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裏,齊夢燕禁不住再提出疑問:“那,陳先生,您知不知道,刑凱為什麼要刺殺您?他,他以前不是跟在您身邊兒嗎,難道,您有些讓他不滿意的地方,懷恨在心?”
陳富生搖頭:“不瞞你們說,當初我最喜歡的人,就是刑凱。他身上有一種青春的傲氣,他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裏,拚命地追求上位。隻可惜他還是讓我失望了,被人當槍使了,自己還不清楚。”
齊夢燕打破沙鍋問到底:“到底是誰在利用他?”
陳富生略有些不耐煩地道:“你們都會知道的!回到北京,我會讓你們看一看甕中捉大鱉的過程。”
我和齊夢燕似懂非懂地麵麵相覷。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吃過午飯,轉眼間到了下午三點鍾。按照既定計劃,我們收拾好了東西,開始驅車回京。
就這樣,我們的微服私訪宣告結束。原本以為,陳富生會帶著我們走遍大大小小的分部,卻沒想到,微服私訪隻是一個借口,一個巧妙的引蛇出洞的借口。
實際上,我們屬於秘密回京。消息封鎖,沒有通知任何人。
陳富生微服私訪的提前結束,也就意味著我和眉姐的計劃,隨之失敗。
晚上六點左右,我們回到了天龍總部。
在一定程度上來講,離開了這幾天,乍一回來,還覺得挺親切。
隻是,讓我沒想到的是,物是人非,此時的天龍集團,在這短短的幾天內,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
確切地說,從我們進入總部大門的一刹那,我們就感覺到了一陣由衷的異樣。總部門口的招牌換了新的,字體更大一些,原來是仿宋,現在變成了黑體。招牌右側的牆壁上,原本彩繪了一幅保安訓練圖,如今卻又換成了像升旗儀式那般的場麵,三個英姿颯爽的保安員,持槍而立,身上穿的保安製服也是新式的。院子裏被打掃的幹幹淨淨,一塵不染,辦公大樓的某些部位似乎被重新粉刷過。而且就連門口的值班保安,也換了另一撥人。原來那個警衛分隊我們都已經熟悉的很了,但眼前這個人,以及坐在值班室待命的幾人,都是陌生的臉孔。
齊夢燕忍不住感慨了一句:“變化真大呀,看來我們離開的這幾天,趙總可真沒閑著,一直在搞總部建設呢!”
陳富生微微皺眉,卻又淡然一笑:“建設?他的手筆,可真大啊!”
齊夢燕道:“看來趙總還是挺有魄力的嘛。陳先生,估計您的辦公室,也被趙總重新布置過了吧?”
陳富生道:“當然。如果不布置的話,就不是他趙光成了!走,上去看看。”
陳富生帶著我們往上走,直到他的辦公室。推開門,見裏麵一對陌生的男女,正在忙碌著。男的正整理文件,女的正打擦地板。而實際上,陳富生的辦公室,的確有很大的改動。辦公桌改變了方向,沙發成了坐北朝南。吊燈被換了一個更大的。
陳富生微微皺起眉頭:“別扭!這樣弄真別扭!”
那一對陌生男女見我們走進,不約而同地站直了身子,微微一弓:“陳,陳先生好。您回來了?”
陳富生問:“你們,是誰?”
那位年輕女子笑道:“我們是趙總給您新安排的秘書。”
陳富生一愣:“我原來的秘書呢,小張,小劉呢?他們呢?”
年輕男子不失時機地回答道:“他們被趙總解雇了!”
陳富生‘啊’了一聲,卻沒再追問,而是衝這一對男女指令道:“去,去把你們趙總找過來。我倒要問問,我不在的這段時間,他究竟還自作主張做了些什麼!”
這對男女被嚇的後退了半步,隨即走出了辦公室。
陳富生一陣苦笑,眉姐湊過去:“這個趙光成的確是過分了,這麼大的事情,他為什麼不向你請示一下?”
陳富生冷哼道:“他這是在向我示威!自作主張地把我的人換了,把我的辦公室也給瞎弄了一番。你看你看,連筆筒都換了!還有椅子,煙灰缸什麼的,都換了!幸虧我的這台電腦沒換,否則我非找他拚命不可!”陳富生兀自地埋怨著,又是氣憤,又是想笑。因為他實在是不知道應該怎樣對趙光成的表現下一個定義。他可真是勤快的讓人心煩啊!
齊夢燕正要搭話,陳富生緊接著又自嘲了一句:“幸虧我把你們眉姐出帶出去了,否則我真擔心,他會把你們眉姐也換掉。”
我們想笑笑不出,隻是不約而同地瞧了眉姐一眼。眉姐笑道:“胡說!你是不是在聲東擊西指桑罵槐啊?覺得我成了你的累贅,巴不得被趙光成換掉?”
陳富生苦笑道:“你可真會聯想,我這不是舉個例子嘛。好了,一會兒等趙光成來了,我要好好地跟他上上課。讓他負責了這幾天總部,嘿,戰果明顯啊!照他這樣下去,咱們天龍的牌子都得被他換掉!”
眉姐道:“先聽聽趙光成怎麼說吧。”
因為把新換的男女秘書支出去找趙光成了,連個倒茶沏水的人都沒了。齊夢燕微微一噘嘴巴,不得不擔任起了這一角色。
給每個人都倒了一杯水,陳富生捧著杯子正要喝水,猛地一怔,又將杯子重新放回桌上:“連杯子也換掉了?趙光成這是在幹什麼,要搞weihua大革命?”
