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槍響，大胡子應聲倒地，緊接著雙方一觸即發，紛紛用槍開始對射。
砰砰乓乓一陣亂響！
陳默將頭縮回來，仰麵躺在雪地上，心裏砰砰直跳。扭頭看向趙括和老幺，他倆倒是一臉的鎮靜。
“默哥，咱們走吧。”猴子顫抖著說。
幾分鍾後，槍聲停了下來，陳默探頭去看，雪地上橫七豎八的躺了好幾個，幾個俄國人正小心的縮小包圍圈，看得出一鳴幫的人根本不是俄國人的對手。
他揮手示意趙括帶路，然後說：“走！”
四個人立刻按原路返回， 趙括帶路，老幺斷後，沒走多久，身後突然響起了一聲槍響！
回頭一看，竟然是俄國人追了上來了。
砰砰砰！
接連的幾聲槍響，子彈嗖嗖的從頭頂上飛過，驚得人汗毛豎立！老幺回擊了幾槍，說：“你們先走，我斷後！”
陳默一把拉住老幺的胳膊，說：“誰也不許留下，必須一起出去。”
子彈打在了樹幹上，樹上的積雪紛紛落下，樹皮上的碎屑，濺在臉上火辣辣的疼。
前麵是一個陡坡，四個人縱身跳了下去，身體不可遏製的翻滾下去，在一陣天地轉後，才停了下來。
陳默從地上爬起來，仰頭上望，滿眼婆娑的樹影，還能聽到有人大聲的叫喊，漸漸的聲音消失，估計是俄國人走了。
四個人相互攙扶著繼續往前跑。
終於，四個人逃出了山林，劫後餘生的四個人躲在一堆碎石後麵喘息。
猴子喘著粗氣問:“他們真走了嗎？”
趙括探頭觀察了一翻，說：“走了。這畢竟是在中國。可咱們必須趕快離開，槍聲很快會引來邊防駐軍。”
將邊防駐軍引來，麻煩可就大了。四個人沒敢繼續停留，快步往山下走。
回到車上，由趙括開車，他們並沒有回巴蘭縣，而是趕往了巴蘭的臨縣。這是他們之前計劃好的離開路線。
不論事情是否成功，必須立刻離開巴蘭，再臨縣經轉離開東北。在車快要駛進縣城的時候，他們將手槍扔到了路邊，在縣城又偷了輛車換乘，直接開往內蒙古的呼倫貝爾市。
前往呼倫貝爾路途比較遠，但卻可以很快的離開一鳴幫的地盤。
將近在中午時，四個人已經來到了兩省的交界處，因為車是偷的他們並沒有走高速，而是選擇了國道。
猴子終於長出了口氣，說：“默哥，真刺激。我這輩子還從沒見過開槍的。”
陳默扭頭看向猴子，說：“我也是第一經曆這種場麵。”
“你們怕嗎？我當時都快嚇尿了。”
陳默沒有說話，說不怕那是騙人，刀槍無眼，子彈在身邊亂飛能不怕？不怕的大概也隻有趙括了。
因為當時，陳默從趙括眼裏似乎還看到了興奮。
前麵是呼倫貝的境內一個叫阿爾的小鎮。
“在前麵停車，買點吃。”陳默說。
“聽說內蒙古的烤全羊不錯……”
車裏一共四個人，趙括和老幺都屬於少言寡語的類型，虎口脫險的猴子興奮話直往外躥。
汽車停在了路邊，猴子第一時間下了車，就在這時，馬路對麵一輛白色的包車突然打開了車門，露出了三個黑洞洞的槍口！
“趴下！”趙括爆喝一聲！
噠噠噠……
機槍掃射，將車體被打的砰砰直響，窗戶也嘩啦啦碎了一地。這陣掃射持續了有一分鍾，當一切回歸平靜後， 麵包車已經飛馳而去。
陳默將車門打開，從裏麵爬出來，一抬頭發現猴子已經倒在了地上，他渾身是血，求助似的看著陳默，手向極力的伸張著似乎要抓住什麼東西。
陳默衝了過去，將猴子抱在懷裏，喊道：“猴子！”
猴子吐出一口鮮血，說：“默，默哥，我，我，好疼啊。”
陳默用手捂住猴子身上的血窟窿，說：“猴子，你會沒事的，你一定會沒事的。”
猴子淒慘一笑，說：“估計我是不行了，開鎖的訣竅我，我是，我是不能……”
