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星星盼月亮,陳默終於把時老頭兒給盼來了。
相對於陳默的望眼欲穿,時老頭兒則表現的很冷淡,他撇了陳默一眼,說:“這點耐性都沒有,怎麼能成大事。”
陳默立刻開啟了馬屁模式,說:“師傅,我沒想成大事,就想好好和你喝一杯。這麼久沒見您,可把我想壞了。”
時老頭兒徑直走到桌子前坐下,用手捏起了幾粒花生米放到嘴裏,又吱溜一聲喝了口酒,說:“小子坐吧,別站著啦。”
陳默嬉皮笑臉的坐在桌前,給時老頭遞了一雙筷子,說:“師傅,這都是你最愛吃的。”
時老頭兒接過筷子猛夾幾口豬頭肉,嘴裏說:“不錯,不錯,還是百江市的豬頭肉吃著地道。”
陳默滿肚子的話也不好張口,隻好先陪著時老頭兒喝酒吃肉,他拿起筷子去夾菜,突然被時老頭兒手中的筷子給夾住了,往回一縮,卻被夾的死死地。
抬頭看時老頭兒卻發現他正饒有深意的看著自己。
時老頭鬆開筷子,說:“小子,你退步了啊。”
陳默不好意的,笑著說:“師傅,最近手藝確實沒有練習有些生疏了。”
時老頭兒眼皮一翻,看的陳默打了個機靈,立刻將笑容憋了回去,
“生疏?你還有臉笑?你是不是覺得自己現在盜竊技術已經夠用了。”
“哪能呢,活到老學到老,這道理我還是懂的。”陳默打著哈哈說。
其實,他心裏確實認為自己沒必要在練習偷盜技術了,在他看來自己去偷還不如讓別人去偷,比如說猴子開鎖技術高超,有開鎖的差事讓他去做就行,自己沒必要親自動手,自己要做的就是把這些能人組成一個團隊, 一個好漢三個幫,小偷也一樣,隻憑自己作案永遠都隻能是一個小毛·賊,成不了大氣候。
“小子,你現在可是越來越滑頭了,你心裏怎麼想的難道我會不知道?”
“師傅,咱們做小偷不就是為了圖財麼。鄧XX不是還說過,黑貓白貓抓住耗子就是好貓,咱們做小偷也一樣,隻要把錢拿到手,就是一個優秀的小偷。”
“優秀?你算得上優秀嗎?”
“最少不差吧。”陳默大言不慚的說。
時老頭兒露出了不屑的笑容,伸手從口袋裏摸出半把黃豆,撒在了桌子上,然後用筷子鋪平,手掌在桌麵上一掃,又將所有的黃豆攥到了手心裏,問:“你說剛才是多少顆黃豆?”
陳默頓時愣住,然後搖頭表示不知道。
時老頭兒評價道:“眼力,你的眼力還差的很遠。”
接著,時老頭手指一彈,從他手中向上射出了一粒黃豆,說道:“接住!”
陳默忙伸手去接,可手伸到半空,時老頭兒的筷子已經搶在了他的前麵,在半空夾住了黃豆。
時老頭兒將黃豆放在桌子上,說:“速度,你的速度也差的很遠。”
說完,又將手中所有的黃豆撒向了陳默,陳默猝不及防,被扔了滿頭滿身,時老頭兒又說:“應變能力太差。”
陳默臉上發燒,可嘴上還是不想認輸,說:“師傅,這,這,我一點準備都沒有。”
“你是想說自己善於做局策劃嗎?那好,我就在給你個機會。”時老頭兒將酒杯喝幹淨,反手一扣將三粒黃豆扣在了玻璃杯中,繼續說:“現在你將裏麵的三顆黃豆取出來。”
陳默舔了了舔嘴唇,說:“你這不成立嘛,要偷東西自然是在對方神不知鬼不覺的時候下手,現在杯子放在你麵前,這怎麼偷?非要取出來那就成搶了。”
“你辦不到?”時老頭兒直視著他。
“辦不到。”
“你做的局呢?策劃呢?”
“師傅你這就是抬杠了。”
時老頭兒不屑的笑道:“可我要能做到呢?”
