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章 攪局

杜澤的話立刻讓大廳裏變得鴉雀無聲,陳默也徒地一怔,南京聚會是秘密舉行的,隻有參會的當事人才知道,最後活著離開的隻有五個人。賊九已經被抓並執行了槍決,趙一鳴也死在了廣州,道上知道這件事的隻有姐妹花和陳默。

杜澤是怎麼知道的?

馬六對這件事一無所知,他腦子轉的飛快,說:“杜老大,你說的這件事我從沒有聽說過。”

杜澤掃了一眼四周的人,見所有人都在看自己,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說:“我相信在場的很多人都沒聽說過,那我就給大家講講。兩年前神偷的繼子李先生也是打著建立協會的名義把道上有名望的人聚在了南京的一個私人會館裏,最後所有人都離奇失蹤,活不見人死不見屍。東三省的朋友應該都聽過趙瘸子吧,當時他和兒子趙一鳴參加了南京的聚會,他兒子倒是回來了,但在最後卻慘死在了廣州。還有南方的黑寡婦,大家應該也都知道,在半個月前也離奇失蹤。大家不覺得這事很奇怪嗎?”

陳默心中驚駭,杜澤竟然知道這麼多事情,在看他咄咄逼人的架勢,明顯是來攪局的。

隻是什麼人會知道這麼多事,陳默卻一時想不明白。

有人問:“杜老大,那你的意思是,所有人的死都和莫先生有關?”

杜澤饒有深意的笑了笑,說:“仁者見仁,智者見智。”

此時,馬六的冷汗都下來了,覺得局麵已經無法掌控,他說:“各位,雖然杜老大說的這些事情我從沒有聽說過,可我認為即使是真的也和莫先生無關。因為道上的人都知道神偷有‘傳徒不傳子’規矩,他的衣缽肯定是要傳給徒弟的。作為神偷歐陽萬裏唯一的徒弟,莫先生沒有理由自毀長城害大家。”

杜澤笑道:“如果莫先生不是神偷的徒弟呢?”

馬六終於抑製不住心中的憤怒,說:“杜老大,你什麼意思?”

杜澤說:“我的意思是,神偷的徒弟肯定不會幹自毀長城的事,可要是其他人就很難說了。”

“這種無憑無據的話你可不要亂說。”

杜澤咧嘴一笑,說:“我確實沒有足夠的證據。可話又說回來了,如果莫先生是歐陽萬裏的徒弟,為什麼兩年過去了,道上從沒聽說過有關他的消息? 這很不正常。”

馬六恨得直咬牙,說:“莫先生是不是神偷的徒弟,明天見麵大家就知道了。”

“對。明天我們確實可以看到一個神偷的徒弟,可我們怎麼知道見到是真還是假?”

馬六沉下臉來,說:“杜老大,與其話中有話,倒不妨直接說出來。”

杜澤站起身說:“要說也要等明天見到莫先生再說。眾位既來之則安之,大家都回去歇著吧。”

“媽的,這還怎麼休息,沒準兒睡覺的時候就把命丟了,不行,老子要走。”有人罵道。

“對,對,還是趕緊走吧。”

見眾人都吵著要走,馬六急得手心直冒汗,戲台搭好了,主角還沒上台,觀眾卻都走了,這戲就沒法往下唱了。

杜澤又說:“各位,我說了對方是歐陽萬裏的徒弟,要明天見了才知道,大家多點耐心嘛。而且如果對方真的別有用心,你們認為他會讓大家安全的離開嗎?”

一個黑臉漢子說:“即使明天見了,你怎麼知道對方是不是神偷的徒弟?”

杜澤笑道:“幾年前我見過,所以我認識他。”

陳默在屏風後麵,將杜澤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確定自己從沒見過這個人。看來對方是有備而來,是誠心來攪局的。

杜澤離開了大廳,其餘人也都陸續的離開。

當大廳裏隻剩下馬六一個人後,陳默才從屏風後麵走出來,馬六立刻說:“陳哥,不好意思這件事讓我給辦砸了。”

陳默安慰他說:“這和你沒有關,對方明顯是有備而來。”

馬六問:“那現在怎麼辦?”

