楞娃還沒有回答說書人,說書人已經氣絕而亡。
楞娃葬了說書人,坐在墳前,瞅著剛剛得到的刀。這把刀和他老爹的那把幾乎一模一樣,不一樣的地方是這把刀全身都是鋼鐵鑄成,舞起來還略顯沉重。刀頭是金色的,這是當地的一個財主,敬仰楊令公,出資鑄就。金刀令公,所以刀頭是鍍了金的。
楞娃扛著刀走了,去鬼子多的地方。
經過談判的掩護,日軍在準備充分之後發起對二十九軍,對平津地區的進攻。在已失去優勢的情況下,二十九軍奮力作戰,無奈日軍武器先進,兵力充足,二十九軍難以支持,戰線出現斷裂,接著便是南撤。北平,天津兩座華北最大的城市也相繼淪陷。
華北地區一望無垠,無險可守,二十九軍處處被動,損兵折將,不得已一次次的南撤。華北很難見到成建製的的中國軍隊。
楊楞娃對外麵的時局一點不了解。他有了一把心愛的大刀,就覺得應該去找鬼子報仇。他也不管軍隊到底能不能打,軍隊是撤是守,他打鬼子跟軍隊不扯在一塊,軍隊打軍隊的,他殺他的。
華北地區百姓陷入魔掌,鬼子兵進入村子燒殺掠奪,所過之處一片白地。楞娃走過一片長著茂密蘆葦的水塘,發現這裏藏著好多老百姓,藏在這裏不敢吱聲。他們是附近村子躲避鬼子屠殺的中國百姓。楊楞娃向他們展示他的寶刀,百姓嘖嘖稱奇,軍隊的機槍大炮都幹不過鬼子你憑這把刀上去頂多是個送死。村裏的年輕人不這麼想,這把刀點燃了他們的激情。楞娃走的時候,一個和他差不多大的青年就想跟他一塊去殺鬼子。但是他的父親死活不同意。青年非去不可,就要跟楞娃走了,他的老爹在後麵喊道:“三小子,你要是走了,我跟你娘現在就死在這。”
青年看了看楞娃,無奈的轉回頭。
楞娃看了看他轉身走了。
他來到一座村子,這裏沒有人了,一戶人家的屋頂上有一個大窟窿,像是炮彈炸的。
他找了間幹淨的房子,進去睡覺。
第二天的一早,他被村外的一陣響動驚醒。他爬到房頂上,看到好幾百人在朝村子跑,他們踩的地都跟著晃悠。等他們跑近了,楞娃看清不是鬼子,是國軍。他從房頂上下來,找了個旮旯,盤算起來,上次國軍開槍打過他,這次會不會還開槍。他沒工夫往下想,撤退的國軍已經到了村子。他聽到一些人在說話:“機槍手上房頂,看見鬼子就狠狠的打!”;“一連和二連的人去村外挖工事,看看村裏有沒有用得著的家夥。”;“團長,還真有鐵鍬,鋤頭啥的,我這就帶人去村外。”
村裏一開始亂糟糟的,將楞娃的思緒攪成了漿糊。但不一會就變的安靜下來,他以為都走了,正要出去看看,聽到沉重腳步聲走近,還伴著一個聲音:“團長,這裏還算幹淨,要不在這裏安置指揮所?”接著聽那個團長說,好。
楞娃想,團長,得是多大的官啊!他藏著沒敢動。
團長卻沒停留,他跑到村裏村外,檢查每一處陣地,鼓勵他的弟兄們,一定要把跟著的這夥鬼子幹淨的吃掉,鬼子追的也太輕鬆了,讓他知道回馬槍是怎麼回事。
楞娃藏了也就半個多時辰,就聽天上一陣尖銳的聲音,接著是劇烈的爆炸聲!
他聽到一個士兵喊:“團長,鬼子來了!”
日軍一個中隊,追著二十九軍的一個團,這個團被打的還剩下一半的人,被鬼子追的好苦。他們跑了幾天才發現追他們的是鬼子的一個中隊,二百多人。團長陳進氣的直跺腳,我七八百人被二百鬼子追的連頭也不敢回,氣死我了。他是跟鬼子拚過好些年的老兵,在跟鬼子的交手中從來沒吃過虧。這次他決定伏擊追他們的這批鬼子。
他們在這個小村莊附近設下陣地,迎擊尾隨而來的日軍。
鬼子指揮官白川居正少佐,正是跟楞娃比武被抓的那位。戰爭打響之後,他從參謀位置調到指揮官的位置,位居中隊長,他帶的這支部隊正是與二十九軍曾經一河之隔的那批日軍。開戰之後,他們向河對岸的中國軍隊瘋狂進攻,堅守在村子裏的高德光和胡三等中國軍人堅決抵抗,在殺傷大量日軍之後奉命撤退,他們的殘部隨同團長陳進一同撤退。
在小村外警戒的部隊正是胡三的半個排,他們看到鬼子的前哨之時鬼子的炮彈也飛在了半空。胡三剛命令士兵隱蔽,炮彈已然落下。好在弟兄們訓練有素,動作麻利。鬼子的炮彈隻是把工事給毀了,把藏在壕溝裏的弟兄們給埋了起來。
白川居正開戰以來進展順利,見到這次阻擊的中國軍隊,他判斷是掩護大部隊撤退的送死的炮灰部隊。在例行的炮擊之後,命令衝鋒。
胡三的士兵從土裏露出頭,瞄準了衝鋒的鬼子,等他們靠近了就開火。在他們的身後,還有兩個連的弟兄,他們接火之後他們就會從兩邊掩殺過來。
最先開火的是村裏房頂上的機關槍,房頂上架著十幾挺機槍,機槍手對準衝鋒的鬼子猛烈開火,仇恨的子彈狂風驟雨一樣飛向日軍,鬼子猝不及防,成片成片的倒下。機槍手打完一陣就下了房子,他們知道鬼子的炮彈馬上就會落下。
被機槍打蒙的鬼子待槍聲停了之後繼續衝鋒。胡三命令弟兄們開火,中國軍隊隱藏在壕溝裏,身上還蓋著一層土,目標不明顯。鬼子站在平地上,十分顯眼,成了中國士兵的靶子。一陣排槍鬼子倒下十幾個。
鬼子畢竟是訓練有素,餘下的人迅速臥倒,機槍手拚命的掃射,迫擊炮擲彈筒不停的發射。打得胡三他們都睜不開眼。鬼子趁機衝鋒,這下已經近了,一個衝鋒就到了跟前。胡三騰的從土裏跳出來,大吼一聲:“弟兄們,大刀上。”
他們跳起來的同時,埋伏的兩個連如同受到信號,跟著殺出。
兩支數度交手的軍隊再次激烈碰撞。
二十九軍的大刀在曆次肉搏戰中從來沒吃過虧,但是這次,小表子改變了戰術,他們三個或者四個組成一個拚刺小組,見有中國士兵殺來他們分出一兩人招架,另外一人舉槍突刺,中國士兵成團攻擊卻不得近身,屢遭重創。
兩軍正拚死搏殺之際,日軍的背後轟隆隆的開過來一輛坦克。
在村子裏指揮的團長陳進看到後倒吸一口冷氣,他命令連長高德光,馬上搜集手榴彈炸藥,先炸了鬼子的鐵烏龜。
高德光為難的說:“團長,咱們沒有手榴彈了!”
陳進道:“那我不管,總之你帶上你的人一定要把鬼子的坦克幹掉!”
高德光帶著他的幾十個弟兄殺出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