陳默知道時老頭兒是世外高人,可要是說他能在自己有防備的情況下,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把杯子裏的黃豆偷走,他還是不信。
時老頭兒看出了陳默的不信,將杯子推到了陳默的跟前,說:“不信,咱們可以試試。”
“好。”陳默一口應道,他也想看看時老頭兒到底有什麼方法將扣在杯子裏的黃豆偷走。
時老頭兒拿起一根筷子,輕輕地敲打了下桌子說:“開始?”
陳默用手壓在杯子底上,說:“開始吧。”
“好。看清楚了。”話畢,時老頭兒手中的筷子直接向陳默的眼睛刺了過來,陳默頓時嚇了一身冷汗,忙身子後仰躲開,可讓他沒想到的是,筷子刺到一半中途又收了回去,緊接著,他感覺壓在杯子底部的手微麻,在低頭一看杯子裏麵空空如也,三粒黃豆不見了。
陳默吃驚的看著酒杯,他知道時老頭兒肯定是趁筷子刺向自己,慌亂的時候將黃豆偷走的,用的是聲東擊西。可他是如何偷走的,自己卻沒有一點眉目,因為當時就怕對方耍詐,一直在留意著是時老頭兒的手,並沒有發現他的手伸向杯子。
他是如何做到的?
時老頭兒將手一抖,三粒黃豆掉在了桌子上,說:“這就是你自以為是的結果。偷的要訣是什麼?”
“快,準,穩,狠。”陳默答道。
“可是今天看來,你每項都不達標,甚至不夠及格。”
陳默老臉一紅,也覺得不好意思,可是依然嘴硬說:“師傅,世界上能有幾個像你一樣的高人,我輸給你不丟人。”
時老頭兒臉色一沉,說:“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的?隻要遇到一次就足以要了你的命。”
“沒那麼嚴重吧,就是偷個東西,不至於要人命吧。”
時老頭冷哼了一聲,說:“這一年來想要你命的人還少嗎?你每次不都是死裏逃生?”
這話說中了陳默的要害,先是賊九,李光頭,接下來是李先生和武建軍,現在又是戴小亞,之後還會有誰?也許更多。
突然,陳默覺得自己自從當了小偷之後,簡直就是步步驚心,但凡和自己有交集的人,沒幾個不懷歹心的。
“師傅,我,我,我錯了。”
時老頭兒神情稍緩,說:“你既然叫我一聲師傅,那我就要好好的調教你,也免得以後有人說起來,笑話我時川教徒無方。”
陳默心中一動,時川?這老瓜瓤子叫時川!可賊道上並沒有這一號人啊。
他抬頭打量時老頭兒,以前自己叫他師傅,他還不讓叫,今天卻主動認起了徒弟,他葫蘆裏賣的什麼藥?
“師傅,你對我這麼好,到底看上我哪裏了?”
時老頭兒用筷子將酒杯翻過來,說:“倒酒。”
陳默忙將酒倒上,給時川遞過去。
時川不接,說:“跪下。”
陳默愣了一下,端著酒杯跪下。
“今天咱們就舉行個拜師儀式,你陳三手,正式拜我時川為師。”
陳默徒地一怔,這老家夥竟然還知道自己真名叫陳三手!
時川正襟端坐,說:“咱們也不用三拜九叩,你呢給我磕三個頭,每磕一個頭,就喝一杯酒。”
陳默看著手中滿滿一口杯的白酒,咽了口吐沫,又看了眼桌子上的酒瓶,說:“師傅,酒不夠了。”
“你不是昨天晚上還帶來了一瓶沒喝完麼,夠了,喝吧。”
陳默又是一驚,這老家夥竟然知道自己昨天來過,他怎麼像個幽靈一樣,什麼都知道。
一個頭,一杯酒,三個響頭,就是半斤多。56度的二鍋頭,三口氣灌到肚子,饒是他酒量高也從沒有這麼喝過。
他的肚子裏像燒起了一把火,燒的他臉上火熱,腦門冒汗,拜師都是徒弟敬師傅,這老家夥倒好,竟然讓徒弟自己喝,他拜師的規矩也真夠奇葩的。
時川將陳默從地上扶起來,說:“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師者,傳道、授業、解惑也,我想你一定有很多疑惑,有什麼問題你盡管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