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被送到醫院後,立刻進了手術室,經過八個多小時手術才結束。
賊九一刀割斷了他右手四根手筋,經過及時手術雖然肌腱和神經都接上了,可要恢複到正常水平幾乎是不可能。
當陳默再次醒來已經是是第二天下午,在他昏睡的這十幾個小時裏,百江市的地下勢力的天平已經開始發生傾斜。
夏大胖子失去了所有的爪牙,他苦心經營了二十多年的地下世界,一夜之間土崩瓦解。
陳默睜開眼,首先看到了高家茂兄妹。他的右手又疼又麻,想動一動手指,卻沒有任何反應。
“陳哥,你終於醒了。”高家琪一臉的關切。
陳默點點頭,看向一旁的高家茂,問:“趙括呢?”
“他去打探消息了。家琪你先出去一下,我有話和陳默說。”
高家琪向來聽哥哥的話,應了一聲走了病房。
陳默想從病床上坐起來,卻被高家茂按住,說:“別動,你好好躺著就行。”
“謝謝。”危難之中見真情,現在自己落得如此淒慘的下場,高家茂竟然還不離不棄,讓陳默不由的生出了一份感動。
“該說謝的是我,要不是你出錢給家琪做手術,她的命早就沒了。”
陳默苦笑,說:“當初拿錢給家琪做手術,也隻是想拉攏你入夥,現在我都成了這個樣子,咱們還是散了吧。”
看著受傷的右手,他不禁歎了口氣。
“別太悲觀,醫生說你的右手可以恢複。況且你還有左手。”
陳默心裏一熱,說:“你不是對小偷很反感嗎?”
高家茂將帽子摘下,說:“你說的不錯,我確實對小偷恨之入骨,我比家琪大五歲,在我八歲那年父母出了車禍,肇事司機跑了。為了給父母看病,在我表叔的幫助下,變賣了家裏所有的家產,結果錢在醫院被偷了,父母沒錢醫治去世。我表叔找到了小偷,還被打斷了腿,最後落得妻離子散。可以說我家就是被小偷給毀了。”
陳默安靜的聽著,不發一言,當個忠實的聽眾。
“我十幾歲出來跑江湖,為了家琪和瘸腿的表叔,喪盡天良的事也沒少幹,但唯獨沒有偷過東西。”
高家茂頓了頓繼續說:“其實細想想,我幹得那些傷天害理的事也害了很多人,毀不少家庭,不比小偷強多少。後來你用偷來的錢救了家琪,通過猴子我也知道了你的一些情況,你是個有規矩的人。這次,你又讓我看到了你重情義的一麵。現在道上既講規矩,又重情義的人不多了。所以我決定交你這個朋友。”
“謝謝你看得起我。”陳默不清楚一隻右手換來一個朋友值不值,但從此他對賊九倒是可以問心無愧了。
高家茂重新把帽子戴上,說:“還是你先看得起我,不然你也不會給家琪出錢看病了。你好好養傷,人一輩子總會有起伏,隻要心不死一切都能重來。”
病房的門被推開,高家琪臉上帶著疑惑,走了進來,說:“哥,剛才我見有人鬼鬼祟祟的往屋裏看,見到我後就跑了。”
高家茂臉色一變忙起身到門外看了看,然後把房門關好, 他跑江湖這麼多年,趕盡殺絕的事沒少見,所以果斷下了結論,說:“這裏不能待了,應該是昨天那些人找上來了。”
高家茂先給趙括打了個電話,又在醫院巡視了一圈, 果然在醫院大廳和門口看到了新·疆人的身影,這讓他愈發感覺到了不安。
回到病房見陳默已經從床上下地正在換衣服。未等高家茂說話, 陳默先說:“我剛收到了猴子的短信,說李光頭讓新·疆幫對付我,讓我趕緊離開百江市。”
兩個人的想法不謀而合,高家茂說:“外麵有人盯梢,先不要著急。現在出去肯定會被盯上。”沉思了片刻,高家茂又說:“家琪,你現在去火車站買四張到杭州的火車票,等趙括回來,我們再過去找你。”
趙括回到醫院天已經黑了下來。
同時,他還帶回來一個驚人的消息,夏大胖子昨天晚上墜樓,至今生死不明。
夏大胖子是生是死,陳默並不關心,但卻讓他感到了一絲寒意。夏大胖子都遭了毒手,對方要想弄死自己和碾死一隻臭蟲沒什麼兩樣。
簡單的帶了一些藥,三個人就匆匆下樓打車離開了醫院。
百江市的夜色還是一如既往的絢爛多姿,看著車外夜景, 失意的陳默心中的蒼涼感油然而生。
他在這裏生活了二十多年,足跡遍布了這座城市所有犄角旮旯,可此時卻突然發現這座城市是那麼的陌生。
從小學到大學他都生活在這個城市,認識的人沒有一百也有八十,可自從當了小偷後,他便刻意和所有人都斷了聯係,即使偶遇到也假裝不認識,因為他害怕被人問自己的狀況。
做了一年多的小偷,從開始的抵觸,到接受,到雄心勃勃,再到如今被廢了右手,像喪家之犬的逃離,造化弄人這句話現在無疑最適合陳默的心境。
就在陳默感歎命運弄人時,一輛白色麵包車突然從後麵趕了過來,並迅速向出租車貼了過來。
出租車司機忙打方向盤,差點撞在隔離護欄上,他放下車窗,破口大罵:“找死啊!你怎麼開車的!”
麵包車又貼了過來,車門打開,緊接著一根鐵棍砸在了車頂上,那人叫囂著:“停車!快停車!”
出租車司機被嚇得直縮脖子,剛想減速,卻被趙括攔住:“不能停,一直開!快!”
司機剛想說話,卻被趙括毛骨悚然的眼神嚇得把話憋回了肚子。
砰!
後麵一輛黑色轎車頂在了出租車的屁股上。
砰砰!又是兩下!
麵包車也再次靠近,鐵棍子不停的往車上砸。出租車司機怎麼也沒想到,經常在港台片中才會上演的追車大戲,竟然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影視劇看著稀鬆平常,甚至恨不得讓導演把坦克飛機都用上才過癮,可當這一切真實的發生在自己身上,卻讓他嚇得尾巴骨都打顫。
轉過兩個路口,火車站出現在了眼前,轉眼間出租車就衝到了廣場。當三個瘟神一樣的人物下了車,司機立刻掛擋加油,呼嘯著逃離了火車站。
陳默三人一下車,兩輛車也追了過來,嘩啦啦下來十來號人,抄著家夥就追了上來。
趙括突然停下來,說:“你們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