楞娃失落的回到洞裏,看到小笠原還在跪著,他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他也很鬱悶的,倚在地上,不知道幹什麼說些什麼。
藍妮忽然又去而複返,她把剛打死的那狼給拖了回來,跟楞娃說,你們這幾天就吃它吧,我爺爺生氣了,也許我這幾天也不來看你們,你們先忍幾天,等我爺爺不生氣了,我在給你們送些吃的。
楞娃望著藍妮,沉重的點了點頭。
藍妮這才往家去。
藍妮回到家的時候,爺爺並沒有回來,她知道,爺爺可能在山裏,以往生氣的時候就去山裏。藍妮就自己在家,做了爺爺愛吃的飯,老老實實的在家等著。到了天黑的時候,老獵人才回到家裏,他顯得特別疲憊。藍妮知道,是因為生氣了嗎。她看著爺爺坐下,就端上了做好的飯。
藍妮到現在還想不明白,為什麼爺爺對鬼子那麼痛恨,他是說過他的全家都是被鬼子殺了的,但是那時候殺他們全家的是現在的這些鬼子的爹跟爺爺吧,跟現在的這些鬼子有什麼關係。另外她覺得,鬼子跟他們說的也不一樣啊,洞裏的那個鬼子多好啊!
因為想不明白就問,老獵人先吃飽了飯,說道,你覺得那個鬼子還好,你知道他在戰場上殺過多少中國人?
藍妮說,他不是醫務兵嗎,他不殺人。
老獵人說,他把受傷的日本兵救活了,再讓他們去殺中國人,你知道受了傷的野獸是不是見到人會拚命撲過來,特備凶殘,日本兵受了傷,傷好之後會比野獸還要凶殘,會更加變本加厲的報複中國人,不管是當兵的還是老百姓,是中國人他們就殺了。
藍妮還是不解,說,我看那個就挺好的,不像個壞人。
老獵人哼了一聲,說,你忘了你脖子上的牙印了?
老獵人說的是藍妮第一次自己出去打獵的時候,看到了一隻狼崽子···狼崽子跟隻狗一樣大了,好像是一條腿受了傷,呆在一棵樹底下,好像是餓的走不動了。藍妮看到後一時心軟,就把那狼崽子給抱了回來,結果在路上,那狼崽子一張嘴就咬在了藍妮的脖子上,至今在她的脖子上留下了兩道深深的牙印。也因為這種原因,他們祖孫倆在殺狼的時候都不手軟。
老獵人問她,你當時看那隻狼崽子的時候你覺得它會咬你嗎?
藍妮搖了搖頭。
老獵人又問,那它到底還是不是給你留下了這兩道牙印。
藍妮爭辯說,人怎麼能跟畜生比呢?
老獵人哼了一聲說,傻孩子,有的時候人還不如牲畜呢!
這更讓藍妮困惑了。
最後老獵人告訴藍妮,以後呆在家裏,哪裏都不要去了!
藍妮說,那楞娃呢,他是中國人啊!
老獵人說,你怎麼知道他是不是漢奸,出賣祖宗的漢奸,他要不是漢奸,怎麼會跟鬼子在一起,鬼子怎麼會給他治傷,他更該死,死了就死了吧,臭塊地!
藍妮不說話了,鬱鬱不樂的回了自己的屋子。
第二天,老獵人等到很晚的時候才去山裏,為的就是不讓藍妮亂跑。他在家裏等到中午,這樣藍妮如果去楞娃的山洞,在天黑之前她不可能趕回來。而這個時候老獵人去山裏打獵,他可以想去遠一點的地方就去遠一點的地方,想在附近轉悠就在附近轉悠,在天黑之前總能趕回家。
藍妮知道爺爺的心思,她原本打的主意就是,這幾天不去楞娃那,他們有一隻狼吃,夠他們吃了四五天的,她心想,四五天之後爺爺也就氣消了,我也利用這四五天老老實實的,讓他不懷疑我,等過了這幾天我再去。
藍妮打得是這主意。
在老獵人去打獵的時間,藍妮把家裏亂七八糟的東西收拾了一遍,順便也把以後要帶給楞娃他們用的東西收拾了一個小包,藏在了床底下,等著哪天去的時候帶給他們。他們的小家能有什麼收拾的,她用了半天的時間,就收拾好了。
在二天的時候,她收拾好了她的行裝,看到爺爺還要等到中午才出去,她說,爺爺,今天我跟你一起去山裏,老呆在家裏胳膊腿都跟鏽住了一樣。
老獵人笑了一聲,點點頭。
藍妮跟在爺爺身邊進了山。
藍妮在家收拾屋子,跟著爺爺進山打獵的時候,楞娃正拄著那支步槍,拿著刺刀,扒那隻要把他撲到的惡狼。
上一隻狼是小笠原扒的。小笠原是個醫生,對人身體的各部結構那都了如指掌,可是在收拾這狼的時候還是差點被骨頭紮上手。而楞娃不知道那些東西,他先扒狼皮,從狼的四個爪子上開始,切開一個口,然後抓著這個切口就往下拽,一直拽到狼的肚子上····光扒皮他就用了半天的時間,扒完狼皮他累的簡直要死過去了!
