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家兄妹對陳默從外麵撿來個孩子，十分好奇。陳默自然不會把心裏的小算盤說出來，說是看豆芽無家可歸可憐，就帶回了家。
豆芽人小鬼大，也不提今天的事情，而且還十分配合的說，說自己一歲喪母，兩歲喪父，五歲又被人販子拐賣，最後流浪街頭。騙得高家琪母性大發，眼淚在眼眶裏直打轉。
要不是陳默對他使眼色，保不齊豆芽還會說出什麼慘絕人寰的身世來。
因為家裏添了口人，陳默就讓豆芽和自己睡一個房間。
吃了晚飯，高家琪和豆芽在客廳說話，陳默則和高家茂，趙括進了房間說話。
高家茂要比趙括更早知道陳默的計劃，他去商場表演也是和陳默商量後的決定。
三個人沒說廢話直奔主題。
高家茂先把自己掌握的情況說了一遍：整個商場有六十八個保安，其中有二十個是因為店慶新加的。
六十八保安，晚上執勤的有三十五個，基本上是二十分鍾巡視一次，而且這些安保人員是保安公司外派，很多都是退伍軍人，素質非常高。
商場有兩層地下車庫，可隻要商場歇業電梯也會停用，也就是說，地下車庫沒有絲毫利用價值。不用考慮。
陳默沉吟了幾分鍾，說：“現在關鍵是如何把大部分保安吸引到一樓，既是為了多爭取作案時間，也是為了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
見趙括和高家茂不說話，陳默又說：“我的計劃是，在一樓虛張聲勢的放一把火，家茂你能不能辦成？”
高家茂看著趙括說：“這個沒問題，隻要我能進入商場。”
“三個人進商場有問題嗎？”
“沒問題。”趙括說。
陳默點點頭，說：“一樓失火，商場的安保人員肯定會趕到一樓救火，如果我們穿上安保服走到展區，監控是看不出來的，不過隻要一動手，就會暴露，混亂狀態下人們從一樓衝上三樓，最少需要三分鍾。所以作案時間要控製在兩分半鍾，也就是150秒。150秒能拿多少是多少，但必須留出30秒時間撤出商場。趙括有問題嗎？”
“進入商場的最佳路徑是，三樓和四樓樓道的窗戶，跑步的話，從展區到樓道最少需要十秒，三個人從窗戶爬出去二十秒有難度。而且一旦起火，警察也會及時趕到，到時候逃跑路線也會被發現，帶著贓物根本沒辦法離開。除非外麵有人接應。”
趙括是特種兵，陳默自然不會懷疑他的話。
趙括繼續說：“隻要出了商場，贓物離身，我們完全可以份混在人群中，安全離開。”
陳默老神在在的一笑，說：“在外麵接應的人，我已經有人選了。”
“誰？”趙括和高家茂同時問道。
“遠在天邊，近在人前。”
“你是說那個孩子？”高家茂一臉吃驚。
“對。”
“我覺得還是要慎重，萬一出了問題一切都會功虧於潰。”
“當然，我不會隻讓一個孩子幹這麼重要的事情。還要找個人盯著他。”
高家茂臉色一變，問：“你的意思是讓家琪？”
開始陳默確實有這種想法，但想到高家茂對高家琪的愛護，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讓親妹妹參與這種事的，所以在陳默心中另有人選。
“不。我另有人選。隻是現在還沒太大的把握。”
高家茂長出了口氣，說：“那就好。”
陳默掏出煙給趙括和高家茂分煙，說：“時間選在商場店慶的最後一天，因為這天也是安保人員最鬆懈的一天。”
“那就剩三天時間了。會不會太急了。”高家茂皺著眉頭說。
“一點也不急，接下來這幾天，你們兩個分頭準備，家茂你負責搞三件安保的服裝，趙括你負責……”
將所有的事情安排下去，已經到了深夜。
簡單的洗了把臉，陳默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豆芽在地上打了地鋪，擺了個大字已經睡著了。
陳默上床躺下，又覺得讓一個孩子睡地上不妥，便翻身下地將豆芽抱到了床上。
豆芽也就五六十斤，對於九歲的孩子來說非常的輕。特別是他身上的骨頭清晰可見，可見小兔崽子是多麼的營養不良。
床是雙人床，一大一小躺在床上倒也不擁擠。
陳默點上根煙，在腦子裏又把整件事都過了一遍，總覺得還差了點什麼。
這件事對他來說，意義大於實際，他要證明自己雖然被廢了右手，依然可以做出驚天動地大事，他想到了賊九，想到了馬六，甚至還想到了李光頭。
這筆賬遲早要找他們算，而且還要用道上的方法算清這筆賬。可現在不行，他需要積累資本。
豆芽翻了個身，陳默借著月色盯著豆芽的背影看了一會，說：“小鬼，別裝了。”
豆芽一咕嚕從床上坐起來，說：“叔，你們是不是在計劃大事情。”
這一聲叔叫的既自然又親切，好像已經叫了很多年一樣。
“你又知道了。”陳默皺著眉頭說。
“我還知道你把我帶回來並不是可憐我，而是想讓我幫你做事情。”
陳默頭有點大，又接上根煙，說：“你能幫我做什麼？”
“那我還沒想到。”
陳默不由得鬆了口氣，心說幸虧小兔崽子不知道，不然明天就把他轟出去。
“我可告訴你，我也不是什麼好人，比齙牙好不到哪去。”陳默吸了口煙，“你要是想走，明天就可以走，我不為難你。”
“我不走。”豆芽重新躺下，然後給了陳默一個消瘦的後背。
看著豆芽單薄的後背，陳默突然覺得自己並不比齙牙男高尚，蛇鼠一窩都是人渣，為一己私利用小孩子幹違法亂紀的勾當。
他開始後悔不該帶豆芽回來。
不過這種愧疚也僅僅持續了三四秒，他立刻又轉變了心境。這是個操蛋的社會，總要有人幹些操蛋的事，與其讓別人幹，還不如自己幹。
有人不勞而獲，有人挺而走向，有人有昧著良心幹傷天害理的事。如果當好人就意味著會失去更多，錯過很多，那陳默不介意做個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