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兵走過來,翻開那個睡著的“哨兵”的身子一看,就知道上當了,這是個鬼子。可是這時也晚了,後麵兩個鬼子竄上來,刀子劃破了他的脖子,接著被拖到一邊,又一個鬼子穿上八路軍的衣服,向前走去。再往後隻有在路邊巡邏的戰士,暗哨沒有了,可是鬼子一點不敢大意,他們用這種方法幹掉了四個八路軍的哨位,接著他們留下一個士兵扮作八路軍繼續在路邊逛遊,看上去什麼情況都沒有。而事實是,崗村帶領的決死隊,已經越摸越近,已經摸到了八路軍的鼻子底下。
鬼子的尖兵往前摸索前進,劉靖埋伏的最後一道防線出現在他們的眼前。因為是離八路軍最近的地方了,離著山腳下也就不到一百米了,鬼子都是趴著前進的,一個鬼子的手指碰到了一根細線。這個鬼子用手捏著細線輕輕的拉了拉,頓時明白了,線的兩頭牽著手榴彈。這個鬼子拿出刺刀,割斷了細繩,然後掏出了手榴彈。很快鬼子把劉靖的小埋伏給徹底的清除了,鬼子的大隊人馬像蛆蟲一樣爬到了山腳下,開始往山上爬。
站在劉靖旁邊站崗的兩個衛兵發現了問題,山下站崗的士兵還沒有發信號,以往過一段時間,他就會點上一根煙朝他們這邊吸上幾口,可是這都過幾個時間點了,依然沒有信號。難道是他們的煙吸完了,不可能啊,當時給他們的可是足足的。兩個衛兵不敢大意,叫醒了營長劉靖。
營長命令衛兵叫醒所有的戰士,衛兵去了。劉靜站到山上,往下看,黑咕隆咚的,什麼也看不見,他豎起耳朵聽了一會,沒有任何聲音。他撿起一塊石頭,扔了下去,石頭滾了下去的聲音傳出很遠。營長站著,跟一尊雕塑一樣。似乎是什麼情況也沒有。
兩個排長帶著十幾個戰士跑了過來,問道,什麼情況?
劉靜從一個戰士的身上拿下一顆鬼子的手雷,擰開鐵環在石頭上一磕就要甩出去。砰的一聲槍響,趴在山上的一個鬼子士兵開了槍,營長手臂中彈,手雷落到地上。臥倒,鬼子!營長大吼著自己趴在了掉落在地的手雷上,轟的一聲爆炸,營長飛到十幾米外。兩個衛兵飛快的跑過去。
兩個排長顧不上營長了,指揮戰士跟摸上來的鬼子開了火。
鬼子都要摸到山上了,看到山頂出現一個人影,所有的鬼子都趴著紋絲不動。劉靖往山下扔石頭,砸到一個鬼子的頭,石頭從他的頭上滾落,那個鬼子愣是一聲沒吭。可是後來劉靖拉了一顆手雷,而且還是日本兵的手雷,日本兵聽聲音就知道,劉靖還往石頭上磕了一下。旁邊的鬼子大隊長崗村手指頂了那個鬼子一下。鬼子端起槍瞄準劉靖就開了槍,鬼子知道,扔塊石頭砸不死人,扔下一顆手雷不但人會死一大片,他們同樣會暴露無遺。
鬼子的槍聲成了信號,聽到槍聲的鬼子,爬起來就往山上衝。旁邊鬼子的機槍手瘋狂的掃射山頂,兩個排長帶的士兵被鬼子密集的彈雨擋住。一個排長吼道,扔手榴彈,十幾顆手榴彈被甩了出去。鬼子的機槍停止了,鬼子已經衝了上來。被甩出的手榴彈還是在鬼子的身後爆炸了,在後麵的鬼子被炸的人仰馬翻。衝上山的鬼子腳下不停,端著刺刀撲向八路軍。
兩個排長帶著十幾個八路軍戰士跟幾十個鬼子衝殺在一起。
營長的兩個衛士紅著眼加入戰團,營長劉靖的胸膛跟肚子都被炸爛,人落到地上就不行了,兩個衛士衝過去的時候,他張著嘴喉嚨裏發出一個短促的音節就死了。兩個衛士眼珠子當時就紅了,提著二十響的駁殼槍就衝了出來。
後麵的鬼子從三麵衝上山頂,可是八路軍戰士也都從山後,衝了出來。
小小的山頭上根本容不下數百士兵在廝殺,戰場迅速擴大,但是又快速的聚攏。
人一條一條的倒下,生命一個接一個的消亡。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悄無聲息的張開他的巨口,吞噬著每一方的生靈。殘酷的戰鬥進行了一個多小時就沒有了聲音,在天蒙蒙亮的時候,鬼子的指揮官崗村拄著軍刀行走在一片屍山血海中,他走路一瘸一拐,夜裏的戰鬥中他受了傷。他望著遠處夜裏他們摸過來的方向,那裏的幾個為了迷惑八路軍而站崗的士兵已經沒有了,他們就躺在他的腳下的某個地方,在槍聲一響的時候,他們就加入了戰鬥,一口氣衝上山頂,一直戰鬥到不能戰鬥為止。