這一天他們都沒吃東西,其實山洞裏還有點吃的東西,藍妮走的時候偷偷的留下的。這些東西在第二天的時候,進了他們的肚子。吃飽肚子,小笠原拄著一根棍子去打來兩水壺水,看楞娃還沒動彈,他說,我去找點柴火,你把那隻狼給拆了,咱們今天烤狼肉!
楞娃扒夠了,他說,你收拾不行啊。
小笠原說,那你去撿柴火?
楞娃沒了底氣,他剛剛能站起來走兩步,右腿還不能使勁,一使勁就疼,他這個樣子是無論如何也進不了山的。
小笠原走了,楞娃拿上那把刺刀,來到去了皮的惡狼邊上。楞娃心想,今天得先吃了這狼腿,那就先把狼腿給弄下來吧!狼腿上的肉刺刀很容易的就切開了,可是切開肉之後,下麵就是骨頭了。那把刺刀割到狼的腿骨上就跟割到石頭上一樣,比木頭都硬!楞娃把刀舉得高高的,使勁落下,也隻能在狼的骨頭上留下一道白痕。楞娃忙活的滿頭大汗,隻在那狼的骨頭上留下一道淺淺的溝。
直到小笠原回來,他還在揮舞著刺刀,在狼的骨頭上損耗力氣。小笠原看到他衝著狼的腿骨下力氣,而且下的是蠻力。他說,那塊骨頭,你就是用鋸子鋸也得鋸上半個小時,你用刀子切還不如用石頭把它砸碎了呢!
楞娃生氣了,你知道怎麼弄你怎麼不幹!
小笠原說,我撿的柴火隻夠烤熟一個人的肉,是你不吃還是我不吃?
楞娃有氣無力的把刀扔到地上。
小笠原說,你順著你割骨頭的地上往上走,用手抓著狼的腿,往兩邊給他彎下去,這個可以彎的地方是個關節,你從這裏下刀,割斷裏麵的筋跟軟骨,它就很容易下來了!說完,小笠原走了。
楞娃抓起狼腿,給它彎了一下,真能動,這裏是關節,關節是什麼。楞娃懶得去想關節是什麼,拿起刀在這個地方下了手。這次楞娃省了很大的力氣,他心說,這個小鬼子說的還真對。楞娃沒有往大骨頭上下刀,刀刃割斷的都是皮肉跟筋骨,把關節外麵的軟骨切開,他兩下使勁一掰,狼腿就差不多要掉下來了。他拿著刀把連在一起的都割斷,一隻狼腿就掉了下來。
楞娃如釋重負。抱著沉甸甸的狼腿,額頭上的汗珠子都滴了下來。他看著這隻被他的刀子割得快碎了的狼腿,心說,待會我得吃這條腿,現在我去割小鬼子的那條腿!楞娃把狼腿放到一塊石頭上,他重新撿起刀,去割另一條狼腿。
有了上一次的經驗,楞娃割起狼腿來順手多了,這隻狼腿很完整的從它的身體中分開了。
割下兩隻狼腿楞娃就大功告成了,他靠在石頭上曬著太陽,就等著小笠原把柴火撿回來他烤肉給他吃。
小笠原撿柴回來了,看到兩隻狼腿,一隻麵目全非,一隻還算完整。他提到一邊,架上火烤起來。楞娃割下的第一隻狼腿中了好幾刀,上麵的肉都鬆散了,經火一烤,上麵的肉都掉了下來。小笠原笑了笑,等著看楞娃的笑話。
肉烤熟的時候,楞娃的那隻腿上基本上沒有肉了。當小笠原把那隻僅剩下骨頭的狼腿遞給楞娃的時候,楞娃傻了。他罵道,小鬼子,你這是害我呀,你這是什麼意思,你是不是故意的!小笠原說道,大刀兵,這隻狼腿是你割下來的,你把上麵的肉都割碎了,上火一烤還不掉了,這是你自己幹的,跟我沒關係!
楞娃一聽沒話說了,小笠原總能把道理說的滿滿的,讓楞娃無言以對,楞娃就是想耍無賴,麵對一個小鬼子他卻不能耍,他還要裝的那樣講道理,不能在小鬼子的麵前丟了份。隻好拿起那隻沒有多少肉的狼腿啃了起來。楞娃一邊啃一邊看著狼的兩條前腿,心想,幸虧還有兩隻前腿沒吃。
小笠原吃不了一隻狼腿,他用刀子割下一半的肉,遞給楞娃。
楞娃很不客氣的接了過來,然後扔進嘴裏,小笠原給的肉比他的好吃多了,他啃骨頭上的肉啃得牙都疼!
藍妮給他們留下的這隻狼,他們吃了四天。到了第四天的時候他們隻能望著滿地的狼骨頭咽口水了。
楞娃就想,藍妮呀藍妮,這都好幾天過去了,你咋還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