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信口一頓胡扯,卻讓戴小亞心中久久不能平靜。
她確實不了解歐陽萬裏,就像她不知道窗台上盛開似血的馬蹄蓮為何對歐陽萬裏如此重要一樣。
十五歲那年一場大火,讓本就痛不欲生的她又一次經曆了失去雙親的痛苦。歐陽萬裏將她從大火裏救了出來,見她聰慧可憐就收為了義女。她和義父走過很多地方,也放棄過很多東西,但唯有那盆馬蹄蓮歐陽萬裏一直帶在身邊,並悉心照顧,可以說歐陽萬裏之所以會養這麼多花,又不養名貴的花,就是因為那盆馬蹄蓮。
養花是因為不想讓那盆馬蹄蓮顯得突兀,不養名貴的花是不想蓋過馬蹄蓮的妖豔。
廉價卻又意義非凡。
雖然她是歐陽萬裏的義女,可在九年時間裏他們卻很少見麵,她被送到了一個神秘的地方接受盜竊訓練,那裏有八個和她一樣的孩子在接受訓練,最小甚至隻有五歲。不過這些孩子都和歐陽萬裏有關係,義女或者是義子。
也就是近兩年歐陽萬裏金盆洗後手,她才被歐陽萬裏選中,一直陪伴左右。她對歐陽萬裏的感情很複雜,有感激,可更多的還是敬畏。
歐陽萬裏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除了知道他是神偷外,幾乎是一無所知,甚至有時對他的決定感到匪夷所思。
就像今天,她想不通歐陽萬裏為什麼要把這麼好的機會介紹給一個自己並不喜歡的人。
除非歐陽萬裏之前的話都是假話。
離開別墅後,陳默找到了夏曠共進晚餐,然後還陪著她去看了一場電影,充分享受著男女情侶之間歡愉,在漆黑的電影院裏他當然也免不了鬼祟的毛手毛腳,如果不是在爆滿的電影院裏,他肯定會按耐不住提槍上馬。
堅持到散場,他本想帶著夏曠去酒店享受男女樂事,卻被朱琦琦那該死的小娘們壞了好事,他們在路上不期而遇,然後毫不講理的把夏曠拐走了,讓他懷疑這小娘們是不是一直在跟蹤自己,故意壞他的好事。
憋了一褲襠性欲的陳默隻好打道回府,渡過了難捱的漫漫長夜。
三天後的一個早上,他便和許紀鵬取得了聯係,雙方約在了杭州一家高檔的酒店。這讓愛琢磨的陳默又是好一陣揣測,對方是從北京來的,按身份應該是住政府的招待所之類的地方,為什麼偏偏要住在酒店?
最後他想明白了,對方是來微服私訪,又是以官方的背景和小偷打交道,自然要做的隱秘。
小偷參與國家機密,為國家辦事應該也屬無上的榮耀吧?
進了酒店,在大廳他就看到了在歐陽萬裏別墅外的一個“門神”,那門神隻是看似無意的瞟了他一眼,然後繼續低頭看手中的報紙。讓陳默心裏一陣讚歎,這安保措施真是既專業,又周全。
許紀鵬的客房在酒店的最頂層,還是總統套房。給陳默開門的是一個身材修長秘書兼保鏢的女性,模樣長得一般,可身上那種氣質卻很少有女人能相提並論。
在會客室陳默見到了許紀鵬,落座後許紀鵬久久的打量著陳默,陳默倒也不拘謹,大大咧咧坦然接受對方檢閱似的目光,心想,自己又不是娘們兒,多看兩眼也不會少塊肉,雖然對方是大來頭,如果表現的出卑躬屈膝,到會讓對方輕看了自己。
他得端著,得裝。
許紀鵬對陳默表現出來的淡定有些吃驚,身居要職的人都有種不怒自威的氣勢,可對方卻能坦然接受,如此年輕又是一個小偷,在他麵前不卑不亢,就這份淡定也比很多地方要員強了不少。
看來歐陽萬裏並不是在敷衍自己,眼前這個年輕人可能還真的有點道行。
剛才給陳默開門的女孩又回來了,除了端茶倒水還遞給了許紀鵬一份檔案。
見許紀鵬看翻開檔案看資料卻一言不發,陳默心裏別提多難受了,自從見了這位大人物,他除了說了個“坐”字外,就沒有開過口,是不是當官的都喜歡這麼招待人?
許紀鵬終於把目光從資料上移開,抬眼看向陳默,說:“這是你的資料,除了商場的案子做的還可以,其餘的案子都,很平常。”
陳默很想看看資料上都寫那些關於自己的內容,說:“你的資料未必都全吧?”
“很全,你當小偷時間不長,從百江市出來的,先跟著一個叫賊九的人混跡,期間進了六次局子,三次是在盜竊時被人發現,一次是替人頂罪,還有兩次是被人陷害,或者說是技不如人,因為賊九案發跑路,自己拉了隊伍,第一次作案偷的假煙,然後賣給了山東一個叫老金的人……還用我說下去嗎?”
陳默聽的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這些資料對方都是如何搞到的?這些人都有天眼?難道真是應了那句話,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陳默坐直了身子,說:“你們對我了解的這麼清楚,那不知道我是不是符合你們用人人選?
“從你的履曆上來說,還差很遠。不過你既然是歐陽老爺子極力推薦的,可以考慮。”
可以考慮就是說還不一定,陳默覺得自己還是太自信了,不過想想也可以理解,他們能才是真正手眼通天的人,既然有難事要求助歐陽萬裏,那肯定是比天還大的事,人家慎重也是應該的。
不過想到對方掌握的那些資料,他還是手心冒汗,那可都是自己的黑曆史,如果現在主動說不幹了,單憑這些資料就是把牢底坐穿也不為過。
他突然有種騎虎難下的感覺,並開始後悔不該給許紀鵬打電話,因為從那時起自己就已經陷了進來。
“你覺得我們有沒有必要繼續談下去?”許紀鵬問。
“當然,我既然來了,就已經有了思想準備。”陳默硬著頭皮說,“要做的事情很難,而且可能會有生命危險。我相信歐陽老爺子給我指的路不會錯。”
許紀鵬笑了起來,說:“你想法太天真了,隻要你答應做件事,這裏麵就隻有合約,沒有任何人情可言,到時候即使你深陷囹圄也沒有人能救的了你,隻能靠自救。而且我們之間的合約也隻會存在於口頭上,不會留任何字跡,如果你違反了合約,那隻有一個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