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9章

“我說過了,絕無可能。”林剛看了看鄭忠強,又看著陳興,“除非有人能踏著我的屍骨過去,否則今天誰也別想讓我放人。”

“林剛,你……”鄭忠強也被氣得說不出話來。

陳興沉默著沒說話,林剛的態度之堅決,出乎他的意料,如果要強行把人帶走,除非讓鄭忠強調來大批警力,否則看眼前這個情況是不可能了,但真要那樣做,林剛的反應估計也會很激烈,到時候也許一場大衝突在所難免,事情鬧到那個地步,也許正如林剛所說,他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但陳興卻是也要為此承擔巨大的政治風險。

“我要單獨和曾靜聊幾句,你們都出去。”陳興突然出聲。

“陳市長,抱歉,這也不行,我們必須在場。”林剛拒絕道。

林剛的話讓陳興神色一滯,轉頭看了林剛一眼,陳興心裏的怒火已經快要到了爆發的邊緣。

“陳市長,鄭局,你們先回去吧。”一直沉默的曾靜突然說道。

曾靜的話讓原本就要爆發的陳興眉頭一皺,看了看曾靜,陳興的情緒也慢慢平複了下來,深吸了一口氣,陳興轉頭就走,到了門外,陳興腳步一頓,回頭看著林剛,包括在場的所有人,“我最後說一句,你們如果誰敢對曾靜動手,我一定扒了他那身皮,我陳興說到做到。”

陳興環視了所有人一眼,最後,陳興目光停留在林剛身上,那意思不言自明,他說的話,也包括了林剛。

說完這句,陳興快步離開,後麵,林剛氣得直哆嗦,陳興臨走前還威脅他這一句,不僅是沒把他放在眼裏,同樣,也起到了作用,看看周圍的幾個手下,被陳興說得都有些退縮,明顯是有些害怕了,如果讓他們待會對曾靜動手,哪怕是他親自命令,恐怕自己這幾個得力手下也已經有所顧忌了。

一臉陰沉的注視著陳興離開,林剛惱火之餘,心裏頭有些沉重,陳興和曾靜的關係超出了他的預料,他沒想到陳興竟然會為了曾靜如此出頭,而此刻看似他將陳興硬頂了回去,小勝了一局,但林剛清楚,雙方的真正較量才真正清楚,陳興作為江城的市長,其所能發揮的能量絕對是恐怖的。

門外,陳興和鄭忠強上了車,始終緊繃著一張臉的陳興,剛剛走出來的路上,一直沉默著,不知道在想什麼。

上了車,陳興突然對鄭忠強開口,“鄭局,你會開車吧。”

“會。”鄭忠強楞了一下,旋即點頭。

“那得勞駕一下鄭局親自開車了。”陳興說著,對自己的司機苗袁亮道,“袁亮,現在暫時不用你開車,你和小於去坐鄭局那輛車。”

苗袁亮聞言,也沒問什麼,利索的和於致遠下了車,一旁的鄭忠強神色一凜,從後座下車,走到駕駛座去。

鄭忠強猜到陳興有什麼要緊的話對他說,果不其然,車上隻剩下兩人時,陳興道,“鄭局,之前你說的那個羅仕明交代了一些朱華東兒子收受賄賂的證據,現在還有進展嗎?”

“有,這件事我按你的意思,暫時壓著。”鄭忠強點了點頭,心頭一跳,陳興這是想幹什麼?

“回頭你把那些證據給我,還有,給我安排一下,我要見羅仕明一麵。”陳興沉聲道。

聽到陳興的話,鄭忠強眼裏閃過一絲擔憂,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說道,“陳市長,要讓林剛放了曾靜有很多種辦法,我們沒必要做一些犯險的事。”

“我有分寸。”陳興淡然道。

陳興如此說,鄭忠強顯然不好再說什麼,陳興身為市長,要做什麼,自有其決斷,鄭忠強心知自己沒辦法阻止,在這個節骨眼上,更不好多勸說什麼,畢竟陳興和曾靜的關係擺在那,陳興會為了曾靜的事雷霆震怒,在鄭忠強看來也是預料之中的事。

“鄭局,知道譚廳長的住所吧,咱們現在去拜訪一下他。”陳興這時候又道。

“好,不過陳市長你最好先打一下譚廳的電話,問問他這時候在不在家,免得咱們過去撲空了,說不定他現在還在廳裏呢。”鄭忠強說道。

“嗯,你這倒是提醒得及時。”陳興點了點頭,又揉了揉有些發脹的太陽穴,為了曾靜這事,他現在腦袋瓜子都有點疼,思慮問題都有些不周了。

兩人口中的譚廳,是省廳的一把手,譚澤宇,毫無疑問,陳興這時候要找人自然也隻會找能壓住林剛的人。

林剛不是說陳興管不到省廳的事嗎,那陳興就去找能管到的人,譚澤宇是副省長兼省廳廳長,論級別,陳興和譚澤宇一樣,而以江城的政治地位,陳興這個市長的分量也不會比譚澤宇低了,因為譚澤宇在省政府領導裏的排位並不高,所以陳興有信心譚澤宇會給他麵子。

