕭寅深吸了口氣,說:“那我妹妹呢?”
陳默啞然,他這輩子對不起的人很多,大到達官貴人,小到街頭過客,有知道名字的,有不知道名字的,有見過麵的,也有沒見過麵的,但他最對其不起的就是戴小亞。
在他十五歲年,認識戴小亞還不到半天時間,卻毀了她的一生,而且她給老陳家留下了唯一的血脈,這份恩情永遠無法報答。
這一切都是誰的錯?是歐陽萬裏的錯?
最初,他認為這一切都是歐陽萬裏造成的,可現在他卻不這麼想,這一切都是命,都是造化弄人,因為如果不是造化弄人,他根本不會在芸芸眾生中又機緣巧合的遇到豆芽,也不會莫名其妙的發現他是自己的兒子。
“我對不起她。”
蕭寅凝視著天邊圓月,說:“有你這句話,曉雅泉下有知也會瞑目了。”
陳默怔了怔,問:“如果一切讓你重新來過,你還會走今天這條路嗎?”
“重新來過?怎麼可能?”
“作為異能者,你應該知道異界之門吧?”
“嗯,聽說過。聽說通過異界之門,可以達到另一個相同的世界。你可以?”
陳默笑著說:“我正在摸索,也許我們通過異界之門都可以重新來過。”
蕭寅很少見的笑了,說:“如果真的可以重新來過,我會選擇不認識你。”
陳默也笑了,說:“是呀,如果當初我們都沒有第一次相遇,然後都按照正常的人生軌跡,此刻應該是老婆孩子熱炕頭,在家看看電視,偶爾陪朋友喝喝小酒。平凡而愜意。”
“隻可惜,沒有如果。而且你有這種想法會很危險。”
“為什麼?”
“一個安於平凡,沒有鬥誌的領袖,是不可能帶領華龍會戰勝安全局的。”
陳默歎了口氣,說:“是呀。還好,一切都快結束了。”
蕭寅詫異的問:“快結束?你是指什麼?”
陳默忙說:“沒什麼,我們去看看豆芽。”他轉身走了幾步,發現蕭寅沒跟上,回頭問:“你不去?”
“你自己去吧,你們父子間應該有很多話要說。”
陳默點頭,然後獨自進了船艙去見豆芽。船艙門口有人負責看守,看守的人告訴陳默,船艙裏被單獨安排出了兩間屋子,船艙尾部的房間是李慕白的,船艙前麵的一間住的是豆芽和翟明。
下了船艙,陳默來到了門前敲門,房門打開,出現在眼前的卻是翟明,往房間裏看,也沒有看到豆芽。
“豆芽呢?”陳默問。
翟明還是第一次聽到豆芽的名字,所以先是一愣,但很快就明白他是在問誰,說:“他去看他繼母了。”
陳默點頭,移步往船艙尾部走去,剛走幾步卻被翟明叫住,他說:“等等,你就不想和我聊聊?”
“聊什麼?”陳默問。
“聊一聊華龍會現在的處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