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河邊,楞娃先把葛建文送到河對岸,早有弟兄們前來接應。楞娃轉身回去取他的大刀,大刀太沉,如果帶著刀再負著一個人恐怕要沉到水底去。楞娃拿著刀,往鬼子的方向一看,遠處黑壓壓的一片鬼子又一次衝了過來。
還是野尻大隊的士兵,他們被楞娃神威嚇丟了魂,正不顧一切的往回跑,撞上前來助戰的聯隊長,聯隊長帶來兩個大隊的兵力,看到前麵逃回來幾十個皇軍士兵。聯隊長怒不可遏,命令最前排士兵舉起槍,指著狼狽的不成樣子的野尻大隊。
大隊長本來看到援兵感到一陣高興,可是看到聯隊長陰森森的臉,和一排雪亮的刺刀,登時什麼都明白了。
他給聯隊長敬了個軍禮,扭回身帶著失魂落魄的士兵殺回來。
楞娃看了看身後河對岸的弟兄,他就想,我再殺一陣,多給他們賺點準備的時間。他趴在河沿上瞅著鬼子,慢慢的往後退。鬼子應該沒發現他,離得越來越近了,楞娃退到了河邊,眼見鬼子就要出現,楞娃把自己連同他的大刀藏在了河水裏。他要等鬼子靠近水麵時突然殺出來,給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殺到河岸,大隊長往對麵觀瞧,中國軍隊在工事裏忙活。野尻也知道他們在密切的監視著他們,等他們過河過到一半的時候就開火,這在中國的兵法中叫半渡而擊。野尻在河岸上命令機槍手架好機槍,掩護步兵過河。
兩個士兵從楞娃藏匿的水麵下了水,他們在試探水的深淺。他們遊到一半,又下來十幾個鬼子,剩下的都在河岸上隱蔽著。
楞娃仰在水裏,身上壓著他的大刀,兩個鼻孔露在外麵,在水流中時而被水淹住。
眼見鬼子在岸上的還有三四十個,楞娃將刀從水中舉到空中,帶起一溜水柱,鬼子以為是爆炸,可沒到響聲,打愣神的功夫,楞娃衝上了河岸,大刀飛舞,左右劈砍,五六個鬼子登時斃命。
隻見刀光閃動,卻不見人影騰躍。而且又是在水裏突然殺出的,驚魂未定的鬼子又把楞娃當成了水神。在河裏的鬼子不想著趕緊遊回來,反而往中國軍隊的方向遊去,一個個成了中國士兵的靶子,槍聲響起就有日本兵斃命。
而在河對岸,一陣狼哭鬼號,日本兵見到大刀就魂不附體。野尻大隊長精神失常,舉著刀朝楞娃衝了過去,河野隊長沒拉住,他想大隊長是完了。他跑回河岸上,趴在機槍手身邊,指著河灘上的混亂的身影,叫道:“開槍!”
機槍手道:“大隊長閣下還在那裏!”
河野能聽到大隊長悲慘的嚎叫聲,但是一會就沒了,隻剩下士兵們的慘叫
河野再次命令:“開槍,打死那個使大刀的什麼都值了!”