八路軍太狠了,受了傷的就拉手榴彈,不知道炸死了多少人,在黑夜裏炸死了多少自己人。崗村挨個的翻弄著屍體,他也想讓八路軍跟皇軍士兵摟在一起的屍體分開,可是他辦不到,他想用刀把那個緊緊的掐住皇軍士兵脖子的八路軍的胳膊砍掉,可是他舉起刀的時候,便打消了這個想法。
崗村最終沒有在山頂找到一個活著的人,夜裏皇軍是決死攻擊,而八路也是決死血拚。崗村坐到最高的一塊石頭上,想想他自己的歸宿。他的命令式決死攻擊的,他的士兵已經都死了,而他也就沒有活著的必要了。而此時,在西北遙遠的地方,似乎響起了陣陣的炮聲和喊殺聲,那一定是八路軍獨立團追上了皇軍的特快縱隊,他們打在了一起,獨立團黏住了皇軍。而他的大隊的任務就是拖住獨立團,不讓他們接近皇軍的特快縱隊,不準特快縱隊因為獨立團的襲擊而影響他們的任務目標。
對於崗村而言,他一樣沒有完成任務。崗村選擇了一個地方,麵朝著家鄉的方向,把軍刀上的血跡擦幹淨,之後把軍刀插進了自己的肚子。人們後來發現他的時候,發現他是滾到了山坡上,山坡上滾了一地的血,他的一截腸子都纏到了一塊凸起的石頭上。
在這個小戰場恢複寂靜之後,在五十裏外,逐漸形成一個大的戰場,獨立團追上了鬼子的特快縱隊,追上之後便向他們發起了猛烈的進攻。鬼子的特快縱隊把坦克裝甲車排在最外圍,用它們的裝甲和大炮機槍阻擋著八路軍的進攻。就連八路軍也知道,鬼子隻是阻擋並不反擊,這說明他們是積攢著力量打向更重要的目標。鬼子的卡車都圍成一個圈子,保護著中間的一輛車,這輛車的頂子上露出好幾根天線。鬼子的指揮官正在詢問裏麵的人,信號有了沒有,得到的答複是沒有。
這時,一輛卡車中了八路軍的一顆炮彈,卡車爆炸,巨大的聲浪把指揮官鎮住了,他命令,適時出擊一下,打退八路軍。
鬼子的坦克轟隆隆的向前開了過去,後麵跟著大隊的鬼子,終於朝八路軍反擊了。
周泰也知道追上鬼子不容易,肯定是鬼子遇上麻煩了,故意停下不走的,如果他們要是跑,不在這會停下,獨立團根本追不上。所以說機會難得,周泰知道鬼子跑得快全仗著汽車,一開戰,他就命令所有的迫擊炮,炸鬼子的卡車,不要吝嗇炮彈,能把鬼子的汽車炸沒,就是打光了也值的。迫擊炮手瞄準鬼子的汽車,可是隻炸了沒幾輛,鬼子的坦克就轟轟的開了過來,把炮口對準了迫擊炮陣地。
八路軍的迫擊炮被鬼子的坦克轟到了天上。
同時,鬼子士兵也朝八路軍士兵發動了攻擊。鬼子士兵一路之上坐著汽車,體力消耗幾乎為零,而八路軍戰士跑了一路,有的直接累的虛脫了,聽到戰鬥的命令都搶著上前沿,到了前沿趕緊趴下,趴在地上開槍對他們而言也等於一種休息,一種享受,哪怕是趴著被鬼子的子彈打中腦袋。
精力充沛的鬼子對陣精疲力盡的八路軍,鬼子又有坦克助陣,鬼子的炮兵也開始朝八路軍陣地發射炮彈。八路軍戰士把自己釘在了地上,直至被鬼子的坦克碾進土裏,被鬼子的炮彈轟到天上。周泰在後麵看著痛心疾手,命令部隊,想辦法幹掉鬼子的坦克!
爆破手們前赴後繼,可是鬼子的坦克互為犄角,相互掩護,坦克上的機槍組成嚴密的一道火圈,爆破手們都被阻擋在了火圈之外。
鬼子的步兵衝了上來,眼見就要殺到團長的指揮部。
參謀們都勸團長,趕緊後撤。可是周泰的眼睛都紅了,說什麼也不撤,他吼道,我們的任務就是拖住表子,不能讓鬼子攻擊軍區機關。參謀長勸,團長正是因為我們的任務是拖住表子,我們才不能在這裏白白的犧牲,如果都死光了,鬼子不是照樣攻擊軍區嗎!
參謀長說的很對,周泰一下冷靜了,難道我獨立團都死光了鬼子就不攻擊軍區了,就會收兵回城,這不可能!
他擦了把頭上的冷汗,剛要命令部隊轉移。卻看見都已經開到家門口的鬼子坦克掉頭回去了,鬼子士兵也撤了。
原來,在那輛所有卡車圍在中間的車上,守在裏麵的一個士兵,大喊了一聲,有信號了,目標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