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幾乎用盡了她所有的力氣

第115章 幾乎用盡了她所有的力氣

時璨怎麼可能因為傅淵渟的一句不方便,就暫時擱下這件事。

“我再問你一句,你不告訴我你在哪兒,我們以後也沒再見麵的必要。”時璨態度強硬,並且完全沒有任何轉圜餘地,如果傅淵渟不見麵,那一切都完了。

電話那頭沉默片刻,說道:“我在北苑,你讓沈惕送你進來。”

“嗯。”時璨應了一句,便掛斷電話。

她知道,今時今日,她早已經不能自由出入傅宅,所以必須要有人帶她進去。

但那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要當麵問傅淵渟,關於父親五年前的案子,他是不是查到什麼。是不是和他父親有關?他是不是隱瞞了她什麼?

她不想再從第三個人口中得知父親的案子和傅致遠有關,不想信任一次又一次地被擊碎。

所以,最直接的辦法就是問傅淵渟。

時璨的表情很糟糕,司徒柏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

剛才時璨和江平野的對話他聽得一知半解,但不難想象她這個表情,多半是和傅淵渟有關。

“小寶貝兒,不管出什麼事,你還有我這個朋友。”司徒柏其實不太願意看到時璨什麼事都自己一個人扛,一個女孩子,肩膀能有多硬,能抗下多少事情?

時璨深呼一口氣,心情實在糟糕,“你說,萬一爸爸的事情真的和傅淵渟的父親有關怎麼辦?”

她雖然在問司徒柏,但更多的卻是在問自己。

如果這事兒真的和傅淵渟的父親有關,那麼她為了給父親翻案,必然要讓傅致遠為當年做的事情付出代價。而她和傅淵渟……

恩斷義絕?

難不成她還真的像江平野說的那樣,就算知道傅致遠參與構陷父親的案子,都要和傅淵渟在一起?

不能,時璨不會那樣。

她一直都記得,父親從小有多麼寵愛她,將最好的一切都給她,讓她成為人人都羨慕的小公主。

她驕傲卻不驕縱,自信卻不自滿,優雅卻不做作……這些,都是父親教她的。

如果沒有父親,就沒有現在的她。

時璨心中,已經有了她自己的決斷。

當然,她更希望的是,傅家的人和構陷父親那件事,沒有半點關係。

……

傅宅,北苑。

醫生給傅淵渟的後背上了藥,他傷得重,上了藥之後連繃帶都不敢纏,就怕繃帶黏在傷口上,到時候撕開的話,人哪兒受得了?

而且,傅淵渟還有低燒的情況,現在正掛著點滴。

結果傅淵渟說:“把衣服給我拿來,李醫生,把繃帶給我纏上。”

“傅總,您傷口現在最好敞著,最好在床上躺著修養,不然傷口好得慢。”李醫生皺眉,哪兒有人這麼不愛惜自己的身體的?

“沒事。”傅淵渟幹脆連手背上的針頭都扯了下來,“什麼狀況我心裏清楚。”

“傅總……”

“行了,纏好綁帶你們就走。”

傅淵渟都這麼說了,李醫生又怎麼敢不聽?

昨兒半夜他被傅家傭人一通電話叫來傅宅,那時候的傅淵渟已經瀕臨昏厥的狀態,額頭上全是冷汗,後背上的傷痕溝壑縱橫。

誰敢對在榆城呼風喚雨的傅淵渟動手?那大概隻有傅家自家的人了。

李醫生也不敢想為什麼這種時候不讓與傅淵渟交好的四紀少爺來,反而是他?

哎……豪門事兒多,剪不斷理還亂。

李醫生隻好盡快給傅淵渟將背後的傷纏上繃帶,看著他有些艱難地在傭人的幫助下穿上深色襯衫。除了臉色稍微有些慘白之外,光這麼看,倒是不知道傅淵渟受了傷。

最後,李醫生又給傅淵渟開了一些退燒藥,十二分不放心地離開北苑。

李醫生走了之後,傅淵渟又讓北苑的傭人都先退下,這才回到書房去打電話。

通往書房的走廊那邊有一麵鏡子,傅淵渟從鏡子裏麵看到自己的臉色很糟糕,沒什麼血色,還有些蒼白。

大概很容易就被時璨看出有什麼不對的了。

爺爺昨天晚上下手太重了,他自己打不動了,還讓老管家動手。

等於說,他挨了兩撥打。而父親呢,除了一開始的時候象征性地勸了老爺子幾句,見勸不動,也就沒勸了,就看著老爺子動手。

要是母親溫筠在,說不定還能少挨幾鞭子。

疼愛,火辣辣的疼。

傅淵渟稍稍動了一下胳膊,都覺得萬分艱難。

他抹了一把臉,繼續往書房裏麵走去。

拿了電話給霍明霆打了過去,“我不是讓你多關時璨幾天嗎?你那麼早給人放出來幹什麼?”

