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萬裏決定在錯誤的路上繼續走下去,他的辦法就是死無對證。陳一根的兒子他不敢動,所以他選擇下手的目標隻能是那個女孩。
於是,在一個陰雨綿綿的晚上,歐陽萬裏對女孩家裏放了一把火。可當他從熊熊的火焰中聽到痛徹心扉的哭聲時,他又生出了善念,從大火中救出了一男一女兩個孩子。
哥哥叫蕭寅,女孩叫蕭芳。
蕭寅身受重傷不能遠行,他便把蕭寅交給了武建江照看,女孩則被帶回了杭州,並改名為戴小亞。可五個月後,他發現戴小亞竟然有了身孕。
當時,歐陽萬裏如獲至寶,因為這等於他手中有了要挾陳一根的法寶,假以時日孩子長大,至親相殘,方能解他一生隻恨。
在歐陽萬裏的連哄帶騙下,戴小亞生下來一個男嬰。可在孩子生下沒多久,時川去了一趟北京,杭州的家中遭到仇人尋仇,戴小亞在逃生的途中把孩子給弄丟了。後來雖然多方尋找也沒能找到孩子的下落。
如今時間一晃十三年過去了。陳默和蕭寅竟然找上門來提起孩子的事,讓歐陽萬裏心底發涼,因為他們如果知道了事情的真相,那絕對會將自己殺死。
可他們又是怎麼知道孩子的事的?告訴他們的肯定不是戴小亞,因為戴小亞已經死了,如果是她生前告訴兩人的,他們也不至於現在才來找自己。
更讓他棘手的是,麵對陳默的質問,他一時也無法給出合理的解釋。
他不回答,在陳默和蕭寅看來就等於默認。
蕭寅首先發難,蹭的站了起來,說:“你到底做了什麼?”
“我就是把孩子送人了。”歐陽萬裏一口咬定。
“我問的不是這個。”蕭寅陰狠道。
歐陽萬裏佯裝鎮定,笑著說:“你們不會認為當初小亞和陳默的事是我一手策劃的吧?如果我真那麼做,有必要在你家失火後,救你們出來嗎?我承認自己和北盜有些過節,可要是我知道戴小亞懷的是陳默的孩子,為何不留在自己身邊,報複或者要挾北盜?於情於理,都說不通。”
當年的一時善念和意外,完全成了此時歐陽萬裏狡辯的借口。
陳默冷笑,說:“這就要問你了。”
歐陽萬裏坦蕩的說:“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我歐陽萬裏這輩子被人栽贓的事不少,也不怕多你們這一件。隨你們怎麼想。”
蕭寅從後腰的衣服裏抽出了白亮鋒利的割風刀,刀尖上的鋒芒,看著就令人心寒。
他要殺了歐陽萬裏。
歐陽萬裏心中一震,說:“你想殺我?你別忘了,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蕭寅往前跨了一步,說:“如果我殺錯了你,來世給你做牛做馬抵罪!”
“你……”歐陽萬裏此時是真怕了,他知道蕭寅是個殺人如麻魔頭,一旦動了殺心幾乎沒人能逃得過去。
陳默安穩的坐在床上,等待著即將上演的好戲,即使歐陽萬裏的說辭的確有幾分道理,但他不相信歐陽萬裏是幹淨的。而且歐陽萬裏作為自己父親的對頭,他也很樂意看到歐陽萬裏血濺當場!
砰!
房門被撞開,杜澤手裏拿著刀衝了進來,厲聲喝道:“你想幹嘛!要殺我師傅,先過了我這關!”
蕭寅視杜澤如無物,眼睛死死的盯著歐陽萬裏的脖子,現在即使有把槍頂著他的腦袋,隻要他一抬手,也足以將歐陽萬裏的頭割下來。
陳默插嘴笑著說:“沒想到你還挺忠心。”
“師傅待我恩重如山,雖然我學藝不精敗在了你的手上,但我不像你是個陰險狡詐的小人!”
罵陳默的人很多,“陰險狡詐”四個字,他都快聽出繭子了,如果罵人能把人罵死,陳默肯定早被鞭屍了無數次。
他坦然接受,說:“我就當你是在誇我。”說著話,陳默也從腰裏抽了匕首,說:“蕭寅,歐陽萬裏是你的救命恩人,還是讓我來吧。反正我們兩個誰動手都一樣。”
忽然,從門外又傳來一個女聲,說:“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有人敢殺人,真是沒有王法了。讓我看看他是誰。”
門外的擠著的八名漢子,立刻將路讓開,房間裏所有人都看向了門口。
然後一個短發,圓臉,一身白衣的女人出現在了人們的視線裏。
當看清對方的臉後,陳默心中不禁一動:竟然是白雪!
歐陽萬裏是徐繼鵬的人,怎麼白雪出現了?難道是徐繼鵬讓她來救火的?
