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2章 天意

一晚的纏綿,一晚的銷魂,雖未真的靈肉交融,但卻讓兩個人再也離不開彼此。

屋外,大雨滂沱,茫茫一片。屋內,風雨對床,翻雲覆雨。兩個交疊在一起的肉體如核聚變一樣迸發出驚人的光和熱,照得室內一片火辣,驚心動魄……

荒唐的日子似乎是以一種所有人都預想不到的姿態開始的,可是兩個男女結合得卻如此自然,似乎本來就應該如此,沒有後悔,沒有惆悵,隻有一次次的滿足和被滿足。

讓兩個人都覺得如同是在天堂,心貼著心,嘴對著嘴,深深擁吻,漫長無比,吻得天雷地火,黃河泛濫,一發不可收拾,彼此摟抱著壓得床咯吱作響,然後,呼哧呼哧喘息聲連成一片,久久不止……

落花風雨更傷春,不如憐取眼前人。眼前的人,可觸可摸,可摟可抱,真真切切,沒有一點的虛幻。

兩個人不但忘了時間,也忘記了所有的塵世哀愁,彼此的世界中隻有彼此,他們不在乎天長地久,隻在乎此時所擁有的世界,因為他們都知道,這很可能是他們今生今世,可以如此毫無顧忌,享受彼此的最後一次機會。

於是,他們兩個就這樣在小屋中,無所顧忌,舍生忘死的纏綿了七天時間。

每次事後,他們都像兩個新生的嬰兒,溫暖、無力地躺在一塊,享受這完美境界帶來的令人戰栗的驚喜。

七天時間,雨歇了,風停了,太陽也出來了,可綢緞島卻隻剩了二分之一,放眼望去一片的汪洋。

幸福,發於情,止於情。伴隨著夕陽西下,他們結束了這種前所未有,終身難忘的驚喜,幸福。送走了光彩照人的林妙予,陳默洗淨了身子,換上了幹淨的衣服,然後戴上麵具向小徑的盡頭走去。

住宅的後門關著,他用鐵鉤將鎖打開,走了進去。推開書房的正門,一塵不染的客廳中十分安靜,不過空氣中卻彌漫著一股煙草味。

是另一個自己回來了。

陳默順著樓梯走上二樓,看到練功房的門開著。另一個自己正站在窗前,望著紅彤彤的天邊,背影筆直卻又顯得沉重。

陳默意識到,他的國外之行,並不順利,一定是帶回了不好的消息。一場暴雨下了將近半個月,那邊肯定成了重災區。

“來了。”又是這句開場白。

陳默走過去,站在他的身旁,天邊絢麗奪目的晚霞,霞光雲氤,彌漫了大半個天空,渲染得人間萬物大地風景,無不反射出耀眼的光亮。

“那邊怎麼樣?”陳默問。

“很糟糕。這場暴雨讓那邊的農作物近乎絕收。那邊的高層已經擬定出了向國際社會尋求援助的方案。眾所周知,那邊同世界他國的關係,那邊大概率隻能向國內求助,示好。”

“什麼時候開始?”

“什麼時候開始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那邊什麼時候會和國內接觸。如今的發展形勢完全超出了我的控製。”

之前,另一個陳默說過:“如果安全局對綢緞島展開大規模入侵,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鄰邦國內突然發生了重大事件,讓兩國之間的關係迅速緩和。當時的看法是,這種情況不會在短時間之內發生,因為當時,那邊在啟動一個大計劃。”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這場突如其來的特大暴雨,把不可能變成了可能。

這是天意,難道是老天要滅亡龍華會?

古往今來,有無數人曾喊出過人定勝天,但人真能勝天嗎?事實證明,天命不僅僅是束縛人的借口,人定勝天隻不過是虛無縹緲的神話。

“現在你已經集所有大權於一身,還不能和安全局抗衡嗎?”

“可以,但勝率很小。”

陳默冷笑,說:“勝率小並不等於是零。”

對方點頭,說:“所以現在必須做一些準備。首先,要把豆芽和翟明送出綢緞島。明天晚上會有一艘開往韓國采取補給的貨船,負責把他們送走。”

“為什麼?”

“現在的形勢,對綢緞島非常不利,把豆芽和翟明送走,是在做最壞的打算。”

把翟明送到安全的地方,很容易理解,因為翟明是他“竊國”野心的希望,可把豆芽送走是什麼意思?難道他並不像自己想象的那般冷血,把豆芽當成逼迫自己就範的籌碼?

“能不能把李慕白也帶上?”見對方看自己,陳默立刻說:“你放心,我絕對會遵守當初的諾言,繼續給你當影子,和安全局對抗。”

“可以。而且我還一顆讓你親自去送他們。”

陳默頓時愣住,說:“你真的這麼信任我?”