憤然了一句後,陳富生微微一凝眉,拿起桌子上的電話撥通了一個號碼,打開免提,電話裏提示:您撥打的手機號碼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後再撥。
再重新撥了另外一個號碼,仍然是如是提示。陳富生歎了一口氣:“兩個老秘書的電話都打不通,我現在都在懷疑,他們是不是還在這個世界上!不然的話,怎麼會連電話都打不通?”
眉姐勸慰道:“還是等趙光成過來,問個清楚吧。”
陳富生苦笑道:“也隻能這樣了!我現在真想一巴掌拍死趙光成這丫的!他是不是想架空我啊?”
齊夢燕一聽這話忍不住‘啊’了一聲,但隨即道:“不可能吧陳先生,他趙總也沒這個膽子啊!”
陳富生冷哼道:“他沒這個膽子?咱們出去這麼久,他倒是天天打電話彙報情況,但是真正的情況,他是一句也沒彙報。我的兩個秘書,不知所蹤。就連門口的保安分隊,也給換了。你們看看,我的辦公室,和我們走之前,是不是相差的太大了?”
正說話間,卻見剛才出去的那對年輕男女敲門而入,女子衝陳富生道:“陳先生,趙總他,他不在總部。”
陳富生皺眉問道:“他幹什麼去了?”
女子道:“他出去剪頭發去了!”
陳富生反問:“剪頭發?他可真夠悠閑啊!馬上給他打電話,讓他給我趕回來!”
女子道:“趙總手機關機了,打不進去。”
陳富生一愣:“什麼?這個趙光成,在搞什麼名堂!”
隨即,陳富生支走了這一男一女,分別瞧了我和齊夢燕一眼,咂摸著嘴巴道:“你們感覺到了什麼?”
齊夢燕搶先道:“我感覺,趙總好像是在多方麵插手,他是不是想借這個機會,鞏固一下自己在天龍的地位和號召力?”
我點了點頭,表示認同。
陳富生若有所思地道:“也許是這樣。對了,你們馬上去找喬靈李樹田他們,我倒要看看,趙光成是不是把我的這幾個王牌教官也給換掉了。”
我笑道:“那怎麼可能呢,趙總這個膽子肯定沒有。”
陳富生憤然地道:“沒有?還有他趙光成不敢幹的事情嗎?啊?連我的秘書都給換掉了,他想幹什麼?我現在都懷疑,他是想奪我兵權!”
我試探地道:“不可能吧陳先生,他沒那個本事。”
陳富生道:“他是沒那個本事,但是卻有那個膽量。你們快去,去叫李樹田喬靈他們過來。”
我點了點頭,正要扭頭推門出去,卻聽得外麵響起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說曹操曹操即到,還沒等我們去找,喬靈和李樹田便已經雙雙地來到了陳富生辦公室門前,敲門而入。
見到陳富生,這二人顯得格外激動。陳富生將他們招呼坐下,並沒有急著詢問總部的情況,而是開口問了一句:“你們現在,還是教官嗎?”
這句話看似問的莫名其妙,實則玄機無限。喬靈和李樹田麵麵相視了一下,喬靈點了點頭道:“還是。陳先生,您回來怎麼也不提前通知一下啊。”
陳富生笑道:“我就是想來個突然襲擊!喬教官,李教官。說說你們吧,這幾天你們都做了什麼?”
李樹田這次搶占了話機:“我們一直按照您的吩咐,訓練新學員,新一批一千多名新學員,後天就可以到職了!還有,我們的特保隊,收效也挺明顯,現在已經被預定出三十多人,甲方都是社會名流,還有,柳怡飛也來過總部,想聘請六位特保隊員,負責自己的人身安全。”
陳富生頓時一愣:“特保隊?我不是已經把特保隊下放到各個大隊了嗎,讓各個大隊著手組建訓練特保隊,形成競爭。怎麼會由你們訓練起特保隊來了?”
李樹田解釋道:“這個,這是趙總的安排。趙總說各個大隊的權力太大了,特保隊關係到公司形象,麵對的是全國甚至全世界的社會名流,萬一出了差錯就砸了招牌。所以他就收回了各個大隊組建的特保隊,進一步壓縮人員,以公司統一突擊訓練為由,將特保隊的編製劃進了總部直屬隊。他親自擔任直屬隊隊長。”
陳富生皺著眉頭伸手一拍桌子:“大手筆啊,大手筆。趙光成,他可真會暗渡陳倉啊!這樣的情況,你們為什麼不向我彙報?”
李樹田和喬靈相視了一下,喬靈做出回應:“趙總交待過,不允許我們越權。否則的話,就直接將我們清理出天龍集團。”
陳富生反問:“你們就被他嚇到了,對嗎?”
喬靈搖了搖頭:“沒,沒有。陳先生,我們是身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啊。趙總說你把一切權力交給了他,他有權處理任何事物。總部的裝修,都是趙總一手統籌的。他其實還是挺有責任心的,就這幾天工夫,總部變化多大啊!”
陳富生憤然地道:“變化?裝修?他這是在搞破壞,破壞天龍集團的企業文化,破壞原本和諧的工作和生活秩序。他是在跟我唱對台戲。”
喬靈和李樹田不再說話。而實際上,我在他們的神色當中,發現了些許端倪。或許,這當中另有蹊蹺。因為在我看來,喬靈和李樹田都是陳富生的親信,既然趙光成在總部有了這麼大的動靜,他們怎能不向陳富生彙報?而且,這二人的一番言行,都有為趙光成開脫的嫌疑。即使如此,陳富生並沒有向他們動怒。這正常嗎?我越來越覺得,陳富生正在演一場戲,喬靈和李樹田都是這場戲的配角,真正的主角,莫非是趙光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