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是啊,我自願的
當然,時璨隻想單純地問一聲傅淵渟,他們保鏢公司的收費。
這樣,她好回去的時候結算清楚,否則傅淵渟到底是以什麼身份出現在她房間裏麵,又為什麼在她這裏待了那麼長時間?
如果,他是她請的保鏢,那就另算了。
傅淵渟諱莫如深地看著時璨,幹燥低沉,還夾雜這一點因為抽煙而沙啞的聲音從嘴邊溢出,“我一般,不出任務。”
作為老板的傅淵渟,哪裏需要親自出動去保護誰。
當然要看被保護的那個人是誰,值不值得他出手。
“所以,多少錢?你不開價的話,我就按市價給了。”
這話,還是有點怪怪的。
傅淵渟將指間的那支香煙掐滅,往時璨這邊走來,“我不收錢,收別的。”
見傅淵渟走來的時璨,莫名覺得氣氛有幾分壓抑,明明沒有被他壓迫著,卻有心跳加快的感覺。
時璨很不喜歡這種氛圍。
“算了,又不是我要讓你保護我,是你自願的。”時璨別過頭,不去看傅淵渟那張似乎一直隱藏著什麼情緒的臉。
她似乎聽到一聲笑,而後是男人略帶幾分自嘲的聲音,“是啊,我自願的。”
都說是自願的了,哪裏還有收費的道理?
時璨把玩著手機,現在的她不善於與傅淵渟單獨相處,不知道該說什麼,又怕說了什麼之後,一不小心就吵了起來。
想當年,她最想做的,無非是和傅淵渟單獨待在一塊兒,無論做什麼都行。
他讀書時,周末她就喜歡往他書房裏麵鑽,看他寫作業,她就在一旁看漫畫書。
他讀警校,全封閉式的,她就等他放假,每次都準時準點地守在警校門口。
他警校的同學見多了幾次之後,就會拿他開玩笑,說他的小媳婦兒來了。他也不說什麼,拎著她的書包就走。帶她去吃甜點,帶她去看電影……
現在……倒真的不想單獨待在一塊兒。
壓抑。
好在,沈惕安排的晚餐送上來了,有事情做總比什麼都不做幹坐著強。
沈惕隻知道傅淵渟的口味,所以讓廚房送的基本都是他喜歡吃的菜。
一如過去,傅淵渟喜歡的口味一直都是偏清淡的,這好幾道菜都清湯寡水的。時璨沒什麼食欲,但也象征性地吃著。
偶然間想到一件事,如果沈惕在的話,傅淵渟為什麼不安排沈惕過來保護她,非要讓他這個老板親力親為?
算了,就這樣吧……
隨後,時璨也沒再說什麼,吃過晚飯之後就徑直回了房間。
她沒帶帶電腦過來,就隻能在手機上處理一些工作。
許是今天太累了,時璨抱著手機就睡著了。
傅淵渟進房間的時候,就看到時璨靠在貴妃榻上睡著了,手上還拿著手機。
她正對著空調的出風口,身上也不蓋點什麼。
男人深呼一口氣,輕聲走過去,將手機從她手中抽出往旁邊一方。
手機屏幕亮了起來,有人給時璨發了微信,一串英文。但單單幾個單詞,就戳到了傅淵渟的神經。
比如:miss(想念)。
在屏幕要暗下去時,對方又彈了消息過來。
Jasper:我不會給你添亂,還能在傅欺負你的時候幫你揍他……
屏幕上提示的信息,並不能全部可見。
而傅淵渟似乎也沒有要偷看時璨和人家的微信往來。
他將手機反扣在貴妃榻上,起身,將時璨抱起來放在床上,又給她蓋上被子。
他沒將房間空調溫度調低,她怕熱,大夏天的寧願將空調溫度調低幾度裹著羽絨被,也不願意熱著。
她說:開空調裹著羽絨被,這是對夏天最大的尊敬。
瞧吧,這丫頭總能將這些歪門邪理說得振振有詞。
此刻的她,安安靜靜地躺在床上,似乎覺得床上比貴妃榻舒服太多,還側身躺著,尋了一個舒服的姿勢。
連原本皺著的眉頭,都舒展開來。
傅淵渟關了房間的燈,隻留下一盞可以忽略不計的壁燈。
他並未從房間裏麵出去,而是坐在時璨剛才坐過的貴妃榻上。目光,在黑暗中準確無誤地落在時璨的身上。
……
時璨這一覺睡得不算安穩,晚上一直在做夢,夢到去世的父親,夢到遇害的林海榮。
還有嗷嗷待哺的小甜甜,失去丈夫的林阿姨……
她還夢到傅淵渟,他們以前小時候的事情,歡笑聲打鬧聲,特別美好的回憶。
當她穿上婚紗準備嫁給傅淵渟的時候,到達婚禮現場,看到的卻是他和葉知秋的婚禮。
他給葉知秋戴上戒指,他掀開葉知秋的頭紗親吻她。而時璨,同樣也穿著婚紗,卻隻能看著她愛的男人與別的女人結婚。
“淵渟……”時璨喊了一聲傅淵渟的名字,刷的一下睜開了眼睛。
清晨時分的房間,窗簾半開,房間裏麵除了她之外別無旁人。
依稀記得昨天晚上做噩夢時,似乎有人守在她身邊,幫她將額頭上的汗擦掉。
現在想來,不過也是夢一場。
她沒有當即就起床,太累了。她不覺得自己心態有多好,之前甚至有一段時間可以說很糟糕。
學校的老師都讓她退學,說她那個狀態根本不適合學醫。
是啊,心理有問題的人,該如何學醫?救不了病人不說,還可能害了他們。
後來,當她克服那些問題之後,當她以為自己的內心強大到可以應對一切的時候,她到底還是高估了自己。
林海榮這件事對她打擊很大。
緩了許久,時璨才從床上起來。
套房裏麵沒有別人,傅淵渟應該走了。誰也沒規定,他要二十四小時寸步不離地保護她。
早上,時璨給警局那邊去了電話,他們說屍檢報告沒那麼快出來,讓她等著。
但從他們的言辭間,時璨總覺得他們似乎在拖延或者搪塞什麼。
時璨想深究,可他們也沒給她機會,沒兩句就掛斷了電話。
因為這一通電話,時璨氣了好久,但似乎又沒有什麼辦法。
她沒權沒勢的,怎麼和人家正麵剛?
