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村口,對方在確認了陳默的身份後,給他遞過來一把傘,其中一個看著陳默的車,問:“就你自己嗎?”
“是。”
“嗯,那跟我們來吧。”
跟著兩個膀大腰圓的漢子,進了村子,七拐八轉之後,來到了一個農家院,將大門推開,院子裏沒有亮燈,房簷下站著有七八個人,然後又進了個獨立的小院。
小院四麵有房,隻有正中的一間房子亮著燈。
門口站著三個人,正中的一位是今天在廣清高速路口分贓的刀疤臉。
“莫先生,不好意思讓你跑這麼遠。”刀疤迎上來滿臉歉意的說。
“沒關係,畢竟現在風聲緊,小心一些是應該的。趙一鳴沒來了?”
“沒有。今天拿到錢,我們大哥就先回東北了。這裏的事我大哥都交代了,一切聽莫先生的安排。”
“那李光頭呢?”
“在屋裏。”刀疤給陳默讓路,做了個請的手勢。
陳默先是環顧了一圈院子,院子裏安靜的隻能聽到沙沙的雨聲,這讓他沒由來的感到了一絲不安。
他走到門前,深吸了口氣,雙目內視,丹田運行小周天,然後,他看到自己推開了門,當看到裏麵的人後,徒地一怔恢複了過來。
裏麵有五個人,卻沒有李光頭,不過有個人卻和陳默是老相識。
賊九!
賊九和自己有不共戴天的仇恨,可他看到的賊九正如座上賓一樣,坐在椅子上悠然自得的抽煙。
他不由吸了口氣,讓自己來見李光頭,趙一鳴不但不出麵,還讓自己的仇人坐在裏麵等自己,這分明是一個圈套。隻要自己進了房間立刻會成為甕中的王八,任人宰割。
陳默暗暗攥緊了拳頭,在道上混的人果然沒什麼信譽可言!
“莫先生請進,進屋吧。”刀疤臉說。
陳默愣了愣,說:“好。”
他抖了抖傘上的雨水,然後收起傘,伸手推門,就在手碰到門時,他冷不丁用傘柄勾住了一個小弟的脖子,用力往下一拉,抬起膝蓋狠狠撞在了對方臉上。
隨著一聲慘叫,陳默又用傘尖戳向了刀疤臉的肚子。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刀疤臉吃了一驚,隻感覺腹部一陣陰風襲來,他下意識的抽身躲過,但還是被同樣反應迅速的陳默踹了一腳,差點跌倒。
刀疤臉吃驚的說:“莫先生,你……。”
“我去你媽的!”陳默又用傘戳向刀疤臉,然後虛晃一招,轉身就跑。
房門打開,賊九帶著人衝了出來,喊道:“抓住他,別讓他跑了!”
陳默跑出小院,正院裏已經燈火通明,從房間衝出十多個拿棍子的漢子,回頭一瞧,後麵也追上來好幾個,一時也看不出有多少人。
陳默暗暗心驚,自己手中隻有一把傘,對方少說也有二十多個人,自己不是黃飛鴻,不用打也知道不是對手。唯一令心安的是對方都是棍子,沒亮刀,看來是想活捉自己。
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跑。
可大門被人關了,四周都是兩三米多高的牆院,根本無處可逃。
他被人們圍在了院子中間,在人群中看到了賊九,在賊九身邊是已經沒了笑臉,滿臉虐氣的刀疤臉。
“陳默,好久不見了。沒想到吧。”
陳默怒目而視,恨不得上去咬他兩口,問:“蕭寅讓你來的?”
“他?一介武夫,成不了大事。你我之間總是要做個了結的。”
“有種你和我單挑。”陳默異想天開的說。
賊九發出鄙夷的笑聲,說:“小人就是小人,都這種時候了竟然還有這麼幼稚的想法。真和你爹一樣。”
陳默也是冷笑,說:“彼此彼此,咱們誰都不比誰強多少。隻是我不清楚,你是怎麼和趙一鳴勾結在一起的。”
“利益。你能給的,我們可以給更多。”
陳默暗罵趙一鳴反複無常,有奶便是娘,隻是他想不出賊九能給趙一鳴多大的好處。
不過賊九很快就給出了答案,他繼續說:“你知道趙一鳴和李光頭去做什麼了嗎?”
