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檢結果出來了?”陳興輕聲問著,常勝軍在跟進這個案子,看來是有了進展。
“出來了,聽他們解釋是什麼檢測出體內有有毒的什麼化學物質來著,反正我是聽不懂了,但知道我妹妹死得不正常,派出所的警察還一直堅稱案子凶手抓到了,我妹妹的死也沒有其他疑點了,現在屍檢結果出來,看那幾個狗日的怎麼說。”李平憤慨道,他妹妹的屍體現在還冰凍著,每天的費用就不少,但為了能讓妹妹能死得瞑目,他們花再多的錢也認了,也堅持不簽字結案。
“現在看來,案子定性為入室搶劫案是不太站得住腳了。”陳興平靜的說著,“李先生,現在有市局的人在重新調查,你們該配合對方好好查案才是。”
“我知道。”電話那頭李平點頭說著,又有些困惑的說著,“不過說來也怪,經辦此案的轄區派出所怎麼跟市局的人好像不太對路啊,我昨天就看著好像要吵起來一般。”
“管他的,公安局的事,你們管不上,也沒必要理會,看誰是要真心查案,你們就配合誰不就是了。”陳興笑道。
“那倒是,咱們小老百姓哪裏管得了那麼多,隻要他們肯查案,我們就謝天謝地了。”李平說著,“為了讓那些警察多費點心,我這幾天可沒少包紅包,就希望他們能盡心。”
“包紅包?都有誰收了?”陳興神色一凝。
“就那派出所的辦案民警收了呀,不過另一批倒是沒收,反正我都弄糊塗了,以前都聽說收錢才會認真給你辦案,現在反倒反過來了,那些收錢的就知道糊弄我們,沒收錢的那些反倒是認真在查案了,你說這事稀奇不稀奇。”李平苦笑道。
“這說明警察大都是好的嘛。”陳興笑了笑,“李先生,你們現在就好好配合辦案就是,我相信李小姐的案子一定會真相大白的。”
“嗯,我相信也會的,之前對那些警察沒信心,現在有了,後麵來查案的這批警察,讓人覺得靠譜點。”李平聲音裏有一絲寬慰,連日來的勞累和奔波,總算是有了些希望。
“黨和政府始終是和人民群眾站在一起的,你要有信心,要相信多數公職人員都是好的。”陳興笑道。
“不是我不相信,隻是現實讓人無法相信不是。”李平搖了搖頭,旋即笑道,“陳先生,瞧咱倆都扯到哪去了,我是要向你道謝一聲,這都扯到政府去了。”
“是扯遠了,不過你也不用謝我,我和李小姐也算是朋友,隻是感覺案子有蹊蹺,所以說了些自己看法,都是應當做的,你就沒必要特地打電話來道謝了,見外了。”陳興淡然道。
“不管怎麼說,還是應該感謝陳先生,你兩次來醫院看望,這份情意就彌足珍貴,豔麗走了,我作為哥哥,一定要代她感謝你。”李平鄭重道。
說完正事,感覺到陳興那邊很安靜,想著陳興可能在工作,李平怕打擾了陳興工作,道,“陳先生,你是在工作吧,我就不多打擾你了,至於豔麗的後事什麼時候辦,我等定了以後再通知你。”
“好,那我等你電話。”陳興微笑道。
兩人掛了電話,陳興沉思了起來,電話那頭的李平則是拿著手機微微發愣著,想著陳興說的話,李平搖了搖頭,暗道自個妹妹這個朋友也真是有意思,講話就像是電視新聞又或者報紙上看到的那些領導幹部的發言一樣,一套一套的,不像是普通人能講出來的。
李平收起手機後繼續去忙碌,妹妹的屍檢報告出來,他還要去找醫院討說法,警方調查歸調查,他們當家屬的也不能閑著。
陳興繼續凝望著窗外,將頭往外探了一點點,讓風能直接吹到自己的整個頭部,被風吹得澀澀作疼的臉頰,讓他頭腦更為清晰,從李平給他打來的電話,陳興知道常勝軍從省廳借調下來的辦案人員已經開始發揮作用,望山市公安係統的人靠不住,常勝軍索性從省裏調人,之前沒有正式的名義,但這次以這麼一起命案為契機,常勝軍從省廳調了幾個人下來,都是他之前在省廳擔任刑警總隊隊長的得力幹將。
對李豔麗的屍檢,也是常勝軍讓省廳下來的法醫進行,完全將市局的人排除在外,這些他都已經從常勝軍那裏得到彙報,不過李豔麗的屍檢結果出來了,常勝軍倒是還沒打電話通知他。
李豔麗的死果然還是有蹊蹺的地方,陳興神色沉重,是誰非要置其於死地?李豔麗是新城集團的一個管理人員,正像李豔麗以前曾經說過的,新城集團這個光環就像是他們這些員工身上的一層保護衣,不僅平常有些違章什麼的,警察不會追究,就算是日常碰到一些地痞流氓,隻要一報新城集團的名頭,一般人也都不敢惹,在這種背景下,誰會非要置李豔麗於死地?是仇殺還是什麼?