時璨總覺得這樣不妥,於是拿上包就出了房間。
門外守著沈惕。
是吧,別的保鏢都要在外麵守著,唯有傅淵渟,跟到房間不說,還總是對她動手動腳。
“時小姐,傅總吩咐了,您沒事的話最好別出去。”沈惕畢恭畢敬。
“他都說了是‘沒事的話’,我現在顯然是有事。”時璨不想在這裏守株待兔,她這麼留在這兒,說不定凶手早就已經跑了。
“您別讓我難做。”
“那是你的事情。”時璨徑直往電梯那邊走去。
沈惕為難,但還是跟了上去。
這都已經守了一個早上,房間裏麵沒什麼動靜,怎麼一到下午就不安分了?
沈惕連忙給傅淵渟發了消息,說時璨要出去。
在電梯門的鏡麵下,時璨看到沈惕發短信的動作,一哂。
“你們傅總,真的是閑得慌。”
“不是,傅總平時很忙,主要是知道您在那趟列車上,才會頂了蕭總的事兒。雖然我沒有蕭總、賀律師以及四少在傅總身邊時間長,但我看得出,傅總對您很上心。”
“現在的助理,還幫忙給主子討好女人?”
昨天晚上賀聽風就跟他說,時璨不是個好對付的女人。
今兒算是真真切切地領會到了。
沈惕幹脆不說話,說少錯少。
兩人一同從電梯內下來,穿過大廳準備出去。
忽的,一道人影衝了過來。
沈惕之所以能成為傅淵渟的助理,一來是業務能力超強,二來……身手了得。否則,他也不會將保護時璨這個任務交給沈惕。
所以,在人影衝過來的時候,沈惕幾乎是條件反射地將時璨拉到自己身後,再一把擒住來人的肩膀,過肩,摔在地上。
沈惕的膝蓋壓在來人的背上,再反手別著來人的手臂。
“什麼人?”
動作太快,快到時璨連開口的機會都沒有。
當然,司徒柏也沒有開口的機會。
現在司徒柏嘴裏隻用並不熟練的中文喊道:“疼……疼……sunny!”
sunny是時璨的英文名。
沈惕:“……”
時璨:“……”
沈惕鬆開司徒柏,後者肩膀已經脫臼,又被沈惕給重新接了回去。
司徒柏:“……你們這是謀殺,謀殺!”
“……”時璨腦袋疼,這家夥怎麼這麼快就過來了?“你昨天晚上不是還在英國嗎?”
“我飛過來的呀!”對著時璨,司徒柏又是一臉笑。
“你不飛過來,你還爬過來啊!”
“嗯,這麼說也是。”司徒柏點點頭,“我知道你想我了,所以我就過來看你,意外嗎驚喜嗎?是不是高興炸了?”
也虧得司徒柏生了一張帥氣的臉,否則他說這些話的時候,時璨真的會忍不住想要揍他。
而看著麵前兩人互動的沈惕,覺得情況有些嚴峻。
這個時小姐和這個不知道從哪兒來的,夾著一口生疏的中文的,長得還特別娘氣的男人,似乎關係很親密。
哦,他們擁抱了!
那個男人還在時小姐的臉上親了兩下!
雖然這是貼麵禮,但……要不要告訴傅總?
忽的,司徒柏將目光落在沈惕身上,一雙鳳眸緊緊地凝視著他。
被盯得有些後背生涼是怎麼回事?
隻聽司徒柏說:“你就是傅淵渟?長得也就這樣。”
沈惕:“……”
時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