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雖然沒有下車進醫院,可還是見到了高家茂。高家茂是和夏曠一起從醫院出來的。
高家茂送來一張四十萬的欠條,並說了聲謝謝就又回去了。這和陳默預想到一樣。
高家茂一開始拒絕自己是因為氣節,貓有貓道,狗有狗道,他不屑於和小偷為伍。
氣節是個好東西,能讓人不為五鬥米折腰,能讓一個一貧如洗的人成為鐵骨錚錚的漢子。可氣節也可以讓人舉步維艱深陷囫圇,就比如現在的高家茂,他必須要把自己堅守的“道”和“氣節”丟掉才能救自己的妹妹。
親情對高家茂這樣的人來說意味一切,讓他折腰的並不是錢,而且親情。所以陳默很好的利用了這一點。
能把高家茂拿下,讓陳默的有種前所未有的成就感,比幹多大的買賣都讓他高興。
接下來的幾天,陳默對高家茂沒有再故弄玄虛,而是有時間就往醫院跑,幫著高家茂竭盡全力的忙前跑後。
於此同時,陳默也正式開始了對武建江的跟蹤。
在接到夏大胖子的資料時,陳默根據武建江的資料和背景先入為主的把他劃分為了窮凶極惡的黑老大。
可是根據猴子反饋的信息,還有他親自了解的情況,武建江雖然長了一副黑老大的臉,但行為舉止卻像個正經商人。
武建江是單身,身邊也從來沒有見過女人,雖然經營著五家娛樂場所,但卻不涉及黃賭毒這些東西。每天出入也沒有保鏢打手相隨,和夏大胖子簡直就是兩個極端。
這樣一個人能掌握著夏大胖子的黑資料?夏大胖子出大價錢讓自己偷的又會是什麼?陳默想不明白。
雖然陳默心中滿是不解,但也僅限於閑暇時的暗自揣摩。因為拿人錢財替人·消災,一手交錢一手交貨,至於具體是什麼東西,那就不關自己的事情了。
武建江每天的生活基本是三點一線:家,公司,戲院。早上去公司,下午兩點一家老戲院拉二胡,五點又回家。
關於武建江去戲院拉二胡的愛好,夏大胖子的資料上有介紹,武建江經商之前是戲院的樂師,專拉二胡。
根據武建江每天單調的行程,陳默斷定夏大胖子要的資料不是放在公司就是放在家裏。
入戶盜竊對陳默他們來說屬於輕車熟路難度不大,在公司就要費點勁了,公司白天人多眼雜不能動手,晚上即使躲過了保安,也躲不過監控。
關鍵的是陳默並不知道要偷的資料是以什麼形態存在,是紙質文件?還是數據?這兩種都有可能。
而且既然是黑資料,夏大胖子也不會把具體是什麼資料說的太明白。至少在下手之前,是不會告訴自己的。
這天陳默來到武建江的公司摸底,他化裝成送水工,在下午的時候來到了武建江公司。
武建江的公司在一棟商務樓的八層。他扛著水桶在公司轉了將公司的結構先摸了一遍,這種活之前猴子已經做過。
陳默再做一遍並不是懷疑猴子的辦事能力,而是想親自在走一遍心裏好有個底。
“送水的你來一下。”
陳默回過身看到個身穿職業裝,幹練的女員工,看對方的氣質至少也是總經理助理或者秘書之類的職務。
“什麼事?”
“給我們總經理辦公室換桶水。”
陳默心中一喜,正愁沒有辦法進入辦公室,機會竟然自己找上門來了。
“好。”
站在辦公室門外,女職員先整理了下衣服,然後伸手敲門。
陳默心中一怔,今天下午武建江沒去拉二胡,這可是少見。
“請進。”辦公室裏有人說話。
女職員輕輕將門推開,說:“武總,我見您辦公室的水少了,給您換桶水。”
“嗯。”武建江沒抬頭,專注的看著文案。
進了辦公室,陳默一雙賊眼就開始四下打量,辦公室寬敞明亮,牆上還有名人字畫,看得出武建江是個風雅的人。
他心中一陣嘀咕:如果偷副畫出去賣應該不止一百萬吧!
但很快陳默就從牆上的畫中看出了一些端倪,牆上有三幅畫,一副山水,一副田園,還有一副是人物。
武建江辦公桌正對著的就是一副戲曲中“青衣”人物畫像。
戲曲人物按角色分類習慣分為:生,旦,淨,末,醜。其中“旦”是女角的統稱,青衣又是旦角的細分,泛指端莊嫻雅的女子。
不過這幅畫是青衣的背影,而且沒有落款和蓋章。
雖然不懂畫可陳默也知道,畫沒有落款和蓋章說明不是出自大師之手,也算不上值錢。
可武建江卻把這樣一幅沒什麼價值的畫掛在他抬頭就能看到的位置,說明他十分喜愛這幅畫。
“李秘書,把這份資料給各部門的主管發下去。”武建江抬起頭說。
“好的,武總。”
女職員接過資料退出了辦公室。陳默也忙低頭換水。
換完水,陳默抬頭和武建江對視了一眼。陳默立刻露出弱智般的微笑,然後就想離開,可剛走到門口卻被武建江叫住了。
“你等一下。”
陳默頓時心一沉,轉過身來笑著說:“老總,您在叫我嗎?”
武建江用一雙銳利的眼睛盯著陳默,讓陳默有種被人當眾剝光了衣服一樣,讓他渾身感覺不再在。
“我當然是在叫你。”
陳默佯裝出受寵若驚的樣子,說:“什麼事您盡管吩咐。”
武建江收起咄咄逼人的目光,頃刻間變得柔和很多,說“你的鞋帶開了。”
低頭一看,鞋帶果然是開了,陳默心中一動,忙彎身將旅遊鞋的鞋帶係好,說:“謝謝。”
係好鞋帶,陳默帶著一顆不安的心離開了公司。武建江這麼大的領導竟然會注意到送水工鞋帶有沒有係好?
陳默徒的一怔,既然他能注意到鞋帶沒係好,那會不會也發現了旅遊鞋的牌子?
如果發現了這件事可就不好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