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型的裝嫩!我暗自一笑,心想瞧你那點兒出息!
不過說實話,齊夢燕下車的一刹那,那輕盈優美的動作,還是將我不小地震撼了一下。女士皮鞋擦地的聲音,讓人忍不住聯想。那嫵媚的舉止,那筆挺的S線身形,讓人一瞧之下便覺美感。而且在她出門的瞬間,隨留下來的一抹香氣,更是複活了我對由夢的諸多思念。我突然傻乎乎地想:要是陪我出行的人不是齊夢燕而是由夢,那該有多好啊!
我無法拒絕對由夢的思念!這種思念,自從見到由夢的那一刻起,便已萌發,且不斷發展壯大。每次離開北京,都像是一次生離死別,那心愛的人,離自己有多遠?自己還有沒有機會再見到她?我總是在胡思亂想,也總是情不自禁地假設出各種凶險的情況來嚇自己。我知道,不是我趙龍貪生怕死,而是我好害怕會失去由夢,會失去我這個難得的紅顏知己。
眉姐攙著陳富生的胳膊,恩愛地走進了酒店。齊夢燕見狀後,頓了一下腳步,一隻胳膊稍微伸展了一下。我明白她的意思,幹脆直接上前挽住了她的胳膊,她假裝矜持地一掙,卻也默許。
在二樓要了個包廂,陳富生隨便點了幾個家常菜品,沒有大魚大肉,隻是幾個稍有特色的素菜。至於酒,陳富生則點了四瓶紅酒,一人一瓶分享。
吃飯的工夫,陳富生說道:“抓緊時間吃飯,吃完飯先找個地方住下!”
眉姐試探地追問:“那下午呢,下午怎麼安排?”
陳富生淡然一笑,用餐巾紙擦拭了一下嘴角:“下午陪我去釣魚!一會兒安頓下來,小趙幫我打聽一下,市裏或者市郊有沒有好的釣場!”
眉姐俏眉輕皺:“看把你迷的!忽略了正事兒!”
陳富生道:“不耽誤正事兒!釣魚釣得其樂,隻有身心放鬆了,才能更好地工作。是不是啊小趙?”他把難題拋給了我。
我支吾了一下,附和道:“對對對!陳先生下午要去釣魚,是想趁機整理一下思路,思路清晰了,更好開展工作!”
眉姐笑怨道:“你倒是挺會給他打掩護的!”
陳富生兀自地搖晃了一下紅酒杯,飲了一口,美滋滋地繞口三圈兒,回味無窮地道:“難道你們就沒覺得,我們這樣,才更像是康熙微服私訪嗎?”
齊夢燕率先插話道:“像,像極了!康熙大帝,宜妃娘娘,三德子……”齊夢燕挨個對應著指了指,最後反手指向自己,卻不好意思啟齒喻已了。
眉姐不失時機地笑道:“小桃紅!”
眾人撲哧笑了,我心裏暗暗叫屈:憑什麼把我比作是三德子?要知道,三德子可是太監!
吃飯間這一番比喻,倒是讓眾人當了真。齊夢燕直接稱呼我‘三德子’,氣的我夠嗆。但是再一想,這又能怪誰呢,電視劇裏的康熙老爺子,就帶了兩個貼身男侍,一個太監,一個和尚。倘是作比喻,哪個都不合適。
飯畢之後,我們驅車北行,過了兩個路口,一座約摸三星級的酒店映入眼簾。陳富生的車子漸漸放慢,駛上了這家酒店的停車場,我也跟上。下車後我們商量了一下,決定就在這家酒店安營紮寨。但齊夢燕似是對這家酒店的檔次不甚滿意,噘著嘴巴狂吮棒棒糖,以暗抒不滿。
定房間的時候,眉姐跟陳富生商量:“要幾間房?”
陳富生笑道:“當然是兩間了!盡量集中一點兒,最好是要一間套房,我們四個人在一塊兒!”
