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順在傍晚的時候才走出屋子,迎麵看到他們三個正等著他出來的樣子,就問,有事嗎?
楞娃說,我們正在想造一輛坦克呢!
喜順有點不高興,說,楊楞娃,你開什麼玩笑,這剛學會了開槍就想著弄坦克,你咋不弄架飛機來!
楞娃也不願意了,說,看你說的,我們商量了一天了!
喜順看著蘇少泉,他臉上的神色似乎證明楞娃沒在胡說,就問,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蘇少泉把他們琢磨了一天的計劃跟他說了一遍,喜順明白了。
他說,這個主意是不錯的,但是棺材不好辦啊,去找老陳,咱們已經夠麻煩老陳的了!
說曹操曹操就到,老陳自己找上門來了!
老陳帶來一個很大的情報,從他的外甥徐器那裏聽到的,說陳莊據點裏的鍾隊長得到了鬼子的獎賞,還發了一個什麼勳章,現在連三河橋鬼子據點裏的金光小隊長都對他客客氣氣的了!老陳最後說,我聽徐器說了,這個鍾隊長是跟八路作戰有功,我是來問問你們,是不是你們去打過他,或者你們當中的隊伍有打過他的?
喜順說,我們沒有打過他,至於附近的其他部隊,我也沒聽說啊,這些天我也是聽到報告,說陳莊附近總是能聽到槍聲,尤其是在半夜裏,但是他們不是跟我們打的!
老陳說,那我就納悶了,這小子總該不會是自己跟自己打吧!
蘇少泉靈機一動,說,這也說不準,你想啊,這小子可是拿了子彈跟我們換了糧食的,會不會是他自己導演的,拿著槍在半夜裏放上一陣,然後跟鬼子說,打了八路,這麼著,他一是消耗了子彈,子彈丟了他也有了解釋的借口,二呢,就是鬼子不知內情,還以為他是跟八路打仗呢,還不給了他頓獎賞!
老陳說,行,這家夥真行,這要是讓鬼子知道了,還不扒了他的皮!
喜順說,這個事可以利用一下,但是我們得抓到證據,到時讓徐器捅到鬼子那裏,但是還不是現在,這個姓鍾的我們還得利用他一下。
接著喜順問老陳,你能不能給我們找些棺材?
老陳一聽嚇了一跳,說,我們的人有
喜順說,不是,是我們有別的用處!
老陳說,是這樣啊,那好辦,你說,你們要多少吧?
蘇少泉說,最少也得十幾口吧。
老陳一聽為難了,這麼多,我家裏倒是有兩口,是我跟我老伴的,唉,我去弄吧。想到這,他說,什麼時候要。
蘇少泉說,越快越好。
老陳說,那行,這一兩天你們聽我的消息。
老陳在第二天就去了鎮上的棺材鋪,他跟這裏的老板很熟,就問他,還有多少棺材。老板說,新的半年快沒做了,因為村裏的日子都不好過,也沒幾個做棺材的,幾年前做好的還有幾口,都在後麵房子裏放著呢!老板帶著老陳去了後院,三間房子裏,每間房子裏放著三口棺材,一共九口。老陳心想,再加上我家裏的,已經十一口了,夠了。他跟老板說,這些我都要了!
老板一聽頭發都豎起來了,說道,老陳,我不是前些年給您打造了兩口上好的嗎,怎麼您一下要
老陳說,你不要多問了,我有用,你又不是不知道,這年頭,到處都在打仗
老板似乎明白了什麼,他知道他的外甥是皇協軍的一個頭頭,另外前些日子,在他的家裏也發生了一次戰鬥,聽說是死了很多人老板什麼都不說了,就問了幾句,您什麼時候來運,我要不給您漆一漆。
老陳說,不用了。
棺材是分兩批運走的,一批五口棺材在白天運走的,路上還碰到了費五的特務。這家夥一看,一次性弄這麼多棺材,這是怎麼了?他們都認識陳保長,就問。老陳歎了口氣,說,不知道為啥,村裏這幾天一個倒下一家人就都倒下,找大夫來看,大夫說是傳染病,我跟你說,現在我們村半個村子的人都不行了,我這不,多準備幾口棺材預備著
費五他們一聽嚇得褲襠裏涼颼颼的,費五照著一個特務就是一腳,你他媽的還出主意去他們村子,他媽的,別去了,他們這一片都別去了。
老陳隨口一說的這個消息,簡直成了瘟疫,別說特務不來,連鬼子的司令部的大地圖上,他們這一片也被畫了個大大的紅圈,鬼子指示所轄各部隊,不準靠近紅圈一公裏的地方。
蘇少泉楞娃他們利用這個機會抓緊時間實驗他們的新坦克。
村子裏的大車是有,原來小河村的幾輛車也都弄回來了。他們推著車子,到了山裏,棺材裏都裝上了土。在一個僻靜的地方,楞娃站在一百米的地方照著棺材就是一槍,然後三個人都跑過來,查看情況。子彈穿破了棺材外麵的木板,卻沒有穿過厚厚的土層。三個人很高興,都說,找幾個人推著這車子往前頂著,後邊的貓著腰藏在後邊,跟著往前衝就行,等衝過那幾十米的距離,鬼子的機槍就完了!