“當然,因為你和我有相同的目的,都想推翻安全局,而且你也舍不得放棄原本屬於自己的龍華會。同時,我還有恩於翟明,隻要他能離開,即使龍華會覆滅,以他將來取得的成就,也能一定會照顧豆芽。我想這也是你希望看到的吧?”

陳默被他說中了心思,即使安全局真的會攻打綢緞島,他也沒想要離開,現在龍華會和安全局的正麵交鋒即將開始,即將龍華會最終以失敗告終,他也想親自經曆整件事,龍華會不受自己控製,可他畢竟也對龍華會投入了大量的心血,而且龍華會也一直在自己預期的軌跡上發展,他不可能就這樣一走了之。

把豆芽和李慕白送出綢緞島,正好可以解決他的後顧之憂,了卻他心中的牽掛。

陳默訕訕地說:“沒想到,你對豆芽還是有感情的。”

“無論我來自哪裏,豆芽都是我的兒子,即使穿越了時空,也無法改變血濃於水的事實。所以我當然不想他受到牽連,希望他將來有個好前程。當初用豆芽威脅你,也隻是我逼你就範的方法,即使你當時不同意,我也不會對他怎麼樣。”

“那翟明真的可以信任嗎?”

“可以,翟明是個有恩必還有仇必報的人。我已經把他未來的路都安排好了,他到了韓國,會從韓國轉機去美國大學繼續深造,畢業後直接回原來的學校執教,然後帶著光鮮的履曆,繼續走仕途之路。”

“豆芽呢?”

“他也會去美國。至於如何安排,全由翟明負責。也就說,無論我們和安全局誰笑到最後,豆芽在翟明從美國大學畢業之前,都不會見到我們。當然,如果一切都順利的話。”

“一切順利?期間還存有變數?”

對方點頭說:“在我的世界,根本不存在這樣一場這樣的大雨,說明天數已經變了。很多事情都會往不可預知的方向發展,已經超出了我所知的範圍。這種不可預知對你們來說沒有什麼,但對我來說卻非常關鍵,讓我再也不能料事如神,現在與其說我在和安全局鬥,倒不如說是在與天鬥。有人說過,與天鬥,其樂無窮。我也想感受一下與天鬥的樂趣。”

都說天命難違,但天意自古高難測,命運渺茫何人知?所以在最後的底牌還沒被翻開之前,結果永遠是未知。

對方繼續說:“現在我得到消息,安全局在那邊受災後,已經開始針對龍華會布局,國內的形勢非常嚴峻,所有產業的資金已經全部被凍結,隻要雙方達成協議,立刻會進行收網。綢緞島一直在安全局的監控中,這次那邊受災會讓他們的行動更大膽一些,不出意料的話,你送翟明他們離開時,會在兩國水域的交界處,受到安全局的阻截。所以你要做好充分的思想準備。”

陳默點頭,說:“這點你放心,雖然我對翟明不感興趣,但豆芽畢竟是我兒子,我一定會把他送到韓國。”

“兒子”兩個字,陳默有意加重了語氣,無疑是在提醒對方,自己才是豆芽真正的親爹,他隻不過是個冒牌貨。

對方對陳默的“小氣”並不在意,說:“那就好。到時我會讓蕭寅陪你一起去,一旦發生不測,也好有個照應。”

“那我以什麼身份去?”

“以我的身份,不用戴麵具。”

陳默心頭一動,蕭寅修為極高,有他一起去當然在好不過,但其中的深意卻令人遐想。因為以蕭寅的修為和身份完全可以單獨勝任這個工作,自己無疑成了多餘的人。可對方為什麼還要讓自己去?而且還是讓自己以龍華會殿主的身份去?

難道因為自己是豆芽的父親,對方人性大發,子女遠行要父母相送?事情似乎沒有那麼簡單,可陳默卻想不出其它原因,隻是覺得讓自己去有些多此一舉。

不過,陳默卻不想深究其中的原因,畢竟對方讓李慕白也一起離開,又讓自己親自送豆芽,在他看來已經是最大的恩賜。

現在他最擔心的,還是安全局是否真的會派人阻截,如果真的派人阻截,自己又如何突破重圍,把豆芽他們安全的送到目的地。

此時,天邊紅彤彤的晚霞正在消退,夜幕悄悄降臨,但視野卻極佳,一陣晚風吹來,遠處成片的蘆葦隨風在水中搖曳,美景一片,令人陶醉。

但站在窗前的兩個人都沒有興致欣賞眼前的美景,而是開始各自想著自己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