機槍手瞄準那團閃動的白光,開了火
楞娃的大刀被打的幾道火星,腿上胳膊上也感到一陣火辣辣的感覺,他打了個滾趴到地上,也不去追殺鬼子,爬到水裏向對岸遊去。
對岸的中國機槍開始向日軍還擊,鬼子的機槍打了一陣不再朝楞娃射擊,轉而和河對岸的中國機槍手互射。
大刀在水裏墜的楞娃直往水下沉,盡避水中有浮力,但阻力也不小。楞娃被大刀墜的快浮不上來了,但是又不能扔了,扔了大刀他拿啥打鬼子,他還有什麼用!可是抓著大刀弄不好讓它墜到水底下就淹死了。楞娃一著急喝了幾口水,忽然頭頂到什麼東西,抓著一使勁,人一下浮出水麵,原來是一具鬼子的屍體。楞娃腦筋一動,把刀放到鬼子的屍體上,他扶著鬼子的屍體往河對岸去
楞娃回到中國陣地,胳膊上小腿上流了很多的血。有士兵問,不是鬼子的血吧。一個士兵說,鬼子的血早在過河的時候洗沒了,肯定是刀哥受傷了。葛建文幫他檢查,發現胳膊跟小腿被鬼子的子彈蹭了兩道血溝。叫來軍醫給他緊急包紮了一下,送到後麵休息。隔河對戰,他的大刀也用不上,發揮不出威力來。
楞娃剛下去,日軍聯隊長指揮一個中隊的鬼子強行渡河,中國軍隊援兵已至,居高臨下,向河裏的鬼子猛烈開火。河對岸日軍炮火瞄準中國火力點開炮,一挺機槍炸啞了很快就會有人補上,機關槍重新噴吐火舌,收割露在水麵上鬼子士兵的腦袋。日軍渡河不成,收兵而去。
第二天,日軍派出工兵部隊架起浮橋,在岸上炮兵的掩護下,步兵再次發起攻擊
中國軍隊頑強抗擊,日軍又一次攻擊不成,河裏漂浮著上百屍體。
鬼子找到一座橋,可是橋已被炸毀,鬼子的坦克開過來發射了幾發炮彈吐著黑煙開走。
一連三天,兩軍隔河對峙。
日軍每日數次攻擊,卻總是徒勞而去,一條河擋住了南下的鐵蹄,日軍指揮官急的抓耳撓腮。
日本士兵攻擊間隙也不消停,他們瞧不起中國軍隊據險而守,站在河岸上向中國軍隊示威。有的日軍士兵脫了衣服,隻穿著布條在陣地前麵跳舞,戲弄中國士兵。有的士兵則脫了上衣,露出自以為發達的肌肉,強壯的軀體,一手舉著槍,一手舉著戰刀,朝中國陣地示威。笑中國士兵是膽小表,隻能躲在工事裏,不敢出來一拚。
楊楞娃的傷已經差不多了,他皮糙肉厚本來就沒什麼事,再加上這兩天吃的好、睡的香。雖然說兩軍打得驚天動地,但也沒妨礙了他睡覺。養足了精神,他來到前沿,看著士兵們熟練的操縱各種武器,打得河裏的鬼子一個個飄起來,他手心裏直癢癢。一個機槍手在他眼前朝鬼子猛烈開火,子彈像雨點一樣潑向鬼子,鬼子成片倒下。突然機槍手身子一抖,就歪了下來。楞娃把他拖到一邊,學著他的樣子,抱起機槍就摟了火,可是沒響幾聲就不響了。他不知道是打光了子彈,抱著槍站了起來,將身子露出掩體之外,膀子一掄,就要把機槍扔出去砸死鬼子。
一個班長攔腰把他抱住,叫道:“我的大刀哥,這可是個寶貝疙瘩,你可千萬不能把他當手榴彈扔出去。”班長拿過來機槍,卸下彈夾,換上一個押滿子彈的新彈夾,換了一處地方,架上機槍打了起來。機槍在班長的手裏比大刀在他的手裏都靈巧,槍管挪動著,槍口不時吐著火舌,遠處的鬼子一陣陣哆嗦就不動了。
楞娃看的眼睛直了,撲過去要班長教他打槍,班長沒時間跟他羅嗦這個,說把鬼子打退了再說。楞娃站在一旁等著,他也不閑著,給打剩下的空彈夾裏壓子彈。
打退了鬼子,班長卻受傷了,被擔架抬走了。楞娃心裏一陣空落落的,望著對岸的鬼子,咬牙說道:“你們可別衝過來,我一刀刀的剁碎了你們!”
正在這時候,鬼子兵光著膀子提槍舉刀陣前挑釁,楞娃氣不打一處來。看到鬼子拿的那把細長的東洋刀他就瞧不起,心說你等著。
他扛著他五十四斤的楊老令公的大金刀就出來了。他也脫光了上衣,露出結實的胸肌和粗壯的胳膊,他從一個士兵手裏拿了一把槍,左手擎槍、右手提刀,蹭的跳到掩體上,站的高高的,朝著對麵的那個耀武揚威的鬼子兵。
在他麵前,鬼子兵頓時矮了一大截,尤其是他手裏的刀,跟楞娃的門扇大刀一比,簡直就是農村燒火時用的柴火棍。
楞娃赤膊而立,刀槍耀眼,威風凜凜,一陣強風吹過,楞娃屹立不動,陣前中國士兵齊聲呐喊:“刀哥,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