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江,你去幫我到樓下買包煙吧。”徐元飛突的轉頭對江東明道。
“好。”江東明點了點頭。
徐元飛目視著江東明離開,等江東明出去後,徐元飛神色有些波動,“小穎,之前你們真的已經兩次看到過嚴培有動過?”
“是真的啊,不隻是我和我媽看到了,黃書記也看到過一次,而且最開始還是黃書記先看到的呢。”李穎肯定的點頭說著,疑惑的看向徐元飛,奇怪道,“徐叔叔,怎麼了?”
“哦,沒怎麼。”徐元飛皺了下眉頭,才有些不太確定的說著,“我好像也看到嚴培動了一下。”
“是真的?”李穎差點跳了起來,激動道。
“不知道是不是看錯了。”徐元飛微搖著頭,不敢肯定。
“徐叔叔,我記得你視力還很好吧,以前你還笑我爸不戴老花鏡就連報紙都看不清了,你說你現在眼神比誰都好。”李穎笑得仿佛是要從心坎裏綻放出笑容一般,“你眼力勁好,應該不會看錯吧。”
“這事我還真不敢百分百保證。”徐元飛苦笑了一下,心情也變得有些不一樣了,剛才要是沒看錯,這位老朋友真的動了,難道奇跡真的會發生?
“如果元飛同誌你剛剛沒看錯,那嚴培同誌這短短幾天好像是第三次動了?”黃海川說著話看向李穎和蔡雅蘭,眼裏閃過一道光芒,“這是預示著什麼嗎?”
“嚴培會不會快醒過來了?”蔡雅蘭激動的說著。
“要不要再請醫生過來看一下?”李穎提著建議,想到剛才徐元飛讓江東明下樓去買煙,李穎道,“徐叔叔,你剛才是故意把江秘書支開?”
“嗯。”徐元飛點了點頭。
“徐叔叔,江秘書其實還是很不錯的,我爸住院以來,他基本上是天天來守著,也是多虧了他,我和我媽才輕鬆了許多。”李穎說道,前天她們看到父親有動了一下,江東明當時也很激動,一番感人肺腑的話更是讓她對江東明的印象大為改觀,也有些暗怪自個以前對江東明的看法有失偏頗,眼下見徐元飛對江東明疑心這麼重,李穎忍不住幫江東明說了句話。
“沒說他不好。”徐元飛笑笑,看了黃海川一眼,當著黃海川的麵,他說話也多了些顧忌,沒隨意說什麼,沉默了一下,才道,“防人之心不可無,小心無大錯。”
黃海川聽到徐元飛的話,神色再次一動,轉頭看了徐元飛一眼,正好迎上徐元飛的眼神,兩人的目光在空氣中碰撞著。
江東明很快從樓下買煙上來,遞給徐元飛,黃海川這時候也站了起來,道,“改天有時間再來看望嚴培同誌,我先走了。”
李穎聞言,和母親一起將黃海川送到門口,徐元飛也在一旁,隻不過一直保持沉默著,他要和黃海川交流,有的是機會,不差這一時半刻,兩人現在欠缺的隻是一份坦誠罷了,徐元飛對黃海川不敢寄予太多的希望,而黃海川,對徐元飛同樣少了幾分信任,這個已經讓他有不好印象的統戰部長,在黃海川眼裏,更多的是不解。
從住院樓下來,黃海川一邊吩咐著黃江華,“小黃,剛剛那麗山縣發生重大火災事故的事情你也聽說了吧,這事你去核實一下,看是不是真的有這麼一回事。”
“好。”黃江華點了點頭,知道黃海川說的是他那女校友說的事。
一晚上的時間很快過去,第二天上午,市長李開山再次來到黃海川的辦公室,下午就要召開人大會議,常勝軍已經不能出任市局局長一職,這事看似突然,但其實在市裏高層早就流傳出來。
李開山第一時間就從張立行的電話裏知道,他不知道張立行去了省城,但張立行打電話給他,卻是直接指明了讓他提名楊宏超擔任市局局長,李開山心裏憤怒,卻仍是隻能過來跟黃海川提這事,在他看來,因為此事和黃海川產生一些嫌隙已經不可避免,事到如今,他也隻能盡量的表現出對黃海川尊重的態度,減少同黃海川之間的誤會,但一想到昨天就是他過來反對常勝軍擔任公安局長的事,今天又過來提名新人選,李開山就苦笑不已,這件事,無論他怎麼做,都免不了黃海川對他產生一點看法。
黃海川的辦公室裏,李開山將楊宏超提了出來,道,“黃書記,宏超同誌從警二十多年了,又在市局工作了十多個年頭,擔任市局主要領導職務也有很長一段時間了,不僅熟悉市局的工作,在市公安係統裏也有足夠的威望,我想由他擔任市局局長應該是合適的。”
“開山同誌既然已經提名了他,那就隨你的意思吧。”黃海川淡然道,常勝軍沒法再擔任局長一職,黃海川也根本沒人可用,李開山既然提名了人選,黃海川沒理由反對,在無人可用情況下,他沒必要跟李開山在這事上較勁。
“黃書記,您畢竟是一把手,人事這塊,還是您說了算,要是您覺得宏超同誌不行,那黃書記您有沒有合適的人選?”李開山笑著說道,他說這話,其實是希望黃海川真的能再提一個人選出來,內心深處,他比誰都不願意看到張立行那一夥人如願。