說完了,三個人有想到一個問題,這麼弄也太沉了,沒有五六個戰士根本不好使,他們的人本來就少,這個東西還是太沉了!
楞娃又想到裝磚頭,但是沒有說出來,磚頭不比土沉!
蘇少泉說,這種東西,不能太沉,走的慢了鬼子的炮彈可是也就下來了,這種東西能擋得了子彈可是擋不了炮彈,別說咱這土坦克,就是他媽的真坦克也擋不了炮彈的!
三個人又陷入一籌莫展的境地。
回到村子裏,三個人吃晚飯就上了炕倒下了。因為心裏都有事,所以都睡不著覺。尤其是楞娃,他手裏玩著一顆子彈,拿著子彈的尖一下一下的捅著被子,子彈一下一下的被被子裏的彈力擋了回來。他捅一下被彈回來,便再使勁還是被彈回來。他忽然像是得到了什麼啟示,蹭的從炕上跳下來,大吼一聲,我找著了!
一屋子人都被驚醒了,隻有他抱著被子在又蹦又跳,歡喜非常!
蘇少泉問,你找到什麼了!
楞娃嗬嗬的說,明天我們,拿這被子,蒙在棺材的外麵,再在被子上淋上水,,然後再棺材裏麵放上被子,棺材裏麵的不用澆水,這樣重量不就輕了嗎,我估計這樣子彈也不一定能打透
這一夜他們誰也睡不著覺了,輾轉反側到半夜,既然睡不著,索性就不睡了。三個人穿上衣服,拿著自己的被子,推著那口裝著棺材的車子朝村外走去。在村口遇到哨兵,告訴哨兵,誰也不要告訴,我們去做秘密實驗。哨兵搖著頭看著他們消失在黑夜跟寒風中。
到了他們白天實驗的地方,楞娃在出村的時候就已經把他的被子浸透了,報國跟蘇少泉的被子被塞進了棺材裏麵,而楞娃的濕被子則蓋到了棺材的上麵!因為天氣已經冷了,楞娃的被子被凍上了,成了一層護甲。
楞娃走出幾十米,又是一槍,黑夜裏的槍聲格外響。報國擔心的想,會不會傳到鬼子的據點裏去。蘇少泉說,應該沒事,這黑夜裏就一聲,也許他們還在想是哪個走了火呢!
他們點著煤油燈湊到棺材上查看效果,子彈毫無疑問的打透了楞娃的被子,穿破了棺材板,但是並沒有穿透裏麵的被子。效果比裝土還要好!
三個人激動的蹦起來,說,這要在外麵蓋兩層被子,子彈都不一定能打透了,效果會更好的。
蘇少泉說,我們到時候會受到鬼子的重機槍火力,最好還是要多蒙幾層被子!
三個人的眼前一陣炮火之聲,接著是騰空的火光,映照下的鬼子炮彈土崩瓦解,鬼子士兵紛紛逃命,在八路軍的子彈跟大刀下,一個個人頭落地,中彈而亡忽然,三個人的腦後同時受到一記重擊,接著就失去了意識。
他們醒來的時候,嘴已經被堵上了,胳膊腿也被綁著。蘇少泉明白,終於還是他大意了,是剛才楞娃的那一槍給暴露了,他後悔莫及,想到剛剛實驗成功的坦克就要大顯身手了,他們卻
一個人問,你們是八路軍?
接著一盞燈亮起,問話的那個人似乎知道蘇少泉是個幹部,直接問的他。
蘇少泉借著微弱的燈光,看到對麵有一張臉,這個人年紀不是很大,麵色有點發黃,但是眼珠子很亮。他說道,你們是?
那人說,我們是縣大隊的。
蘇少泉鬆了一口氣,說道:“老鄉,今天天太冷,能不能給口熱水!”
那人說道:“同誌太辛苦,屋裏來吧!”
蘇少泉說:“不了,老鄉,給捆柴火自己燒吧。
說完,那個人伸出手,解開了蘇少泉身上的繩子。剛才蘇少泉說的就是八路軍跟地方不對接頭時的暗語。蘇少泉說,同誌們,你們可真是嚇了我一跳啊!
那人說,同誌,不知道你們為什麼放槍,我們就在那邊的山溝裏,聽到槍聲就摸了過來!
楞娃活動著胳膊,嘟囔,怎麼每次挨悶棍都是自己人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