隻可惜酒店已經沒有多餘的套房了,隻剩下一些高檔單間。眉姐要了兩間,齊夢燕噘著嘴巴追問:“眉姐,要兩間,我們怎麼住呀?”
眉姐眼神撲朔地望了我一眼,卻求助於陳富生:“是啊,要兩間怎麼住?”
陳富生略有些不耐煩地道:“想怎麼住就怎麼住!兩人一間,有什麼不妥?出門在外,沒那麼多講究!”
齊夢燕委屈地瞪紅了眼,想發泄,卻沒發泄出來。
我也是有些哭笑不得,敢情陳富生是故意製造時機讓我和齊夢燕同住一屋呢?荒唐,但不可笑。
反正我也吃不了虧,於是我沒說什麼,隻是心裏像是堵的厲害。
要好了房間,我們四人一齊上樓,在服務員的帶領下,各進各屋,開始簡單地規整。
好在單間裏有兩張床,齊夢燕才不至於太難堪。她的嘴巴始終噘著,像是噘嘴鰱一般,樣子十分可愛。她胡亂地將東西往床上一扔,憤憤地道:“倒黴透了簡直!這是對本小姐的侮辱!”
我坐在床上,衝她追問:“我的齊大小姐,誰又侮辱你了?”
齊夢燕俏眉輕皺地道:“當然是陳先生了!憑什麼,憑什麼不把我當女人,憑什麼讓本小姐和你住一間屋?”
我捏著鼻子笑道:“陳先生是為安全考慮。出門在外,哪這麼多講究?”
齊夢燕眼珠子一轉,不失時機地叼起一根棒棒糖:“本小姐在懷疑,陳先生是不是在故意撮合你我?哼,我偏偏不上套!我提醒你,晚上不許胡思亂想,不許-------”
我趕快打斷她的話:“拜托了齊大小姐!我可是個正人君子!”
齊夢燕斜著身子拿腦袋往床鋪上邊撞了數下,苦笑道:“要是有塊豆腐,本小姐非得一頭撞死不可!”
我暗自一笑,心想:別裝了行不行,陳富生之所以會這樣安排,無非就是想給我使用美人計罷了。你是陳富生的的一顆棋子,一直在暗中將我的軍。隻可惜你和陳富生都不知道,我早已在暗中甩了個回馬槍,讓你成為了我趙龍的一顆暗棋,悄悄地回將了陳富生的軍。
齊夢燕坐在床上搖晃著身子大發感慨,我幹脆脫掉鞋襪,準備去洗個熱水澡。
剛剛走到浴室門口,齊夢燕叫住了我:“你要幹什麼?”
我頭也不回:“洗澡啊,我先試試水溫,等會兒你洗!”
話一出口我才暗暗後悔,這恰恰勾起了齊夢燕的傷心往事……還沒等反應過來,齊夢燕已經抄起枕頭朝我飛了過來,罵道:“你試什麼呀你!小心熱水淹死你,燙死你!”
這丫頭果真發飆了!
我一扭身子,快速地抓住襲來的枕頭,回扔過去:“損壞東西要賠的,注意維護酒店秩序!”
齊夢燕憤憤地將枕頭抱在胸前,瞪著我罵道:“本小姐就是要損害公物,怎麼了?你管得著嗎你!不過我必須警告你,你這個澡是洗不成了!”
我苦笑:“別鬧了行不行親愛的夢燕同誌,我的好政委。”
齊夢燕揚頭道:“誰跟你鬧了?你難道不記得陳先生交待的事情了?”
我問:“什麼事?”
齊夢燕伸出一根纖纖細指一指自己腦門兒:“自己去想吧,反正是陳先生重點交待的你,他要是怪罪下來,與本小姐無關!”
我冥思苦想,突然間恍然大悟!
瞧我這記性,怎麼把陳先生的囑咐忘的這麼快?
無奈之下,我隻能暫時打消了洗澡的念頭,整理著裝,穿好鞋襪,準備出發踩點兒!
