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子死了,從酒店的樓頂摔到了地上,雪白的羽絨服下麵浸出了一大片鮮紅的血跡。
據說酒店的服務員說,是感情問題自殺的。
陳默站在窗前,看著地麵那片觸目驚險的血跡,心中複雜異常。他不相信臀大無腦一心想找個黑社會大哥做男朋友的英子會自殺,既然不是自殺,那肯定是他殺,會是誰?陳默想到了黃潔。
因為黃潔有殺英子的動機,英子禍從口出,泄露了黃潔與趙一鳴之間的奸情,黃潔怕這事傳到黑哥的耳朵裏,所以才對她下了殺手。
如果真是這樣,陳默就是幫凶。因為正是他把英子給出賣了,東西不能亂吃,話更不能亂說,這讓陳默悔不當初。
趙括和陳默並肩站在窗前,注視著窗外,說:“可惜。”
“是挺可惜的。”
“什麼時候動手?”
“等我見了趙一鳴之後在說。”
“這樣太冒險。”
“可這是最好的辦法。”
“我陪你去。”趙括說。
“你陪我去反倒更危險,讓老幺陪我去就行。你留下來會有威懾作用,趙一鳴要對我動手的話,也會掂量掂量。”
“好吧。”
這時,猴子走了房間,說:“默哥,那姓黃的女人來了。”
陳默拍了拍猴子的肩膀,然後走出了房間。
猴子撓著後腦勺問:“趙括,應該沒事吧?”
“不知道。”
“那你還讓他去?”
“這種事,我說了不算。”
“也是啊。不過我右眼一個勁的跳,跳的我心裏直發慌。”
趙括看了猴子一眼,說:“自己嚇自己。”
陳默和老幺一起上了黃潔停在酒店門外的汽車,然後直接開出了縣城,往山裏開去。
從車窗看去,天地間一切都是銀白色,地上房,山上無處不有雪的蹤影。在這樣的潔白空間裏,讓陳默忽然產生種種遐想,好像這雪是帶著某種使命,來到人間似的。
汽車離開了公路,上了碎石路,雖然滿地的積雪,可依然顛簸不止,前麵的雪地上還有至少兩條車印,這應該是趙一鳴他們之前走過留下的。
終於,在白皚皚的世界裏,陳默看到前方停著三輛汽車,車外還站著幾個人。
汽車緩緩停下,黃潔說:“趙一鳴在車裏等你。”
陳默點頭,然後和老幺一起下車。三輛汽車,兩輛黑色轎車,一輛純白色的悍馬吉普。
不用說,趙一鳴就在白色的悍馬車中,陳默四下張望,三麵環山,寂靜無聲,完全與世隔絕,如果在這種地方趙一鳴動了殺心,絕對是連屍首都找不到。
兩個身材魁梧的人走過來對陳默和老幺搜身,在確定無恙後,才將兩人帶到了悍馬車前,一個小弟上前將車門打開,陳默點頭向老幺示意,然後毅然的上了悍馬車。
悍馬車內不但寬敞,而且溫暖,趙一鳴穿著一身碎花的西服端坐在裏麵。
“好久不見。”趙一鳴先開口說。
陳默和趙一鳴保持著一個身位的距離坐下,說:“是呀,一別也有將近半年的時間了。”
“你的膽量讓我佩服。”
“我也沒想到你會有今天成就。”
“知道我為什麼要選在這個地方嗎?”趙一鳴問。
“當然知道,這是個殺人的好地方。”
“可你還敢來。”
“富貴險中求,而且我知道你不會殺我。”
“那我需要一個不殺你的理由。”
“因為你是個有野心的人,不甘屈居人下。”
趙一鳴扭頭看向陳默,說:“但這並不妨礙我殺你。”
“如果我比戴小亞能給你更多的東西呢?”
“你?”
“對。我是什麼身份不說相信你心裏也清楚,當初在一丈山遇難時,我可以將大家安排到軍區醫院就診足以說明我的背景。”
“你是軍方的人?”
“無論我是不是軍方的人,但有一點我可以向你保證,如果我在你這裏發生不測,你會很麻煩。”
趙一鳴笑道:“你覺得我會怕死嗎?”
“你當然不怕死,可你也不會甘心一輩子聽一個女人調遣吧?我們雖然沒有打過什麼交道,可在一丈山畢竟也一同出生入死過。單憑這一點,你不覺得你我應該站在同一條線上嗎?”
“出來混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你不用對我講這些,我對這些也不感興趣。”
“那我就說說你的出路,戴小亞能給你的已經全部給你了,她現在已經無法向你提供更多的幫助,她的圈子是小偷,而你已經從小偷的圈子裏跳了出來,你需要一個更大的舞台和格局,如果我們合作,你我可以達到共贏。”
“說說你計劃。”
陳默笑道:“可以,我的計劃是……”
他用了近兩個小時來為趙一鳴描述他的宏偉藍圖,當一切講完後,趙一鳴陷入了沉思,久久不言一語。
陳默不去打擾他,隻是靜等他的回話。
良久之後,趙一鳴才說:“置之死地而後生 陷之亡地而後存。凶險!”
“但值得冒險。”
趙一鳴點頭說:“確實值得冒險,隻是我無法相信你能做到。”
“你認為我沒有這個能力?”
“這並不隻是能力的問題,還需要你的心夠狠。除非你能證明給我看。”
“你想讓我怎麼證明?”
“用一個人的命來證明。”
……
殘陽西沉,晚霞豔麗如血。陳默看著車窗外,滿眼的紅色,不發一言,當他回過神來時,車已經到了酒店門外。
他下車徑直向酒店走去,剛回到客房,趙括和猴子就來了。問他談的怎麼樣,陳默,說:“談妥了。”
猴子興奮的說:“默哥,你真是厲害!這樣咱們就可以回百江了。”
陳默沒有說話,而是走到櫃前,取出四把手槍,分給他們,說:“行動一切照舊,槍拿去防身。”
三個人同時愣住,不解的看著陳默。
“默哥,你不是談好了嗎?怎麼還對工廠下手?”猴子問。
“我們不但要對工廠裏的貨下手,還要去劫貨。”
猴子更加不解,問:“默哥,什麼意思?”
“工廠裏的是三十公斤海洛因,我們要先以假換真,然後在一鳴幫和俄國人交易的時候劫貨。”
“這不是多此一舉嗎?”
“我們不是真劫貨,而是要製造一鳴幫黑吃黑的假象,然後讓俄羅斯人來對付趙一鳴幫。”
陳默的話有些繞,聽得猴子直抓頭皮,不過他向來是陳默無條件的支持者,他說:“雖然我聽不太懂其中原因,但你說怎麼辦我就怎麼辦,默哥,你說吧,讓我做什麼?”
陳默剛要說具體的計劃,趙括問:“那你和趙一鳴談妥了的事,是什麼?”
老幺和猴子齊刷刷的看向陳默,陳默吸了口氣,笑著說:“因為在一丈山我們救過他一次,他同意這次在我和戴小亞未分出勝負之前,選擇中立。”
猴子又不解了。問:“那咱們不就沒必要對他下手嗎?”
陳默搖頭,說:“沒有遠慮必有近憂。 現在不除掉他,早晚是個禍害。好了,我說一下明天的具體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