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從不認為自己是好人,甚至覺得說他是小人都是在美化自己。他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壞人,為了自己的利益,他可以做出什麼任何事。
所以他對靈夕的譏諷絲毫也不介意,因為既然是壞人沒必要標榜自己的高尚。做一個磊落的壞人,總比做一個偽善的好人,心裏更坦然。
而且人也不能簡單的以好壞來區分,畢竟大家都是閱曆豐富的成年人。
“你想得到什麼好處?”靈夕問。
“不能說我想得到什麼,而是應該說白玉芬能給我什麼。”
靈夕間接的了解過陳默,進過安全局,後在軍方服役過,如今退役轉業在百江市一所軍校任職,從履曆上來說,每種工作都不是一般人能升任的。他是個人才!
可人才並不代表會是棟才。他陰險,狡詐,好色,反複無常,自私自利,所有負麵的標簽貼都能從陳默身上找到相關的影子。
如果說參透《盜經》打開異界之門需要天道的異能者,以時川的人脈找到符合標準的人並不是難事,可時川為什麼非要把這件事托付給他?難道隻因為他和時川的關係非比尋常嗎?
就在靈夕沉思時,陳默話鋒一轉,說:“你不用擔心,這件事我會做的。但做之前我會和白玉芬好好談談。”
靈夕有些詫異的看著陳默,不明白陳默既然已經有了主意,為何還要對自己說這些,是在讓自己給白玉芬傳話嗎?
壞人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壞人還有如此重的心機。
陳默用力伸展了下四肢,說:“走吧。回會所。”
回到女人養生會館,已經到中午。將車停好,在進入會館時,靈夕去路邊買了幾份報紙回來。
“你喜歡看報紙?”陳默詫異的問。
陳默也喜歡看報紙,在百江他每天都會看當地的都市報,因為現在 雖然網絡發達,可以看到更多的信息,卻有很多失真的地方,讓人真假難辨,紙媒的報道可靠度更高,也更嚴謹。
“打發時間。”
兩人從會館後麵的安全通道上樓,在上樓時發現林夕一共買了三份報紙:經濟報,都市報,參考消息。
看都市報很好理解,一個女人喜歡看經濟報和參考消息卻很耐人尋味。
忽然,陳默從參考消息的頭版看到了“朝鮮”兩個字。他下意識的說:“能借我看看嗎?”
“可以。那份?”
陳默從她手裏抽出《參考消息》,將報紙展開。頭版的標題是:“朝鮮再次試射導彈,影響周邊國家關係”。他立刻想起了上次向朝鮮走私精煉油的事,因為精煉油是製造導彈必不可少的材料之一。
回到房間他立刻將報紙打開,報道的大意是說:朝鮮在今天早上又發射了一枚導彈,導彈從日本北海道上空飛過,落入了太平洋海域,各國紛紛譴責,認為試射導彈是一種挑釁,嚴重違反了國際法。以美國為首的幾個國家,口徑一致要對朝鮮進行製裁。陳默看了兩遍,卻沒找到有關中國的表態。
其中寓意,讓人不禁遐想。
到了晚上,陳默心裏還是放不下,因為朝鮮的導彈真是用那批走私的“精煉油”生產出來的,那他的罪名可就太大了。
想具體了解這件事,找金泰民肯定不行,因為涉及國家機密他不會對自己透露任何消息。找胡白和柳玉珠也不行,他們隻是走私商,無法了解更深層次的東西。
思來想去,最後想到了白雪。他忙將電話打了過去,手機接通他立刻說:“今天我看到了有關朝鮮試射導彈的報道。”
“然後呢?”
“我想知道,試射導彈和那批貨有沒有關係。”
“這隻有朝鮮人自己知道。”
“老姐,你不會在給我下套吧?我現在又開始懷疑你的真實身份了。”
手機裏傳出了她無害的笑聲:“老弟,這個話題我們已經討論過。我不可能是朝鮮間諜。你現在在什麼地方?”
“我在……我在出差。學校安排的。”
“具體地址。”
陳默謹慎的問:“幹什麼?”
“送你一件禮物。”
“什麼禮物?”
白雪笑著說:“現在說了就沒意思了。你不說我可把禮物送到你百江的家裏了。”
從她的話中,陳默聽出了威脅的味道,他開始後悔打這個電話,什麼都沒問出來,反而惹了一身麻煩。
陳默現在的身份有些尷尬,他現在雖然不是安全局的人,卻和安全局有著利益關係,此時安全局正在傾盡全力的打擊聯盟,而自己卻身在廣州意圖幫聯盟重建。
腳踏兩隻船固然好處多多,可一旦翻船,那就是死路一條。可現在直接拒絕白雪的“禮物”,以她的精明肯定有所覺察。甚至不排除她現在已經覺察到了什麼,否則也不會威脅把“禮物”送到百江去了。
陳默無奈的說:“行。我在廣州。到了給我打電話。”
“明天下午三點,白雲機場。”
說完,白雪掛斷了電話。陳默看著電話發呆,白雲機場?難道說白雪要來廣州?自己現在的一舉一動都在白玉芬的掌握之中,她要是來廣州,那自己的身份不就曝光了?
要翻船!這可如何是好?饒是陳默詭計多端,他現在也無計可施。
其實在陳默心裏,對眼前的形勢已經有了判斷。聯盟滅亡是大勢所趨,安全局和軍方代表的是國家,以國家之力對付聯盟,聯盟已經沒有任何出路。除非到敵對國家尋求庇護,但那樣聯盟就會變成徹頭徹尾的恐怖組織。
讓一個擁有了上千年曆史的組織,從此開始顛沛流離的逃亡,歸屬感何在?而且陳默也感覺的出白玉芬不會走這條路,不然她也不會到現在還潛伏在國內。
既然已認定聯盟無藥可救,陳默為什麼還要留在廣州?
原因很簡單,利益最大化。在提升自己修為的同時,領悟《盜經》的奧妙。至於通過異界之門改變過去,在陳默看來不但沒任何意義,也充滿了太多的未知。
未知是什麼?未知是危險,是變數。危險可以承受,變數陳默不敢想象。
以為他深思熟慮過這件事,他想讓自己曾經深愛過的女人活過來,可他也不想失去現在李慕白,因為如果夏曠還活著,他不可能和李慕白走到一起,更重要的是人生的軌跡一旦改變,自己還會遇到豆芽嗎?
這種未知的變數,想一想都讓他覺得脊背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