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5年的新年過去了,在中國的抗日戰場上出現了有利於中國抗戰的局麵,在世界反法西斯戰場上,正義的力量已經穩穩的控製住了戰場的主動權,也可以說是握住了勝利的天平的走向!楞娃的軍隊在保衛機場的戰鬥中一舉奠定了在國內軍隊中戰力最強的頭等地位。年後,他們部隊得到了兩個月的休整的時間,利用這段時間,楞娃把藍妮母子接來,他在駐地附近的鎮子上買了一處房子。
楞娃是不缺錢的,上次的戰鬥中,殺一個鬼子賞多少大洋,楞娃這次沒有把賞金一股腦的分了,而是留給了藍妮。安頓好她們母子,住了沒有幾天,楞娃就回了部隊,訓練了一個多月,他們部隊再一次開拔,奔赴最後的戰場。
這次戰鬥楞娃有些失望,因為他們部隊是增援部隊,到了戰場的時候戰鬥到了最激烈的時刻,楞娃所在的部隊並不是先鋒部隊。戰場的態勢本來就是僵持著,不論哪一方來了援兵都會鎖定勝利。在世界戰爭最後的一年裏,日本人在所有的戰場都遭到痛擊,兵力根本不夠用的,他們分不出援兵前來增援膠著的戰場。所以他們自己贏了。
中國贏得戰鬥的勝利不光是憑著援軍的到來,從兵力壓倒鬼子的。而是這支軍隊強大的戰鬥力。楞娃這個大刀兵還想在這次戰鬥中大放光彩呢,可是等他趕到戰場的時候,戰鬥已經結束了。他沒來及的上戰場。錯過了這次戰鬥,下一次他們部隊就沒有戰鬥可打了。這樣戰鬥力強橫的軍隊,去打一些小打小鬧的戰鬥值當的嗎?
楞娃的大刀沒有在這最後的一次戰鬥中綻放光彩,而是隨著勝利的逐漸臨近,慢慢的變得黯然失色。
8月15日,在遙遠的東京,日本人眼中的神,天皇陛下下詔投降,所有要發誓為他光榮戰死的士兵都放下了手裏的槍。楞娃所在的部隊負責戰區鬼子的投降。鬼子投降的消息像風一樣迅速的傳遍了每一個士兵的耳朵裏,中國用各種能傳遞消息的方式告訴她的國人,鬼子投降了,我們勝利了!
所有人都欣喜若狂,喜極而泣。士兵們都把槍膛裏的槍射向天空,在羈押投降的鬼子的地方,士兵們從早到晚的,一刻不停的往天上開槍。這些子彈本來就是要射向關押的這些鬼子的,可是他們幸運的投降了!
隻有楞娃,他的心裏空落落的,他不是不高興,這些年,他也知道戰爭的殘酷,因為他有很多熟悉的弟兄在過去的戰鬥中不幸。他隻是覺得鬼子死光了,他幹什麼去,跟藍妮去山裏,過他們的小日子去嗎!楞娃還沒得及去找他的媳婦,就接到了一個命令。
命令是好事,楞娃即將作為殺敵最多的士兵到重慶參加對日作戰勝利的慶功宴。當時有全國各地最優秀的士兵參加,而楞娃無疑是這些士兵當中最閃光的一個,他是最高領導親自點名叫去的,因為他還欠著楞娃一枚勳章。楞娃被軍長帶著去了重慶,他一走,武團長心裏都鬆了一口氣。武團長的手裏壓著一批投降的鬼子士兵,而楞娃早就看著這些鬼子兵不順眼了。沒事的時候,楞娃就扛著刀到那群鬼子士兵的跟前晃來晃去,弄得裏麵的鬼子人心惶惶,甚至好幾次跟武團長抗議,讓武團長給罵了一頓,說那些鬼子是做賊心虛。但是他心裏還是擔心,要是楞娃把這些鬼子給砍了,那他也吃不了兜著走!
而今,楞娃去了重慶,他的心裏的石頭落了地,這臉上也有光彩。
楞娃到了重慶,受到非常隆重的接待,一個士兵,迎接的當中竟然有一位中將還有一位少將。中將是陳進,少將是耿建森,楞娃沒有看到葛建,他問,葛建呢?耿建森低下頭,說,在鬆山,帶著士兵衝的時候,沒下來。楞娃心裏一哆嗦,他說,他們兄弟兩個,弟弟在剛開戰的時候,在上海被鬼子打死的,他又在快要勝利的時候··唉,他們兄弟兩個可都···
幾個人聽著他嘟囔了一陣子,然後才帶著他去了招待的地方。
第二天,楞娃才去赴宴,接受他那枚勳章!楞娃躺在舒服的床上,去翻來覆去的睡不著,他想了太多的人,凡是他認識的,甚至是在他的腦海中一閃而過,不管是記憶中有清楚的一張臉的還是模糊的一張臉的,他都想過。翌日清晨,陳進親來來叫他起床,楞娃的床頭早就放好了一套嶄新的軍裝,這是楞娃穿的最合身的一身軍裝。楞娃也知道,這次去見的人是不同尋常的,是必須要規規矩矩的!可是這身量身定做的軍裝穿在他的身上依然是那麼的不合身,楞娃不適合穿軍裝。
出門的時候,楞娃問陳進,拿大刀嗎?
陳進嚇得一哆嗦,問道,你要去砍誰!
