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舞台的仇大山直接坐到了前排,仇大山的底細陳默問過馮坤祥,說仇大山是犯了故意傷害罪進來的,因為導致對方死亡,被判了死刑,緩期兩年執行。按相關規定,死刑隻要被緩期執行按照程序,就是無期徒刑。
仇大山是二十五歲進來的,在監獄裏已經蹲了八年,因表現良好,又被改判成了有期徒刑三十年。
根據相關法規,有期徒刑是可以減刑的,最高可以減免三分之一,也就是說,如果仇大山在監獄裏一直表現良好,他二十年就可以出去,
這樣一算,仇大山25歲進來,在他45歲的時候就能出去,如果私下在用點勁,服刑後期半個監外執行也不是沒可能。
可這樣一個犯人怎麼會和政府機構的領導掛上鉤?
而且仇大山進來時的身份是一個私企小老板,經營一個垃圾收購站,一個收垃圾的能有什麼人脈?更何況他也不是在本地經營。
慰問會結束,犯人排著隊在獄警的帶領下回牢房,陳默緊走幾步,跟在了仇大山的後麵,他盯著仇大山的褲口袋,動了動手指,然後拍了下仇大山的肩膀,仇大山立刻轉過頭來,問:“什麼事?”
陳默瞬間用手摸了下他的褲兜,裏麵有個玉米粒似的東西。他笑著說:“仇老大,沒想到你竟然還會被選為犯人的代表。”
陳默身後的王猛說:“仇老大每年都是監獄裏的模範標兵,被選為代表很正常。”
“厲害,果然是厲害。”
仇大山回過頭,繼續跟著隊伍走,說:“還是你比較厲害,一個人單挑三個,赤手空拳將胡禿子辦了。胡禿子之前當過兵,能被你兩下解決,實在令人刮目相看。”
陳默忙說:“胡禿子被打進醫院那是薛子謙幹的。和我沒多大關係。”
“如果沒有你撐腰,他也不敢。”
身後的王猛提醒他說:“雖然你一戰成名,可在仇老大麵前也得規矩點。”
陳默並沒想和仇大山為敵,況且他一直也與己為善,他說:“這是當然,獄警都要給仇老大麵子,我也隻是有身蠻力氣。”
仇大山笑了笑,說:“你如果想去三號倉當老大,我可以想辦法把你調過去。”
陳默心中一動,他什麼意思?怕自己奪了他的位置?
“謝謝仇老大的美意,其實我還是想待在咱們號子裏。”
“哦?為什麼?”
“想跟你多學點東西。”陳默說著話,手一滑,兩個手指伸進了仇大山的褲兜。
“你我不是一路人,俗話說道不同不相為謀。而且我也沒什麼東西可教你的”
這話說的有點耐人尋味,犯人在監獄裏,官方的話是為了改造然後重新做人,監獄裏的犯人求的是能減刑早點出去,服刑過程中在不被人欺負的前提下,最好是還能欺負別人。
可謂是道也同,謀也同。
可仇大山卻偏偏說,道不同不相為謀。明顯是明人說暗話。
陳默也跟他打太極,說:“有些事不用你說,我隻要看著就行,小時候我爸說過,人分三等,一等人看看就會;二等人,學學就會,;三等人,打死也不會。我就是屬於一等人,看看就會。”
“別說話!”獄警看向他們,訓斥說。
陳默把嘴閉上,手伸進口袋,把從仇大山口袋裏偷出的東西在兩指間捏了捏,直覺告訴他是個紙球。
竟然有人在給仇大山傳遞消息,而且還是政府部門的官員!
難道仇大山也是政府派到監獄裏的臥底,不過即使是,也不能說是為了陳默安排的,因為陳默在進監獄之前,他已經在監獄待了八年。
而且也不是軍方安排的,因為他如果是軍方安排的,同樣身為軍方內應的馮坤祥不可能不知道。
陳默徒地一怔,莫非是安全局的人?陳默越想越覺得有可能,因為安全局最擅長幹此類事情,到處安插眼線。
有點意思!
回到監獄的牢房,獄警讓犯人們派代表去後勤領捐贈的日用品,陳默自報奮勇跟著幾個人去了後勤,在路上他趁機將從仇大山口袋裏偷出的東西拿了出來。
確實是一個小紙球,將紙球打開,是一張長五公分,寬一公分的紙條,上麵寫著:10月8日,務必得手。
仇大山果然是內應!
有什麼東西要讓他“得手”的?