“公安局是屬政府序列的部門,開山同誌既已經有了人選,那就尊重開山同誌的意見。”黃海川看了李開山一眼,他不知道李開山是虛偽的表態還是什麼,這種時候,黃海川同樣虛偽以對,如果他有合適的人選,毫無疑問,他會將李開山提名的人給否決掉。
李開山聽到黃海川的話,眉頭微不可覺的皺了一下,心裏歎息了一聲,黃海川或許以為他是虛偽,卻不知道他的真實想法,隻是苦於無法表達。
在黃海川的辦公室裏呆了小半個小時,李開山同黃海川談完楊宏超的事後,又談了些工作上的事,市裏明年規劃的幾個重點項目,李開山征詢著黃海川的意見,在上會之前,先跟黃海川通氣,取得黃海川的同意,這是也是工作程序。
從黃海川辦公室裏離開時,李開山多多少少感覺到了黃海川態度上的一些細微變化,常勝軍這事,讓黃海川有想法了,李開山心裏下著結論,但這不是他所能左右,他一個大市長,同樣成了別人手中的槍,李開山比誰都覺得悲哀。
臨近中午,張立行才從南州回來,昨晚在南州逗留,張立行去了藍河會所,這一次,他見到了鄧文華那位大少,先到南州好些天的黃有糧已經先同鄧文華認識,張立行昨晚是跟黃有糧一起去的藍河會所,摸清了鄧文華的脾性,要同對方打成一片就容易了許多,張立行昨晚喝得酩酊大醉,同那鄧文華儼然一副酒逢知己千杯少的姿態,酒桌上是最容易交朋友的,這話一點不錯,一晚下來,都已經混了個臉熟。
回到辦公室裏,張立行看了下時間,吩咐秘書直接讓食堂送飯上來,便在辦公室裏哼著小曲兒,泡著茶,一路風塵仆仆的趕回來,就是為了參加下午的人大會,張立行此時是一副勝利者的心態,心情好得很。
“市長,什麼事這麼高興,還唱起歌來了。”梁婧推門而入,將門反手關上,笑著對張立行道。
“你說能有什麼事,這不是看到那姓常的剛來望山就栽了個大跟頭,心裏頭高興嘛。”張立行嘿嘿一笑,“那常勝軍八九不離十是黃海川弄到望山來的,嘿,眼下他栽個大跟頭,也不知道咱們那位黃書記是啥心情。”
“市長,還是您厲害,連黃書記跟您掰手腕都輸了呢。”梁婧笑著奉承一句。
“我可沒那個本事,人家黃書記是誰?邱家的女婿,年少得誌,春風得意,這才三十來歲就已經市委書記了,咱在他那個年齡還在領導跟前跑腿呢,能跟人家比嗎。”張立行笑著撇了撇嘴,眼裏盡是諷刺。
“不管怎麼說,這次終歸是市長您棋高一招嘛。”梁婧笑道。
“這是錢新來整的,一開始是他發動的關係,不能說是我的本事。”張立行咧嘴一笑,難得的謙虛了一下。
“這次隻要楊宏超能夠順利當上局長,那以後就又多了一份保障了。”張立行再次笑著,“那姓常的隻一個黨委書記的職務,又是外來的,光杆司令一個,晾他日後也翻不起什麼浪來了。”
“市長說的是,這市裏的事情呀,其實一直都是您說了算。”梁婧目光從張立行臉上掃過。
“哎喲,你這小嘴巴兒倒是越來越會說好聽的話了。”張立行眉開眼笑,拍著身旁的沙發,示意梁婧過來坐。
梁婧遲疑了一下,沒過去,她不用想也知道張立行這混蛋想幹嘛,嘴上笑道,“市長,您剛回來,說不定等下有人找您呢。”
“也是。”張立行聞言,眉頭微凝,點了點頭,他剛回來也有些事要處理。
時值中午,望山高速出口,一輛掛著南州牌照的寶馬車從高速出口下來,車上,薛進寶同女伴扯著大學時候的陳年舊事,同黃海川一起在路邊衝著女生吹口哨然後被罵流氓的‘光輝事跡’。
黃海川此刻若是知道這位大學的損友把這些事拿來在女伴麵前炫耀,或許會恨不得直接拿膠布將薛進寶的嘴給封上。
“你那同學是市委書記,年輕時候還有跟你這麼亂來的時候?” 薛進寶的女伴饒有興趣的笑著。
“嘖,誰沒年少輕狂過呀,再說他是現在是市委書記,不是以前是嘛。” 薛進寶笑著,身旁這個女伴的家世一點不比他差,甚至能甩他家一條街,他如今正在勾搭對方來著,同黃海川的關係,自然是成為他能拿出來顯擺的一個談資。
薛進寶是黃海川打電話請他過來的,說是望山市有著豐富的林木資源,這對於他們薛家這種以家居為主的公司來說,無疑也值得過來考察一下,其實就算是不為這個,黃海川親自給他打了電話,他也得過來。
進了望山市區,薛進寶打算先找個酒店再給黃海川打電話,給黃海川一個驚喜,不成想,他的車子已經被人盯上。
不遠處,幾個協警正盯著慢悠悠在街上晃著的這輛寶馬車,彼此交換了個眼神,都明白了對方的意思,外地牌照,又是開寶馬的,這又是一隻大肥羊呀,可以狠宰一筆罰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