楞娃笑了笑,說,不砍誰,不拿著不舒服。
陳進說,不要拿了,放在這。
楞娃還不放心,他看了看他的刀,拿著找了杆秤,稱了稱,發現他的刀輕了差不多有八斤沉。刀上的鐵在這些年的砍鬼子生涯中竟然磨損掉了八斤鐵。楞娃卻沒覺得這刀輕了,反而更加墜手了!
他放下刀,跟著陳進上了車。
汽車把他拉到了一個很隆重的地方,這裏的地麵上堆滿了一些紙屑,剛剛放過禮花跟鞭炮的樣子。在這裏楞娃更是見到了一個熟人,就是在楞娃跟他的大刀在部隊裏受到士兵冷落的時候,那個鼓勵他的將軍,特別喜歡他耍大刀的將軍。他的官肯定很大,因為陳進見了他都畢恭畢敬的。這個將軍見了楞娃特別高興,親自給在場的高官介紹,他,大刀兵,殺鬼子最多的士兵!所有的在場的將軍都來跟楞娃握手,楞娃光是敬禮胳膊都麻了,比掄一天大刀殺鬼子都累!
寒暄過後,他們進了禮堂,剛落座不久,在座的所有的將軍跟士兵都反射性的站起來,楞娃也一樣。不一會看到一個瘦弱的老人,腰板筆挺的走了進來,他微笑著跟在座的所有人打招呼。尤其是看到楞娃,眼光在他的身上停留了一下,看的楞娃的心裏撲通撲通的狂跳不止,身邊的陳進大氣都不敢出。
老人站起來講了些話,講了什麼,楞娃沒有聽清楚。自從這個老人一進來,楞娃就覺得,這裏的空氣似乎成了鐵,不能流動,更不能供人呼吸。楞娃的腦子裏白乎乎的,老人講完話,陳進捅了他一下,示意他舉起杯子。楞娃機械的舉起杯看了一眼在場的所有人,大夥都舉起杯,一飲而盡。
接著,一個軍官拿著一個本子,開始點名。第一個就是楊楞娃,陳進扶著他離開了桌子。來到前麵。楞娃看到那個老人,從旁邊一個軍官端著的盤子裏拿出一個金屬做的玩意,就是勳章,楞娃不認識。老人把勳章親自放到楞娃的胸前,楞娃照著陳進教的,啪的一個立正,接著敬禮。
老人伸出手,握著楞娃的手,卻沒有放開。他的另隻手撫摸著楞娃的胳膊,雖然楞娃穿著軍裝,但是老人還是感覺到楞娃身上的骨骼的硬度,鋼筋鐵骨!老人說道,先是長城塞上的刀客,緊接著就是聞名淞滬的大刀兵,然後入草莽,跟遊擊隊,加入八路軍,不管到了哪,都離不開打鬼子,我說的對嗎?楞娃點點頭,說,您說的都對。
老人嗬嗬一笑,說,現在鬼子都打完了,你想幹什麼去?
楞娃說道,我想回以前打過仗的地方,那裏有很多弟兄,都留在那裏了,我想告訴他們,鬼子打完了。
楞娃的回答讓陳進驚出一身汗,他不是這麼教的楞娃的。
但是這個回答也讓老人非常高興,他說,我答應你這個要求,我也是要去的,告訴我們的英雄,你們的血沒有白流,我們勝利了···
授勳終於結束了,楞娃回到了陳進的家裏,這裏的氣氛好多了,楞娃的身上掛滿了勳章,而且還得到了一筆豐厚的獎金。楞娃在重慶呆了五天,陳進跟耿建森帶著他玩了幾天,然後,楞娃就回了部隊。
回到部隊,楞娃跟團長請了假,開始沿著他曾經戰鬥過的地方去尋找他曾經留在那裏的兄弟。報國跟著他一起去,如果楞娃自己去,他很可能會迷糊了。報國現在是通訊連的副連長,中尉軍銜,報國要回家看望他的母親。這些年,報國最擔心的也就是他的母親,在那個鎮子上,不知道母親過的好不好,那個經常打罵她的老子不知道會打不打她。如果她在敢打他的母親,報國就把那個老子給殺了!
兩個人帶了了軍裝和便裝兩套衣服。他們從駐地出發,沿著長江,一路到了上海。楞娃到上海的時候受到了當地政府部門的熱情的接待,他們重新走訪了當年的戰場。曾經有官員要楞娃站在戰場的遺跡麵前照張相,他們也想跟大刀兵合照一張,可是楞娃沒有興趣。後來,政府的官員邀請他去參觀上海的大世界,楞娃對這個沒有興趣。
在長江的邊上,楞娃找到了他曾經過江的地方,他找了半天也沒有找到當年埋葬老人的那個地方。從這裏楞娃上了小船跟著報國過了江,過了江他直奔淮河邊上,那兩個營盤村。楞娃要去找埋葬了他第一個媳婦的地方,那裏埋著劉老爺子,埋著媳婦,埋著大嫂···楞娃找到了營盤村,卻沒有找到那一片小樹林,楞娃即不錯,那個地方是小樹林,可是現在這裏是一片空地,楞娃在這裏傷心了好幾天。
想想中國都勝利了,楞娃感覺自己居然有種無所去處的心情,但中國勝利是個偉大的事情,自己本身就應該高興。想想以前的日子,楞娃對著不遠處的彩虹笑了,終於可以休息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