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陳默所想,李慕白確實不知道他的老窩在那裏,
但有一點不假,能順利抓到他,確實是有人打電話舉報了他的行蹤。高家琪,趙括,還有小孩的資料也是舉報人提供的,但卻沒說住址在什麼地方。
舉報人會是誰?又是出於什麼目的?李慕白現在還一無所知,她隻能推測陳默得罪了人,對方希望通過警察來懲治他。
李慕白盯著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陳默,良久之後才說:“既然你不承認,那咱們說說醫院的事情。這件事你應該無法抵賴吧。”
陳默坐直了身子,從醫院把老鬼救出來這件事確實無法抵賴,因為李慕白看得清清楚楚,為此整個杭州市都鬧翻了天。
李慕白繼續說:“你從醫院把犯人救走,會是什麼後果你心裏應該很清楚吧?”
“清楚。”陳默坦然回答。
“你肯認罪?”
“那件事確實和我有關,但我不認罪。”
李慕白笑了,饒是她今天心情不錯,倒是想看看自己眼中的跳梁小醜能耍出什麼把戲。
“你認為這不是犯罪?”
“是。但我做這件事卻不是犯罪。”
“自己可以淩駕在法律之上?”
“不可以,但非常之人可行非常之事。即使我要接受審判,你的級別也不夠。”雖然陳默不願意把自己的命運寄托在別人身上,但此時他也隻能希望許紀鵬會來救自己。
這話徹底讓李慕白的好心情消磨殆盡,她臉色沉了下來,說:“你是不是覺得我在和你開玩笑?這裏是警察局!”
陳默繼續激怒李慕白,說:“我當然知道是警察局,但我是不會認罪的,接下來你問的話我也會拒絕回答。不是我不合作,而是需要保密。至於為什麼,無可奉告。”
說完,他油鹽不進的閉上了眼睛,任誰看了都會有想揍他的衝動。
這種拙略到令人發笑的狡辯,令李慕白怒不可赦,她拍桌而起,正要怒斥陳默審訊室的門開了,是剛才出去的記錄員女警。
“李隊長,局長找你,讓你現在就過去他辦公室。”
李慕白走到了門口,轉身瞪了陳默一眼,說:“把他帶下去。”
等李慕白離開房間後,陳默才重新睜開了眼,他盯著女記錄員說:“你演技不錯,今天我都被你騙了。好好幹,一定大有前途。”
李慕白敲開了局長的辦公室,見馬局長坐在辦公桌前低頭看文件,說:“馬局長,你找我什麼事?”
馬局長忙站起來,摘下眼鏡說:“小李,快坐。我給你泡杯茶,喜歡喝什麼?綠茶吧,可以敗火。”
李慕白坐到了沙發上,看著馬局長給她泡茶,說:“局長,有話你說。”
“你也調到我們這裏三個多月了,我一直都沒和你好好聊過,今天正好有時間,咱們隨便聊聊。”馬局長將茶泡好給李慕白端過來,然後和她隔著茶幾坐下。
“小李啊,首先我要感謝你能協助調查商場失竊案,無論是你的工作態度,還是工作能力我非常認可,所以對你借調這段時間的表現我都會如實的寫在你檔案裏。”
“謝謝。”
“你父親最近身體怎麼樣?”
李慕白眉頭微皺,想不通他為什麼突然把話題扯到自己父親身上,她確實有一個高官父親,自己會當警察也受了家人的影響,但從心裏還是抵觸有人提及自己的父親,特別是在工作場合。
“他很好。”
“再有兩三年就該退了吧?”
“局長,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馬局長嗬嗬笑道,說:“你別誤會。我就是想和你拉拉家常。畢竟咱們都是一個係統的。”
“馬局長,今天我們抓到了商場盜竊案和4•26案(醫院的案子以日期為名)的嫌疑人,正在對他進行突審,所以我就先不陪你了。”李慕白站起來想離開,卻被馬局長製止。
“小李別著急,案子是辦不完的,而且對方都抓住了,也不急於一時。”見李慕白還是不肯坐下,他歎了口氣說:“好吧,那我就和你談談案子。”
李慕白重新坐下,這還是局長第一次主動要跟她談案件。
馬局長說:“我今天接到北京的消息,說商場失竊案的嫌疑人已經在北京落網了。”
李慕白身子一震,失聲說:“抓住了?”
“對。”馬局長起身從辦公桌上拿起一份傳真資料給她看,“犯人是十天前抓到的,而且已經認罪了,今天讓我們正式結案存檔,並把所有的資料轉交給北京分局。”
李慕白不可思議的資料,上麵有犯罪嫌疑人的照片不是陳默,是一個姓趙的男子,落款署名確實是北京警局,而且還蓋有公章,公函的內容大意是讓杭州警局派人去北京協助審訊,原各地借調的警察立刻返回原籍工作。
商場的案子真不是陳默做的?李慕白陷入了迷茫。
馬局長繼續說:“上麵既然有文件下來,我們就要照辦,所以你可以準備回百江市了,最近這段時間你也夠累的,離開前也可以在杭州到處走走,散散心情,工作要緊身體更要緊。”
李慕白愣了半晌才回過神來,說:“馬局長,我現在不能離開,這件案子肯定有問題,北京警方抓到的人和酒店前台目擊者描述的嫌疑人根本就不是一個人。”
“小李,你這麼說就不對了,罪犯可以化妝也可以雇人,況且這是上麵定的案,你不會懷疑上麵人的辦案能力吧?”
李慕白頓時無言以對。
馬局長繼續說:“好了小李,我知道你為這件案子付出了很多,但能抓到嫌疑人總是大快人心的,上對國家,下對百姓都是一個交代。”
“馬局長,那醫院的案子我想繼續跟下去。”
馬局長立刻擺手道:“這可不行,雖然你抓到了嫌疑人,可案子畢竟屬於杭州管轄,而且上麵有明文規定讓你回原籍任職。我理解你的心情,你也要體諒我的難處不是?”
李慕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離開局長辦公室的,在樓道裏好幾個人和她打招呼她都沒有聽到,回辦公室站在窗口發呆,直到夜幕降臨燈火初上她才離開窗前。
砰!
她將拳頭砸在了桌子上,認為這裏麵一定隱藏著不可告人的秘密,特別是陳默那死不認罪又有恃無恐的態度,十分令人起疑。
憑著一個出色刑警的警覺性,她突然想到了疑點:這一切會不會與舉報陳默行蹤的電話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