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營長看到耿團打的勇猛,非常欽佩,他從自己部隊的彈藥中劃撥了一部分增援給了耿團,加強耿團的火力。
戰場上情況緊急,他們根本沒有時間寒暄,但是耿建森知道,他們已經贏得了這幫主力們的尊重了,眼下他們要做的就是再接再厲,繼續給鬼子重創,為整個戰役做出最大的貢獻,讓整個軍,整個戰區都尊重他們。
而對周營長而言,他們部隊所有做的就是頂住表子的進攻,保住他們主力的威名不失。
而這次鬼子的進攻目標也成了他的周營,因為鬼子也不知道周營已經接管了耿團的防地,而周營也沒想到他們一來就遇上了鬼子的敢死隊衝鋒。
普通的日本士兵衝鋒的時候都對死亡視之不見更何況是敢死隊。這些鬼子的身上都綁著炸藥,他們就是一個個活蹦亂跳的炸彈,衝到中國的陣地就引爆自己。周克靜的士兵組織起強大的火力攔截,但是鬼子士兵還是衝破了他們的火力。鬼子的進攻給周營的士兵造成了視覺上的衝擊,他們的子彈打中一個衝鋒的日本士兵,日本士兵沒有被擊倒,而是淩空爆炸了。子彈擊中了他身上的炸藥,這個鬼子瞬間化成了灰。爆炸對周圍跟著衝鋒的鬼子仿佛是命令,命令他們繼續衝鋒,不要受這種影響。這更像是一種信號,一種鼓勵。沒有中彈的鬼子頂著中國士兵的子彈瘋狂撲來。
鬼子撲近了,中國士兵不好在開槍了,鬼子一旦爆炸難免傷及自身。周克靜命令,上刺刀。自從換裝了強大的美式準備,他就以為他的士兵再也不用跟鬼子拚刺刀了,不用等到鬼子撲上來,他們強大的火力就能把鬼子幹死在半路上!可是,這次他們失望了。弟兄們裝上刺刀,鬼子就衝了進來。第一批衝進的鬼子根本不想跟中國人拚刺刀,他們是敢死隊,就是來送死的,既然在衝鋒的路上沒死,那麼衝到陣地了就必須要死了。鬼子士兵撲向中國士兵的刺刀,引爆了身上的炸藥。
一個鬼子爆炸就是五六個中國士兵陪葬。周克靜的腦袋嗡嗡直響,他打了幾年的仗了,鬼子打仗如何如何凶狠他也知道,可是這種場麵他沒見過啊,同歸於盡啊。這第一批衝進的鬼子直接把周營給炸蒙了。衝進來的十幾個鬼子就把中國陣地上的中國士兵給炸得半天醒不過味來。等到爆炸聲停止,硝煙散去的時候,第二波攻擊的鬼子也已經衝了進來。
中國士兵還以為這幫鬼子也是綁著炸藥來的,他們端起槍就打,鬼子跟中國士兵一樣,互相站著,誰也不躲不閃,毫無遮攔的對射。你一開槍我這邊倒下一片,我一開槍,你那邊同樣倒下一邊。在雙方倒下差不多的人之後,雙方士兵也衝到了近前,紛紛亮出了各自的刺刀。
論拚刺刀,兩個中國士兵不是一個鬼子士兵的對手,這是事實,誰也辯駁不了的。在刺刀戰中,中國士兵表現出極大的勇氣,打不過也要打,寧可挨上一刺刀也要拖住一個鬼子,讓旁邊的戰友過來給自己報仇。這個時候的中國士兵也表現出了強大的不怕死的決心,瀕死的士兵也會在鬼子靠近的時候選擇拉響手榴彈跟鬼子同歸於盡。
戰鬥殘酷的進行,精於拚刺,對刺刀情由獨鍾的鬼子逐漸占據了上風,壓著周營往下打。
營長周克靜掏出了手槍準備親自上陣,他的營可以死光了,但是不能往後退,退了他們營的臉就沒了,沒了臉全營死了都沒人可憐。周克靜帶著警衛的士兵衝了上去,做最後一搏,他知道團長已經派出了援兵,眼下他們營能做的就是在援兵到來之前,頂住表子的瘋狂進攻,這樣才能保住全營的名譽。
可是最後的一波鬼子也衝了上來,這一批鬼子是由鬼子的聯隊長親自帶著衝上來的。這批鬼子殺上來的時候,鬼子已經占據了大大的上風,戰鬥的情況就是日本士兵像趕著羊群一樣趕著中國士兵衝殺。中國士兵發動幾次反擊,但全部被日本士兵的刺刀擋住,然後加以絞殺。中國士兵的反衝鋒隻是在日本士兵的腳下增加了諸多屍體。
聯隊長的心情一下敞亮了,壓在心口的石頭消失了,此刻他站在高處,看著手下的士兵追殺中國的士兵,他有種心曠神怡的愜意之感。他愉快的下著命令,野田中隊抄到中國軍隊的側翼,狠狠的突進進去,徹底大亂中國軍隊的陣型,然後全軍一衝,中國軍隊的腳跟就亂了,就站不住了。接著他向軍參謀長發出電報,皇軍即刻占領外線陣地,占領之後即刻向縱深攻擊