想到李豔麗是在醫院的重症病房死的,陳興搖了搖頭,案子沒水落石出之前,任憑他怎麼猜測也是毫無頭緒。
手機再次響了起來,陳興拿起一看,這次是常勝軍打來的,這會不用想也大概知道常勝軍打來是要告訴他什麼了。
“總算是打通了,陳書記,剛剛打電話,您一直在通話中來著。”常勝軍笑道。
“是李豔麗的家屬打過來的,勝軍,屍檢結果出來了?”陳興笑道。
“嗯,出來了,我剛跟手下討論案情,耽擱了點時間,忘了第一時間通知您。”常勝軍道。
“沒事,這個不重要,重要的是破案。”陳興淡然說著,道,“看來你從省廳調下來的人還是取得了一點進展。”
“進展談不上,不過自己的人使喚起來終究是比較順手,心裏頭也放心。”常勝軍笑了笑,“也就是這次有正當的理由從省廳借調人下來,終於能做點順暢的事來了。”
“之前憋了一口氣憋狠了是嗎?”陳興笑道。
“是憋狠了,這次我還打算暗中查下新城集團的問題。”常勝軍咬了咬牙,從哪摔倒就從哪爬起來,這是他的一貫風格,在那小警員跳樓一事上,有人借此事大做文章,顛倒黑白,打了他個措手不及,讓他摔了個大跟頭,常勝軍早就憋足了勁要查這事,初到望山的他,真正得罪過的也就錢家,而從他的事情上看,也就錢家有那個財力收買報紙媒體,並且在網絡上請人大肆對他發動輿論攻勢,正所謂眾口鑠金,積毀銷骨,他這次就是在猝不及防之下吃了大虧,也沒有足夠、有說服力的證據來反擊,這個大虧,他最終也隻能認了。
“調查新城集團的事要量力而為,切勿急躁。”陳興皺著眉頭,生怕常勝軍莽撞,又叮囑道,“勝軍,當務之急你先把李豔麗的案子查清楚,老百姓的事無小事,又是人命關天的大案,你不要不放在心上,至於新城集團,隻要他們真有問題,早晚逃脫不了法律的製裁。”
“我知道,陳書記您放心,我心裏有譜的,這次不會再冒進,更不會再給陳書記您惹麻煩。”常勝軍肅然道。
“我倒是不怕你給我惹麻煩,就怕你又給自己惹麻煩,我把你調到望山來可是希望你能助我一臂之力,可不想你又被調走。”陳興笑道。
“我知道,所以我更會謹慎,要不然沒幫到陳書記您的忙,反而給您拖了後腿,那我就難辭其咎了。”常勝軍神色凜然。
兩人在電話裏又討論了一會李豔麗這起案子的一些疑點,直至常勝軍有事才掛了電話,陳興拿著手機,心情也放鬆了不少,李豔麗已經死了,他也隻能通過這種方法讓其在九泉之下死得瞑目了。
就在陳興和常勝軍通電話時,錢新來位於市區的一處隱秘住所,那曾經拿著刀片在其車上出現過的男子就住在這裏,此刻,錢新來和妹妹錢麗兩人都在這,市局局長楊宏超也在,目光不時從男子臉上掃過,看到男子手上那晃得人有些刺眼的刀片,楊宏超眉頭不時輕跳著,當初將這男的從監獄裏撈出來,還是他具體經辦的,這是一個極度危險的存在,視人命為草芥,在本地的一起命案中落網,當時為了抓他,連特警都傷了兩個。
“華龍,你當時要是辦利索點,現在不就沒這些煩人的事了。”楊宏超瞟了男子一眼,對方叫李華龍,那晚的事,錢新來告訴了他,知道這起案子是錢新來暗中指使人做的,所以他才會讓經辦此案的派出所將案子迅速了結了。
“我也不知道一個死人還會有那麼大的力氣,本來以為殺掉兩人應該是輕而易舉,哪知道那女的她老公臨死前會有那麼大的力量,差點就讓我連走都走不了,腳被他抱得死死的。”李華龍神色漠然,臉上始終是一張毫無表情的如同死人一樣的臉龐,把玩著手上的刀片,李華龍眼裏閃過一絲寒光,“我一直對我的刀片太有自信了,沒想到這次失了手,當時我以為甩出去的刀片肯定劃破了她的頸部大動脈,不成想會差了一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