陳默頓時一呆,李光頭竟然也和他們是一夥的,可一想到在百江兩個都是吳建軍的人,兩人相互勾對付自己也就不難理解了。
“他們去抓你父親陳一根了,你父親這輩子偷了一座金山銀山,那可比整個廣州的黑道值錢。隻要抓住你,我不怕他不交出自己的畢生積蓄來。”
“無恥!”
“彼此彼此。”賊九得意的說,在你決定去巴蘭縣找趙一鳴時,你就已經進了我們的圈套。不然你以為憑借你那點能耐和畫大餅的本事,怎麼可能讓趙一鳴背叛戴小亞,你太自負了。”
“戴小亞她沒死?”
“她當然死了,她是死在太恨你,太迫不及待的想殺你。如果當時她聽我的,也不至於掉下山。”
此時陳默算是明白過來了,本以為自己善於做局,沒想到賊九設局的本事一點也不比自己差。
當時他還覺得不可思議,一百多號人追殺蘇雨和陳老鬼三兄弟,竟然能讓他們全有驚無險的逃跑,原來是故意為之,好讓自己來廣州。
“那夏曠的死也是你們做的?”
賊九不置可否的點頭,說:“一個患有產前抑鬱症的女人,隻需要在適當的時候給她一點刺激和引導,就能讓人發瘋。這件事我可是費了不少力氣,專門請的心理專家對她進行的引導。殺人與無形,這招簡直妙極了。知道這叫什麼嗎?這叫報應,父債子償,你爸拐走了我老婆,我就讓他兒子的老婆死,不過我好像賺了,因為夏曠肚子裏還有個孩子。哈哈……”
陳默氣的青筋暴起,手攥得如石頭一般硬,此時他心中隻有一個想法:殺了他!一定要殺了賊九!
賊九狂放的笑聲不斷的刺激著陳默的神經,終於到了他能承受的極限,他爆喝一聲,衝著賊九衝了上去!
嘩……
二十多個人一擁而上,瞬間將陳默淹沒,好還他們隻是想抓活的,沒有用刀,隻是用鐵棍木棒,而且也都避開了一些致命的要害部位。
砰砰砰!
是木棍砸在身上的聲音。
可近乎瘋狂的陳默此時頑強的像個鐵人,怎麼打都打不倒,即使被四五個人抓住,他也能甩開。如此頑強的戰鬥力,讓在場的所有人感到驚駭!
他要為夏曠報仇!
啊……
呃……
陳默用傘尖也不知道戳倒了幾個人,也不知道用刀片劃傷了幾個人,因為他的眼裏隻有賊九一個人!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陳默離賊九的距離越來越近,看得賊九都有些心驚肉跳,他順手撿起地上的一根木棍,大喝一聲:“讓開!一群廢物!”
十多個圍毆陳默的人氣喘籲籲的讓開一條路,賊九提著棍子衝著搖搖晃晃的陳默奔來過來,木棍帶著呼嘯的風聲劈頭砸了下來。
“去你媽的!”
哢嚓!
木棍砸在了陳默的頭頂,應聲而斷,陳默像被施展了定術一般,一動不動的站在了原地。
血如一條粗大的蚯蚓順著他的臉蜿蜒而下,他腦子裏一片空白,眼中的人都成了重影,突然他感到丹田有股神力炸開,直躥頭頂,電光火石間,變得耳聰目明,他甚至能聽到山外某農戶家,半夜孩子的啼哭聲,還有山路上兩輛警車正在疾馳的呼嘯聲。
但很快,他的世界裏馬上就隻剩下了賊九,然後手中的雨傘如閃電般刺了出去。
啊!
一聲淒厲的叫聲,響徹在白雲山的上空!
雨傘的尖戳進了賊九的眼眶裏,一隻球睛被擠的噴了出來。賊九捂著眼睛倒在地上像在油鍋裏一樣打滾,血從他的指縫裏汩汩而出。
“殺了他!殺了他!”賊九嘶聲力竭的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