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陳默帶著房本來到了百江市最豪華的娛樂城,曾經他還在這裏裸舞過,這裏是他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地方,但並不是因為羞愧,而是因為當時有夏曠在,他生命中的第一個女人。
回百江的時候,陳默曾經問夏曠要不要回來看看,夏曠拒絕了。他可以理解夏曠的心情,陳默在這裏除了高光時刻,還有屈辱,可夏曠在卻隻有令人不堪回首的記憶。
猴子在娛樂城門口在等他,見到陳默就迎了上來,問:“默哥,你真打算把房本給馬六?”
陳默點頭,說:“隻能這樣了,就當是破財免災吧,我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
猴子張了張嘴卻沒有在說話。他此時既不甘又不解,這還是他曾經認識的陳默嗎?那個總是充滿信心,又目空一切的陳默去哪裏了?難道真隨著他的右手死了?
“馬六已經到了?”陳默問。
“嗯,除了馬六,九爺也來了。”
陳默不由的皺眉,賊九怎麼也來了?這可出乎他的意料。
若有所思的跟著猴子進了娛樂城,很快來的了二樓的KTV,在通過過道裏,陳默遇見了馬六。
馬六帶著兩個人斜靠在過道上正在抽煙,看到陳默來了立刻站直了身子。
“馬哥。我把默哥帶來了。”猴子小心的說。
陳默也忙恭敬的喊了一聲馬哥。馬六吸了口煙,笑著問:“東西帶來了嗎?”
“帶來了。”
馬六將手伸過來,陳默會意立刻將房本掏出來交了出去。
馬六翻著看了兩眼確定無誤後,滿意的點頭,說:“你們在外麵等著,你跟來吧。”
這是一間足有五六十平米的包房,賊九坐在沙發上,正翹著二郎腿喝酒,在他身後還站著六個小弟。馬六卑躬屈膝的走過去,滿臉堆笑,說:“九爺,陳默來了,這是他孝敬你的。”
將房本恭敬的擺在賊九麵前,馬六又說:“九爺,他是真心悔改的。”
賊九沒看房本,而是目不轉睛的盯著陳默,然後臉上滿滿浮現了笑容。
“九爺,我知錯了,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就饒了我這一次吧。”陳默示弱。
賊九玩味的看了一眼馬六,然後擺手讓包房裏的人都出去,馬六呆了一下,然後招手把房間裏八個大漢帶了出去。很快房間裏就剩下了陳默和賊九兩個人。
陳默猜不透他的意思,賊九不怕自己動手做了他?如果自己現在對賊九動手,雖然沒有一擊必殺的信心,但要製服他還是沒問題的。
“坐。”賊九將一支空酒杯滿上酒,用手輕輕一推滑到了陳默麵前。
陳默愣了下,謹慎的坐在賊九對麵的一個方形坐墊上。
“喝一杯。”賊九端起酒杯示意。
世界上最令人不爽的事就是不知道對方怎麼想,又是什麼用意,此時的陳默完全被賊九寥寥數語給弄懵了,老江湖果然不好對付。
將酒喝幹淨,陳默謹慎的問:“九爺,您這是原諒我了?”
賊九嘴角上揚,說:“我從來沒有恨過你,何來原諒一說?”
陳默吸了口涼氣,更加不明白他的意思了,什麼叫從來沒恨過自己?沒恨過為什麼要廢了自己的右手?
賊九又自斟自酌的滿上了一杯,說:“在道上混上的人,本來就是你打我,我打你,爾虞我詐這再普通不過,這隻是生存法則。老虎吃狼,狼吃狗,都是隻是為了生存,沒有所謂的恨與不恨。你出賣我是為了自保,並不是因為恨我,同理,我廢了你的手,也不是因為恨你,隻是想奪回自己的位置,甚至我還有點佩服你,竟敢對自己的老大下手。”
陳默沒想到賊九會有說出這樣一翻言論,按照賊九的說法,那不是應該善待自己的敵人?馬六耍詐陰自己也不恨他?賊九廢了自己的右手自己也不應該恨他?
他可沒有賊九的胸懷,他不但恨,而且恨的牙根直癢癢。
“九爺,畢竟是我不忠不義出賣大哥。我確實對不起你。”
賊九抬頭看了一眼陳默,說:“現在出來混社會的是水淺王八多,遍地是大哥,大哥已經不值錢了。對小弟來說大哥是用來做什麼的?大哥是用來仰仗的,如果大哥不能仰仗,還有另一個用途,那就是用來出賣。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你說不是嗎?”
陳默駭然,這話說的他啞口無言。
“想在道上混得開不是靠仇恨,也不是靠義氣,靠仇恨路隻能越走越窄,講義氣隻能給別當炮灰。隻有把義氣掛在嘴上,小人藏在心裏的人才能活的長久。”
陳默愕然,問:“九爺,我沒明白你的意思。”
賊九的話表麵意思他當然明白,隻是沒有明白隱藏話後麵的意思,他想對自己傳達什麼意思?說這番話的用意是什麼?
賊九笑笑,說:“陳默啊,不可否認你很聰明,可就是聰明反被聰明誤。我不但廢了你的右手,還派人對你趕盡殺絕,你現在一定是恨極了我,無時無刻想找我報仇。可你有沒有想過自己為什麼會落得這樣的下場?換而言之,如果當時是你掌握了主動權,你會怎麼對我?我想你的手段應該不比我差吧?”
這事陳默倒還真想過,他很想點頭說是,可他並不是來和賊九推心置腹的,所以隻好不說話,繼續聽他講下去,看看賊九到底是何用意。
賊九喝了口酒,饒有深意的說:“我想你杭州應該混也不錯吧。”
陳默徒的一怔,隱隱覺得不妙,他怎麼知道自己去了杭州?難道自己在杭州的事情他都知道了?這下可壞了,自己不是送貨上門麼。
“九爺,我是誠心實意來向你賠罪的。”陳默抑製住心頭的不安,繼續扯謊。
賊九沒有理會,而是拿起了房產本翻開喃喃自語:“陳一根,陳一根……”
沉吟了良久,他才抬起頭看了陳默一眼,說:“像,真像。”
“你說什麼?什麼真像?”
賊九將房本扔到陳默麵前,說:“我說你和陳一根真像,像極了,簡直就是從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你,你認識我爸?”陳默吃驚的問。
“認識,不但認識而且還想當的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