陳默果斷的說:“還按計劃行事。看看他到底要搞什麼把戲。”

“用不用我讓長毛派些人來,以防萬一。”馬六的意思很明顯,安排好人。如果有人要走,可以立刻解決掉對方的小命。

陳默搖頭,說:“不用。這件事我自由主張。”

回到客房,陳默給林妙予打了個電話,把在餐廳的事說了一遍,然後說:“這件事很蹊蹺,我猜杜澤明天一定會說我是冒牌貨。”

領妙予說:“你放心,如果真有異常情況,我安排的十個人會保護你的安全。”

掛了林妙予的電話,陳默開始猜測杜澤的背景。

閑言少敘,一夜無話。在第二天下午,陳默帶著馬六到了會客廳。

大廳裏的人齊刷刷的看向陳默,杜澤就坐在第一排。

陳默拱手說:“各位真是抱歉,昨晚沒能給各位接風洗塵,不過大家放心我一定會向各位賠罪。我聽騳驫(馬六的真名)說昨晚有人懷疑我的真實身份。我可以很負責任的說,我就是神偷的徒弟。”

“杜老大,你不是說認識神偷的徒弟嗎?眼前的莫先生是真是假?”

杜澤打量著陳默說:“我不認識他。”

陳默盯著坐在最前排的杜澤,說:“我也不認識你。既然你說我不是,空口無憑,你可要拿出證據。”

杜澤從昨晚上站起來,說:“我當然有證據。”他從口袋裏摸出一張照片遞到陳默麵,問:“你認識這個人嗎?”

陳默愣了片刻,說:“認識,是我師傅歐陽萬裏。”

照片上的歐陽萬裏穿著一身白色的唐服,在他背後是一座山,在山頂還有白色的積雪。

杜澤將照片給大家看,說:“他說的不錯,這是神偷歐陽萬裏。”他轉身問陳默:“你知道歐陽萬裏的下落嗎?”

陳默很想說不知道,可一想杜澤知道的太多,自己說假話,很容讓對方抓住破綻,他說:“知道,他在日本。”

杜澤臉上露出了一絲不易覺察的笑容,麵對眾人指著歐陽萬裏背後的山,說:“他說的不錯,神偷確實在日本,後麵的山就是富士山下,這是三個月前拍攝的。”

接著,他又掏出了一張照片,是一個二十五六歲的青年和歐陽萬裏的合影,背景還是富士山。他說:“這位和歐陽萬裏合影的,就是神偷的徒弟,叫陳三手。也是我的朋友。”

陳默頓時吸了口涼氣,對方竟然連自己從來不用的真名都知道,可照片中的“陳三手”並不是自己,陳默連見都沒見過。

杜澤笑吟吟的將照片收起來,說:“現在已經很明顯,眼前的這位莫先生,根本不是神偷的徒弟。”

馬六露出了一臉的凶相,說:“用張照片能說明什麼,除非讓神偷親自來指認。”

杜澤以勝利者的口吻說:“那請問莫先生,你作為歐陽萬裏的徒弟,可有和他的合照嗎?”

陳默抑製住心中的憤怒,表麵依然平靜,說:“沒有。”

“那你知道歐陽萬裏在日本什麼地方住嗎?”

陳默搖頭,說:“我隻知道在日本,具體住什麼地方不知道。”

杜澤歎了口氣,說:“那你有沒有歐陽萬裏的聯係方式,如果有,你可以現在給他打個電話,讓大家聽聽。”

陳默明白已經中了對方的道,臉上卻依然保持著笑容,說:“我沒有他老人家的電話。”

他的回答,讓所有人一片嘩然。

“你既沒有照片,也不知道他住什麼地方,還沒他的聯係方式,那你怎麼證明自己是歐陽萬裏的徒弟?”

陳默坦誠的說:“暫時沒法證明。”

杜澤笑著說:“我看你不是暫時,而是永遠也無法證明。”

陳默點上支煙,說:“杜老大,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就是被自己口中的陳三手派來的吧?”

杜澤點頭說:“我們是朋友,我幫他理所應當。”

“那他在什麼地方,能否讓他出來相見?”

“當然可以。”杜澤掏出手機,撥通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