此時中國軍隊處在千鈞一發的危機中。周營長已經打光手槍裏的子彈,斃數敵與身前,他像個士兵一樣,拿著一把上了刺刀的步槍跟鬼子拚。他已經告訴了他能遇到的士兵,弟兄們,頂住頂住,援兵馬上就來,弟兄們,團長已經帶人衝到了鬼子的身後,弟兄們,頂住!其實,弟兄們用不著他在這叮囑,弟兄們知道此時此刻他們應該做的是什麼!不管用沒有援兵,他們都要拚掉眼前的鬼子,或者被鬼子穿死。
周營長是想給弟兄們打氣,盡避在他上來跟鬼子拚命的時候發出了緊急的求救電報,他也不確定團長的援兵到底來不來,什麼時候來。現在整個戰場的大戰局是什麼情況他更是不清楚,但是他知道,有時候指揮官為了整個戰役著想,很可能會把他們營當棄子,當成保車的卒子。雖然他也知道,他們這樣的卒子是做出的巨大貢獻的,他們的犧牲是有巨大的價值的,但是一時半會他的心裏還是想不通的,尤其是他身邊的這些弟兄,他覺得他們一起光榮了,他會對不起這些弟兄。是他在戰場上到處說,到處講,有援兵,有援兵弟兄們頂住。等到那一天,弟兄們都在陰曹地府相見,士兵們問他為什麼援兵沒來他該怎麼回答!他沒能帶著弟兄們活命,作為營長他於心有愧。
戰場上的營長他似乎想的太多,但是這些也是他不得不想的。作為營長他該對弟兄們的生命負責,可是作為指揮官他更應該為戰鬥負責。這在交戰過程中是他最頭疼的。
他身邊的警衛不斷的被鬼子的刺刀刺中,刺倒,被鬼子的刺刀釘到地上。他親眼看著一個警衛被鬼子刺中腹部之後他用手抓下了鬼子的刺刀,可是那個鬼子掄起槍托砸碎了士兵的腦袋。他的眼前模糊了,他掄著槍不顧一切的衝上去。他知道,這個時候他想什麼也白搭了,他能做的就是跟他的弟兄一樣,死在陣地上,做一枚或許能為全局戰鬥做出莫大貢獻的卒子!
這是他最後的選擇了。
然而,轉變總是會來的,援兵也是回來的。援兵不是他的團長,而是他們曾經視為雞肋的耿團士兵。耿團的士兵在一天的戰鬥中已經傷亡過半,在收縮了防禦陣地,把兵力湊成一個拳頭之後剛剛擊退了鬼子的一次攻擊。耿團長的這次防守作戰多虧了周營給他們的彈藥不寄。如果單憑他們部隊剩下的彈藥,他們可能也要跟鬼子拚刺刀了,如果是那樣的話,鬼子也不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被他們趕回去。
他們這邊戰火一停,旁邊周營的陣地上卻殺聲震天。耿團知道,周營跟鬼子拚上了。他叫來葛建文,帶上一百個弟兄,組成鴛鴦陣,去周營殺鬼子。葛建文還很擔心,問,那我們這邊鬼子再來怎麼辦?耿建森說,鬼子突破了周營,我們就得受兩麵夾擊,先幫他們把鬼子幹下去!
葛建文答應一聲帶著人走了,臨走之時耿健森說道,帶上原來你的人,列鴛鴦陣,他們在跟鬼子拚刺刀。葛建文說,知道了,接著他吼了一聲,楊楞娃,走!
一支中國軍隊的援兵出現了,站在高處觀戰的日本聯隊長不以為然,都是來送死的。他命令,全力攻擊!此時野田中隊也已經抄到了周營的側翼,對著他的腰身狠狠的捅了一刀子,周營的戰陣馬上就要被鬼子砍成兩截。如果是個人,腰上一下子被捅了一刀子,那麼這個人就將失去反擊能力,戰場上也是一樣的。一個陣地的腰身被斬斷,首尾不能相顧,離著被各個殲滅也就不遠了。
周營長頓時感到大勢已去,但就在這時,一陣喊殺聲傳來。他頓覺精神一陣,扯著充血的嗓子呼喊,弟兄們,援兵來了,殺啊!
葛建文帶領的百十個弟兄衝過來的隊形就跟支離弦的箭一樣,迅速的向殺在一起的中日兩國軍人靠近。在即將接觸到的一霎那,那支箭頭突然自己衝了進去,後麵的箭杆則迅速的排成一個個的圓圈,這個圓圈像一個個的大齒輪,旋轉著衝了過來。
站在高處觀戰的聯隊長看出了這支援兵的不同之處,他隱隱覺得這支部隊也許會給他們帶來災難!而正在戰鬥的鬼子士兵絲毫沒有覺察,他們都被眼前的一個士兵震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