“猴子你別說了！”他扭頭看向身後的趙括和老幺說：“快叫救護車！快叫救護車！”
老幺忙掏出手機，卻被趙括伸手按住，衝他搖頭。這是槍戰，車裏還有毒品，他們現在最重要是趕緊離開這裏。
在他們四周圍滿了人，有的已經開始悄悄打電話報警。
趙括大步走過去蹲下身查看猴子的槍傷，一共七槍，三槍致命，血汩汩的往外直冒。
他將猴子抱上車，將車啟動，陳默開門上車，說：“去醫院，快去醫院！”低頭看向猴子，已經閉上了眼睛。他說：“猴子，猴子，堅持住，你要堅持住！”
千瘡百孔的汽車飛一般開出了小鎮，駛了向著廣袤無垠的大草原。
星夜繁星似錦，月彎如鉤，空曠的夜空下，是一望無際的草原，遠眺還可以看到黑壓壓的山脈。
如刀一般的冷風吹過，草如無垠的波浪一般，一直延伸到了天際。
陳默蹲下身點上三支煙，放在土丘前，默默無語。老幺獨自走到千瘡百孔的汽車前，靠在上麵仰著頭吸煙。
良久之後，陳默才說：“兄弟，等我把事情辦完再來接你回去。你放心，你的仇我一定給你報。”
趙括拍了拍陳默的肩膀，示意他節哀。
陳默說：“這是趙一鳴幹的，一定是他派人幹的。”
“嗯。”趙括表示認同。
“猴子絕對不能就這麼死了。這仇我一定會報。”
趙括沒有說話，隻是看了陳默一眼。趙括和猴子一直談不上有什麼交情，能走到一起全是因為陳默，但他看得出，陳默和猴子之間的關係非同一般，隻不過他覺得猴子死的有點冤，而且太過突兀。
猴子的死與趙一鳴肯定脫不了幹係，隻是有些事他一時還想不明白，自從陳默和趙一鳴見麵後，趙一鳴就把所有盯著他們的眼線都撤掉了。
這說明趙一鳴和陳默之間達成了某種協議，讓他放棄了對陳默的懷疑。
可為什麼一鳴幫的人會突然出現在內蒙古的小鎮上？還有，他們的目標應該是陳默，可為什麼要在沒確定陳默生死的時候就會離開？
以當時的情況，他們完全可以下車，那樣死的絕對不止是猴子一個人。
隻是警告？既然趙一鳴已經知道俄國人的事與他們有關，警告似乎說不過去。
所以趙括覺得，這裏麵一定有事。
“我們該走了。”老幺坐回到車裏悠悠的說。
陳默站起身，最後看了猴子一眼，轉身向汽車走去。
兩天後，三個人終於安全回到了百江市。此時，已經是他們離開百江市的第八天。
回百江的前三天，陳默隻做了兩件事，一是關掉手機，另一件是睡覺。這期間馬六來過一次，陳默沒有見，老鬼來過兩次，也都被趙括攔下來了。
一直到第四天，陳默終於緩過了神來，他看著鏡子中的自己，頭發蓬亂，胡子拉碴，頹廢之極。
這不是他想要的自己。
他將自己收拾幹淨，又換上了嶄新的衣服，坐在床上抽了支煙後，才將關了三天的手機打開。
有兩條未讀短信。一個是李慕白昨天晚上發來的：速回電話。
另一個是陌生號碼，是今天早上發來的：已到廣州。
陳默將陌生號碼的短信刪除，然後給蘇雨打了個電話，一個小時後，他從才從房間裏出來。
高家琪說：“陳哥。你沒事吧？用不用我給你做點吃的？你已經三天沒吃飯了。”
“謝謝。趙括呢？”
“他和豆芽去跑步了。”
一碗小米粥，一杯牛奶，兩個雞蛋，還有一些糕點。
吃完早飯，陳默感覺身上暖和了不少，他問：“老鬼是不是來過？”
“嗯，他來過兩次，被趙括給擋了回去。”
陳默呆了呆，說：“趙括是個靠得住的人，千萬別錯過。”
“陳哥，你說什麼呢。”高家琪露羞怯的說。
陳默笑了笑，站起身，說：“我去一趟老鬼那裏，中午飯不用等我。”
說完，他徑直走出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