因為語氣有些重,說話的時候牽動到傷口,還是有些疼的,傅淵渟倒吸兩口涼氣。

“前天晚上的槍手已經抓到了,而且時璨的尿檢本來就沒問題,人家那邊還找了律師過來。我看再關下去,他們說不定得讓大使館的人出麵。”

時璨有英國國籍,真要這麼關下去,司徒柏說不定真的會通過大使館向他們這邊施加壓力。

傅淵渟揉了揉太陽穴,渾身都不舒服。

他先前能想到的,最安全的地方就是霍明霆的緝毒隊,把人關在那邊,首先就限製了時璨四處亂跑。還確保想對時時璨下手的人沒辦法突破層層保護去暗殺時璨。

結果,霍明霆第二天就把人放了。

因為,前天晚上槍擊案的槍手已經抓到。

“你不覺得輕而易舉就抓到人,有點問題?”傅淵渟眉頭擰著,先前霍明霆就給他發消息說昨天晚上在槍手的窩點抓到了人。

但作為一個能把江平野騙過去當替罪羊的人來說,是不是落網得太快了?

“管他什麼問題,先審再說。要是有同夥,也一並抓出來。而且我跟你說,這個槍手,極有可能就是代號R的頭馬。”

代號R,是他們好幾年的毒梟。

“那你滾去查啊……咳咳……”傅淵渟現在並不想和霍明霆談什麼毒梟的事情。

“感冒了?馬上入秋了,你自己注意點身體——”

“就這樣,掛了。”傅淵渟也不想和霍明霆扯什麼變天不變天。

他得想想待會兒時璨來了,是不是得追問他昨天晚上將她丟給警察的事情。

實話實說?那他總不能告訴時璨,他是故意惡化自己和警方之間的關係給別人看的。時璨要是信了,那肯定就相信他是臥底這件事。

除了他和霍明霆之外,他並不想讓第三個人知道這件事,哪怕時璨也不行。

她知道了,就多一分危險。

這種高空走鋼絲的行為,還是自己一個人做吧。

那說什麼?說昨天晚上他被老爺子一通電話召了回來,然後在家裏遭了一頓家法?

有點……難以啟齒。

畢竟都這麼大人了,還被家法,說出去的確挺丟人的。

煩……

越煩,後背的傷似乎就更疼了一些。

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沒多久,就聽到了腳步聲。

書房的門一開,傅淵渟就看到時璨。

表情很難看的時璨。

所以,沒等時璨開口,傅淵渟便說道:“昨天晚上你說要自己去解決藏毒的事情之後,家裏給我來了電話,讓我立刻回來。我想著霍明霆那人煩是煩了點,但你在那邊肯定是安全的。所以——”

說話間,時璨已經走到傅淵渟麵前,她似乎並未聽傅淵渟的話,隻是看著他,眼神裏似乎要噴火。

“下次我絕對不會把你一個人丟下,嗯?”傅淵渟抬手,試圖撫著時璨的臉頰。

但手還沒碰到時璨的臉,就被她一手揮開。

傅淵渟的身子隨著被甩開的手臂晃了一下,臉都跟著別開。

那一下,完完全全地震到了後背的傷,疼得傅淵渟冷汗直冒。他牙關緊咬,才不至於讓自己喊出聲來讓時璨發現什麼端倪。

他想著她要是看到他背上的傷,估計得心疼死。

卻沒想到,時璨幾乎是狠狠地甩開了他的手臂。

他努力調整自己的呼吸,壓下背上的疼痛,他理解時璨,昨天晚上被誣陷藏毒被警察帶走,心裏肯定不舒服。

他要是沒受傷,必然是抱著她親一頓,做一次就差不多能冰釋前嫌了。

但現在不是背上疼得難受,連抱她都成問題嗎?

良久,傅淵渟調整好,抬頭,額上布著細細秘密的冷汗。

“乖了,我跟你道歉。”傅淵渟再次抬手,這回,終於觸到時璨滿是膠原蛋白的臉頰。

時璨仰頭看著傅淵渟,與男人深邃的眸對上,可能是因為太想知道父親的事情和傅致遠有沒有關係,所以讓時璨忽略掉了男人蒼白的臉色。

“傅淵渟,我問你一件事,你如實回答。”時璨開口,聲音格外沙啞。

傅淵渟點頭,也沒等時璨的問題,就先回答了:“愛你,救你,保大。”

女人最想問題的問題無非就三個:你愛不愛我?我和你媽同時掉進水裏救誰?懷孕難產保大保小?

然而,時璨現在沒心情和傅淵渟開玩笑,她問道:“五年前,我爸被構陷的事情,你父親是不是也參與其中?你查到了什麼,因為和你父親有關,所以你一直拖著沒有告訴我,對嗎?”

說出這麼一段話,幾乎用光了時璨的力氣。

她等著傅淵渟的答案,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