白雪的皮膚和她名字一樣潔白剔透,和四年前比起來,她顯得更加成熟飽滿,可以說是風韻不減當年。在他身後還跟著兩個三十歲左右的男女,從他們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勢,很容易看得出他們是異能者。
“我還當是誰呢,原來軍中的紅人陳默啊。”
白雪一出現,陳默立刻知道今天歐陽萬裏的命保住了。白雪也是安全局的人,她出現自然是來給歐陽萬裏站台的,如果當著她的麵殺了歐陽萬裏,無異於是對安全局權威的蔑視。
安全局陳默惹不起,更得罪不起。
陳默收起匕首,笑著說:“原來白姐啊,什麼風把你吹來了?”
白雪走進房間,先打量了一下蕭寅,說:“歐陽是安全局的老人,聽說他有麻煩,我特意過來看看,沒想到麻煩還真不小,都到了動刀動槍要人命的地步。”
歐陽萬裏忙說:“他們隻是對我有些誤會。是白部長你多慮了。”
陳默思緒飛轉,部長?想當初她和徐繼鵬還都是隻是專員,她高升了啊。
白雪環視了一圈房間,說:“歐陽啊,你也算是安全局的老人了,徐繼鵬怎麼讓你住在這種地方,這樣吧,我給你安排新住處。明天你們就搬過去。”
歐陽萬裏忙說:“我活了這把歲數,吃住對我來說已經不重要,關鍵是能為組織繼續發揮餘熱。”
聽了這話,陳默心生鄙夷,歐陽萬裏這老家夥拍起馬屁來竟然比自己溜。
白雪說:“把衣食住行安排好才能更好的為組織辦事,就按我說的做,而且我還有重要的事安排給你。”
歐陽萬裏愣了一下,說:“那徐專員那裏……”
白雪大包大攬的說:“你不用擔心,他那由我去說。”抬眼又看向蕭寅手中的割風刀,說:“這位朋友,你的刀看起來怪嚇人的,還是收起來吧。”
陳默走上前,示意把刀收起來,蕭寅隻好作罷。
白雪笑吟吟的說:“在大是大非麵前,就要舍去個人恩怨。大家如今雖然在不同的係統,可都是為國家做事。這樣多好,和和氣氣。”
陳默心中不屑,話說的可真漂亮,要是真像她說的那樣,當初她也不會和徐繼鵬為了個晉升名額, 鬧得麵和心不合了。
今天雖然不能把歐陽萬裏怎麼樣,可她保底得了一時報不了一世,即使不為戴小亞,他也要為豆芽討回一個公道,讓歐陽萬裏受到應有的懲罰。
拿定主意,陳默覺得多留無益,便準備離開,沒想到白雪卻把他攔了下來,說:“老弟,有沒有興趣聊聊?”
陳默說:“改天吧,我還要去見陸軍長。”
白雪立刻揭穿他,說:“你不是剛才陸軍長的住處出來嗎?怎麼又要去?”
陳默心中一動,心說好厲害的娘們兒,他竟然連這都知道。
白雪又說:“老弟,你在怕什麼?是不是做了什麼虧心事?”
陳默虧心事做的不少,可卻不知道那件事和白雪有關,他說:“常在道上走,那能每件事都光明磊落。”
白雪莞爾一笑,說:“我在給你開玩笑,別當真。不過有件事你可要感謝我,要不是我,在海南你又怎麼能那麼順利的完成任務,海南的任務不能完成,你又怎麼去的了朝鮮。”
“海南?你是說海南的事你也有參與?”
白雪對此不置可否,說:“怎麼樣?現在有沒有興趣聊聊?”
陳默皮笑肉不笑,說:“好。那就恭敬不如從命。”
出了歐陽萬裏的住處,蕭寅開車獨自回了酒店,陳默則上了白雪的車。白雪是自己開車,一路她帶來的兩個異能者,則在後麵開車尾隨。
進了市區,白雪打了個電話,那輛尾隨的汽車便消失在了車流裏。
陳默問:“你要帶我去哪裏?”
“怎麼還怕我吃了你?”
“我身子太硬,怕你吃下去不消化。”
白雪嬌笑,說:“我還就喜歡吃硬東西,有嚼頭。放心跟我走,保證讓你有收獲。”
“白姐,你話中有話啊?”
白雪也給陳默賣了一個官司,說:“那是因為你事中有事,心裏有鬼。”
陳默用笑聲掩蓋臉上的尷尬,說:“那我倒想看看白姐如何幫我驅邪,把心裏的鬼抓出來。”
汽車穿過鬧市,一路向西,最後來到了郊區的一所戶外運動攀岩中心。白雪是俱樂部的會員,對這裏的一切都很熟悉,兩個人也沒找指導人員,帶上兩幅裝備,直接到了5號攀岩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