從手機通訊錄裏找出了譚澤宇的電話,陳興先是客套的寒暄了幾句,朝譚澤宇問了聲好,而後詢問譚澤宇在哪,得知譚澤宇在廳裏,陳興暗道慶幸,幸好沒直接去家裏,不然還真白跑一趟。

和譚澤宇說了一聲要去拜訪,兩人也沒多聊,掛了電話。

省廳,譚澤宇今天恰好過來廳裏,因為他也掛著副省長的職務,所以在省政府那邊也有辦公室,至於廳裏,他這個廳長自然也有辦公室,譚澤宇平時是兩頭辦公,兩邊都會跑,但並不是天天來廳裏,廳裏的日常工作,都是由林剛這個常務副廳長在主持,譚澤宇倒不用操心太多,他隻過問一些重要的事,其餘基本上讓林剛去操心就行了。

接到陳興的電話,譚澤宇還有些納悶,正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他和陳興沒有私下的交情,除了是有事來找他,譚澤宇還真想象不出陳興找他能幹啥。

知道陳興還在來的路上,譚澤宇估摸了一下時間,等陳興差不多到了之後,譚澤宇來到樓下迎接陳興,可謂是給足了陳興麵子。

譚澤宇快要退休了,以他的年齡,往上升是不可能了,不出意外,明年上半年就會退休,他的任期也就隻剩下半年多,所以譚澤宇現在也願意多給人一些麵子,在退休之前多結一些善緣。

在樓下等了有兩三分鍾,鄭忠強和陳興的車子便到了,陳興在電話裏沒提及是和鄭忠強一塊過來的,譚澤宇看到鄭忠強一塊來了,而且還是鄭忠強親自充當司機時,眼裏閃過一絲驚訝,對於細節十分敏感的譚澤宇隱隱預感到了什麼,瞥了陳興和鄭忠強一眼,譚澤宇壓下心裏的疑問,笑道,“陳市長來了,忠強,你怎麼也來了。”

“譚廳,我和陳市長一塊過來。”鄭忠強幹笑道。

“來了正好,我今天剛從安山同誌那裏刨到一點好茶,他可是視若珍寶,硬是被我搶來了一些,把他心疼得不行。”譚澤宇笑了笑,轉頭看向陳興,“來來,陳市長,請上樓。”

譚澤宇很熱情,陳興這會即便是心情不佳,自然也得笑臉迎人,笑道,“勞駕譚廳您下來都已經不好意思了,還讓譚廳您拿出好茶招待,看來我和忠強今天是占大便宜了。”

“陳市長這麼說就客氣了。”譚澤宇笑笑,和陳興並肩而行,他口中的安山同誌是政法委書記何安山,譚澤宇下午的確是從對方那裏挖來了一點好茶葉,何安明愛茶如命,也經常珍藏一些好茶葉,譚澤宇也頗好茶這一口,沒事就去‘打秋風’。

三人到了樓上,譚澤宇請陳興和鄭忠強坐下,從辦公桌抽屜裏拿出了一個精致的小茶盒,就要給陳興和鄭忠強泡上,陳興卻是阻止道,“譚廳,不瞞你說,我和忠強過來是有要緊事,還請譚廳幫忙。”

“哦?陳市長有什麼事直接在電話裏跟我說不就行了,還用得著特意跑一趟嘛。”譚澤宇手中的動作一頓,笑道。

“茲事體大,我還是親自跑一趟為好。”陳興正色道。

看到陳興嚴肅的神色,譚澤宇也收起了笑容,“陳市長請說。”

“譚廳,今天林剛擅自帶人抓了我們江城立園區分局的局長曾靜,這事不知道你知道嗎?”陳興看著譚澤宇。

“有這回事?”譚澤宇一驚。

譚澤宇臉上的神色並不是裝出來的,陳興一直在暗中觀察著譚澤宇,看到譚澤宇的神色,陳興心裏暗道了一聲果然,林剛並沒有知會譚澤宇這事。

“譚廳,確有此事,我和忠強之前已經去找過一趟林剛,希望他放人,但林剛拒不放人,我希望譚廳能打個電話給林剛,讓他放人。”陳興肅然道。

“這個林剛,到底是在搞什麼,之前看他做事都很穩重,這次怎麼搞出這種事來。”譚澤宇眉頭一皺,曾靜他是知道的,雖然江城市局的,但畢竟是係統內優秀女警的代表人物之一,是重點培養的後備幹部,在他這裏也是掛了號的,林剛說抓就抓,這麼大的事竟是沒跟他打招呼,這是想幹什麼?看他快要退休了,迫不及待的就要在廳裏當山大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