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探監

李棟見套上了近乎,忙笑著說:“我就是高敏在部隊時的師長,他是高敏未來的公公,我倆今天被天龍叫來吃午飯,也算是過來認認親家吧。剛才你們夫妻倆的話,我們都聽見了。說說,是什麼事,也許我倆能幫上忙。”

“老公,你照顧一下生意。”老板娘吩咐了一聲,湊過來說:“龍哥他有個女兒,是濱州的紅歌星,叫王寒雪麗,那歌唱得特棒,別人都管她叫歌壇小天後。

去年四月,雪麗在無名路上開救災義演,有個小子說話太損人,罵我龍哥是瘸子大鱷,這話恰好讓雪麗聽到,氣得歌也不唱了,當即就問那人,憑什麼要罵她的父親,誰料那小子蠻恨地說,我瞧你老子不順眼,誰讓他是瘸子啦。

雪麗聽了這話,當即怒了,從台上跳了下去,揮起手中的吉他就往那小子臉上打去。娘的!還有這麼不巧的事,就這麼一砸,把那小子的右眼砸出了血,送到醫院一看,嘿,沒得救了,瞎了。

那小子最早是開發廊出身,盡幹那些皮肉生意,龍哥他有過規矩,自然把他的黑店給關了,這小子從此就恨上了龍哥。

七年前,這小子往省城寫了一封舉報信,誣告龍哥是黑社會老大,走私販毒,無惡不作,誰知省城的人還真會相信,派來了調查組,反正幹了不少氣人的事,怒得我們四十七路兄弟把市政府圍得水泄不通,好幾萬市民都參與了,靜坐在市政府前麵的廣場上非要為天龍討個公道。

誰知查來查去查到最後,他娘的狗屁也不是,如不是龍哥出麵,還吐了幾大口血,我們非揍死那幾個省城來的王八蛋。

這小子的誣告信害不成龍哥,反而自己的兩家飯店被誰砸了,家也讓人給燒了,還莫名其妙地被人揍了上百回,自然就把所有的帳全記在了龍哥身上。

現在,龍哥的女兒打瞎了他的右眼,他自然不肯善罷甘休,就把雪麗告上了法庭,結果落了個故意傷害罪,還被判了一年徒刑。

唉!我真想掐死那小子,出出心中的這口惡氣。誰知前段日子,從裏麵送出消息,說雪麗在裏麵被人欺侮了,急得四十七路兄弟想劫獄的念頭都有,所有的大哥都想讓自己的小妹犯事進去,做雪麗的保鏢。是濱州人,你就是給她吃了熊心豹子膽,她都不敢對雪麗不敬,除非她不想活了。是上個月初,有三個外地妹……”

就在李棟他們關心王寒雪麗的時候,有輛凱迪拉克開進了濱州女子監獄。

在犯人接待室裏,寒琴推著輪椅上的天龍,見到了他倆的寶貝女兒王寒雪麗。

盡管穿著牢服,但短發,大眼,高挑,朝氣,膚白潔潤的歌壇小天後王寒雪麗,依舊是那麼的迷人。她興奮地一手一個摟住了父母,咯咯大笑,似乎忘了這是沒有自由的監獄。

“爸,媽,我再過幾天就要出去了,你倆還來幹什麼。”她在父親的臉上親吻了一下,柔柔地說:“昨晚,我不知怎麼,就是好擔心你。爸,你沒什麼事吧?”

“天龍,你們聊吧,我半小時後來帶人。”範所長說了句,出去關上了門。

“爸,你倆很熟啊?”王寒雪麗問了句父親,寒琴笑了,搖搖頭說:“說了也許你不信,這範無為特恨你爸。說來也是巧事,兩回擂台比武,兩回被你爸打下擂台,所以把你爸恨得入骨三分。就這回,你關進來後,你爸在這裏遇上了他,不想倆人聊得挺可以的,還互留了通訊。早上,你爸給他打了電話,說想你,他就讓我們過來了。”

天龍抱了抱女兒,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握住她的手說:“乖女兒,爸現在最想的人就是你了。你老實告訴爸,在這裏,有誰欺侮你嗎?”雪麗在父親麵前從不說假話,即便是有些事讓父親聽了會傷心,但她還是會說,從不懂得隱瞞。

“上月初進來三個外地妹,拽得不得了,說是在濱州有大幫的兄弟,進來就想做大姐,還偏偏看上了我的鋪。我想,我馬上要出去了,犯不著和她們一般見識,不就是一張鋪嗎,讓就讓唄。

可我們房裏有個老囚犯,也不知是從哪裏轉來的,反正別人都管她叫巫姐,誰對她都挺尊重她的。她見三個外地妹要搶我的床鋪,話也不說,出手就將這三個女人全打趴在了地上,半天沒爬起來。

爸,你知道這巫姐說了什麼嗎?她說,你們欺濱州無人嗎,連鬼雄的女兒都敢欺,我瞧你們是不想在濱州這塊寶地上混了。從此,這三個外地妹天天拍我馬屁,還管我叫姐,真笑死人了。”

天龍看了寒琴一眼,問女兒:“這巫姐是不是叫巫媚?”見女兒驚訝地點點頭,寒琴就對天龍說:“剛才女兒一說到巫姐,我就想到是巫媚。除了她,誰樂意在這裏為你女兒出頭啊。”

雪麗一聽樂了。“媽,你不會是說,這巫姐和我爸也有過那麼一段浪漫史?”寒琴看了看天龍,對女兒說:“自你爸成了金榜太保,做了城市英雄,追他的女孩何至十萬,最差的也是校花級。

這巫姐當年追你爸都追瘋啦,可女孩太多,你爸顧不過來,就把她給冷落了。誰料這巫姐一怒之下由愛轉恨,投靠了當年的三惡三淫,就這麼和你爸幹上了,結果犯下了彌天大罪。幸虧你爸是個重感情的人,在殘葉島上救了她,還勸她去自首,這才得到了從寬,被判了十八年。”

“爸,原來如此也。”雪麗取笑了父親一句,問母親:“媽,那爸冷落過你嗎?”

“有。可媽不是巫姐,媽認準了他,那這輩子就認準他了,死了也是他的鬼。說心裏話,媽當時被他整整地冷落了兩年,那時的日子真是難熬啊。後來,媽終於在醫院裏逮住了他,之後就有了你。”

自天龍親手將女兒送入濱州女子監獄後,在近一年裏,他始終不能原諒自己。憑他在濱州市的關係網,別說是打瞎了一隻眼,就是女兒把別人打得這輩子都下不了床,也照樣能讓女兒平安無事。

可他什麼關係也沒走,還將所有親朋好友所托的關係全攔了下來,四十七路兄弟中至少有五百個小妹甘願為雪麗頂罪,可都被他一一謝絕了。

“丫頭。”他此刻的感受很多,三百五十多天的煎熬比損失10個億還他睡不著覺,她覺得自己欠了女兒很多很多,剛將女兒的雙手放在自己的臉上,眼淚已湧了出來。

“我知道你是個乖女兒,不會恨爸,可這一年來,爸卻始終在恨自己。丫頭,憑爸在濱州的關係,別說你打瞎了別人一隻眼,就是你把別人打成了植物人,爸也有能耐讓你不坐牢。

可是,爸什麼都沒做,還親自把你送了進來,這讓爸的心裏非常不好受。為了這事,你所有的媽都有大半年沒理我,怨我沒人情味,還罵我是王八蛋。唉!我想想也是,世上哪有我這樣做父親的。”他長長地歎息了一聲,抬手拍拍女兒的臉,又是一陣長歎短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