陳默迅速將紙條捏成團,重新裝回口袋,在領完日用品回到牢房後,陳默見仇大山正在掏口袋,眼睛也不停的在地上看。
陳默忙趁其人不注意將紙球扔在了地上,很快仇大山便發現了地上的紙球,然後借係鞋帶將紙條握在了手裏,他站起身說:“我要放茅。”
陳默和牢房的犯人們立刻自覺的麵向牆站成了一排。不用說,仇大山是在借“放茅”看紙條上的內容。
距離10月8日,還有十天,兩天後就是國慶,按規定監獄裏的犯人也是要過節的,不過監獄提前已經下達了通知,因為要趕出口朝鮮的桌椅,國慶期間假期後延,而且晚上還要加班。
當天晚上,仇大山罕見的參加了晚上的加班,因為陳默剛才禁閉出來不久,仇大山並沒有安排陳默出工,但是薛子謙就沒有那麼幸運了。
自從將胡禿子解決掉,薛子謙在眾人眼裏已經成了陳默的人,再沒有人找他的麻煩,甚至號子裏一些人,還會對他獻些小殷勤。不過薛子謙卻一直對陳默保持著距離,或者說警惕。
如何從薛子謙口中套出海外賬戶,陳默並不著急,因為他至今還沒有見到陳小天和胡白。監獄裏分東西兩個牢區,陳默在西區,他們兩個在東區。
現在馮坤祥在監獄裏做科長,安排他們見麵很簡單,隻是時機還不成熟。用馮坤祥的話說,要人為的逼兩人產生越獄的想法。
也就是說,馮坤祥會刁難他們。據陳默所知,兩人來到監獄三個月的時間,已經被關了四次禁閉,因為打架鬥毆,刑期也從兩年長到了五年。
而且不光是獄霸打他們,獄警也會時不時的用手銬腳鐐電棍子教育他們,可以毫不誇張的說,監獄裏的黑暗麵,全部在馮坤祥的安排下,用在了他們身上。
胡白還算老實,關鍵是陳小天,年輕氣盛又憑著當兵時練過的身手,一個人挑整個號子裏的犯人,即使被打倒在了地上,也是心不服口不服。
隻要胡白和陳小天堅定了越獄的想法,陳默在適當出現,便可以促成這件事。
所以說,陳默一直在等胡白和陳小天的消息。
第二天早上,加夜班的犯人還沒回來,陳默他們便趕往了勞動場,乘坐敞篷卡車前往勞動場的路上,正好遇到夜班回來的仇大山,薛子謙正好和仇大山乘坐一輛卡車。
兩輛卡車互相鳴笛,然後擦身而過。
從薛子謙的眼神中,陳默似乎看到了一些耐人尋味的東西,隻是兩輛車開的很快,陳默並沒看清楚他想表達什麼。
勞動場被大風掀掉的工棚已經重新裝修好,做工的犯人們一個個幹的熱火朝天。王猛負責監工,自從陳默差點用牙刷弄死他後,王猛已經老實了很多,在加上他將胡禿子辦了,讓王猛對陳默更是有所忌憚,所以陳默已經從最累的搬運工,換到了其它工種,負責將加工好的木材,清點記賬入庫。
在陳默將一批成品木材等級入庫後,馮坤祥帶著兩個獄警來到了勞動場巡視。馮坤祥三天一巡,每當這個時候,也是陳默和他碰到交流的時候。
馮坤祥將兩個獄警留在倉庫外,獨自走進了倉庫,然後又隨便找了個理由把和陳默一起登記的犯人支走,偌大的倉庫裏隻剩下了他們兩個人。
陳默坐到了桌子上說:“胡白他們怎麼樣了?”
馮坤祥坐在椅子上,掏出一支煙遞給陳默。每次見麵馮坤祥都會先給陳默遞支煙,煙是好煙,軟中華。
他滿臉壞笑的說:“陳小天在關禁閉,今天下午出來,胡白被獄霸打的多處軟骨組織受傷,昨晚還釣了一晚上的金魚。他們兩個快被我逼瘋了。”
釣金魚,是說把衛生紙搓成條,衛生紙的一頭讓犯人嘴裏叼著,另一頭伸進裝有水的器皿裏,當然,器皿裏不會是幹淨的水,可能是洗腳水,甚至是撒的尿。
即使陳默沒親眼看到,他也能想象得出,胡白蹲在地上抱著臉盆,叼著衛生紙的模樣。
“你也太損了。你就不怕他們事後知道是你讓犯人這麼幹的?”
“如果他們知道了,那也是你告訴他們的。”
陳默苦笑,吐了一口煙霧,說:“時機什麼時候成熟?”
“10月8日,監獄會有一批出口朝鮮的桌椅,我會安排你們去裝車,到時會有人安排你們搭乘車離開,隻要你們到了朝鮮,我的工作就完成了,至於後麵的事,就要看你自己了。”
陳默徒地一怔,10月8日,竟然和仇大山紙條上的日期一樣!
馮坤祥繼續說:“還有件事我要通知你,做完工回去,你會直接去3號倉。就是胡禿子住的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