我忍不住一陣苦笑:敢情這是出來視察工作嗎?
但是說實話,碩大的一個石家莊,我人生地不熟的,怎麼給陳富生踩點兒?
苦笑之下,齊夢燕突然湊近我,嘻嘻笑道:“要不要本小姐陪你一起去?”
我略微思慮了一下,倒也沒反對:“如果你想去,我雙手歡迎。”
齊夢燕狠狠地吮了一口棒棒糖,拉著我的胳膊走出了單間。出門之後,我掙脫她的束縛:“還沒鎖門呢!”鎖好門,快步追上齊夢燕,下了樓。
一樓大廳,我望著前台的女服務員,半天不知道怎樣開口。倒是齊夢燕高傲地叼著棒棒糖,走近那女服務員,用一副居高臨下的眼神望著她,揚頭問道:“喂,服務員,請問這附近有沒有好的釣點?”
那服務員被問的暈頭轉向,不解地追問:“什麼釣點?”
齊夢燕皺眉道:“就是釣魚的地方!”
女服務員眼珠子一轉:“你要去釣魚?”
齊夢燕不耐煩地道:“問這麼多幹什麼,你隻需要回答本小姐,有,還是沒有。有的話,具體在哪個位置?”
女服務員極不樂意地冷哼一聲:“不知道!”
齊夢燕氣的臉色發青,但還是忍下,回頭衝我一聳肩膀,表示沒問出來。我不失時機地湊近,對齊夢燕道:“走吧,找個出租車問問,出租車司機肯定知道!”
齊夢燕近乎膜拜地望著我:“本小姐怎麼沒想到啊!”一拍自己那豐碩的屁股,跟我往外走。
但是還沒等我們走出酒店大門,身後馬上傳來了一聲細微的不和諧的音符,隻聽那前台女服務員自言自語地道:還本小姐本小姐的,你以為你是誰?你是李嘉誠的女兒嗎?
齊夢燕聽力極好,自然聽到了女服務員的聲音。她停住腳步,轉而回過頭來,皺眉問:“你說什麼?”
女服務員裝作沒事兒人似的,手裏擺弄著鋼筆,哼著歌不予理會。
齊夢燕一咬牙,想發威。我趕快拉住她的胳膊,輕聲勸道:“算了,忍一時風平浪靜!咱們現在可是身在異鄉。”
齊夢燕憤憤地道:“異鄉怎麼了?我們齊氏在全國各地都有分公司,到哪兒都是本小姐的家!”
我衝她豎起大拇指:“你厲害!”
齊夢燕反問:“你諷刺我?”
我搖頭:“沒有。隻是希望你能稍微低調一點點。OK?”
齊夢燕果真沒再跟那女服務員一般見識,冷哼一聲,快步走出了酒店。
酒店的路邊兒上恰巧停了幾輛出租車,於是我和齊夢燕上前搭訕。一輛桑塔納出租車跟前,我們敲了敲車窗,光頭司機打開車窗問我們:“坐車?”
齊夢燕搶先道:“暫時不坐。請問一下,石家莊市裏或者附近有沒有比較好的釣場?”
光頭司機掃興地掃瞄我們兩眼,不耐煩地道:“什麼釣場不釣場的,說明白點。”
齊夢燕解釋道:“就是釣魚的地方!”
光頭司機搖頭:“沒有。石家莊哪有什麼釣魚的地方!”說罷後啟動了車子,似是不願意和我們搭訕。
齊夢燕皺眉道:“這麼大的石家莊,沒有釣場?笑話!”
光頭司機冷哼道:“愛信不信!我沒時間伺候你們,要問地方看地圖,哥不侍候。”
說罷,司機一加油門,駛了出去。
齊夢燕跺腳大罵:“這裏的人怎麼這麼不友好啊,問個路怎麼就這麼難?”
我叼上一支煙:“很正常。一會兒你不要說話,我來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