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到底是運氣好還是運氣差
男人一臉的驚訝，長這麼大，還是頭一次聽說木頭也能當廢品收的。
“木頭自然不是廢品。”
陸洲東淡淡說道：“家裏沒柴了，正巧看到，想便宜收點。”
頓了頓，補了一句，“老哥你也知道，現在山林管得嚴，不讓砍樹，隻能買，但賣柴的要價又高，家裏窮……”
男人頓時笑了。
“我說小兄弟，你這就把主意打我這兒來了？”
“嘿！你倒是會過日子啊！”
“住哪的？”
“城北，老巷。”
聽到這兒，男人“哦”了一聲。
“那怪不得。”
“最近聽說我們城東老村要搞拆遷，老巷不少人都來我們這兒花便宜錢購置家當了。”
“窮酸窮算嘛，理解！”
陸洲東微微皺眉。
這話，聽著真刺耳。
“反正我在這兒最多也就住一個禮拜了，你想要，那你看看要多少，反正給我剩下夠一禮拜用的柴就行了。”
陸洲東直視著男人，搖了搖頭，“我想要囫圇的，有嗎？”
男人斜了陸洲東一眼，“你還挺挑。”
想了想，眼珠子賊溜溜的一轉，然後笑著說：“兄弟，囫圇的倒是還有，不過……”
“嘿嘿，你打算怎麼收？”
陸洲東沒立刻回答，而是先問道：“老哥，你曉得這是啥木頭不？”
男人搖了搖頭，“不曉得，像是槐木，但也不太像……反正差不多，但這東西特別好燒啊！一般的木頭可比不了！”
陸洲東嘴角不動聲色的抽了一下。
“嗯，我用過，是好燒，不然我也不會要。”
“那，老哥想出什麼價？”
男人搓著手，笑眯眯的說道：“這樣，咱按斤算，一斤給我個……二十，咋樣？”
陸洲東眼一沉，“先看東西，東西合適，價格好說。”
男人點了點頭，說你等著，我給你取去。
男人跑進後院，不到一分鍾又跑了出來。
手裏抱著三根兩米來長的圓木。
“當啷啷”扔在地上。
聽到這聲音，陸洲東的眉頭頓時一皺，蹲下仔細看了看。
兩秒後，臉色一黑。
接著，起身扭頭就走。
男人直接愣住了，等陸洲東走到大門口了，這才想起來嚎了一嗓子。
“哎哎！”
“兄弟，你咋走了？”
“價格好商量啊！”
“你自己留著燒火吧！”
一道超級不爽的聲音從大門外傳來，接著，就聽到三輪自行車“吱扭吱扭”的聲音響起。
“草！什麼玩意兒啊？”
“媽的不要早說啊！”
“害得老子跑前跑後！”
男人在院子裏咒罵了起來。
“咦？”
正當這時，一道輕咦聲從大門口響起。
緊接著，就有腳步聲傳來。
“你小子又反悔了？”
“去你媽的！”
“老子還不賣了……額，你們是？”
男人以為是陸洲東又折返回來了，看也不看的直接開罵，但一聽腳步聲不太對，扭頭一看，卻是看到了三個陌生男人走了進來。
三人徑直朝著地上的一堆木柴和那三根圓木走了過去。
仔細一看，三人立馬互相對視了一眼，能看到，三人的臉色全都變了。
“我靠！假的吧？”
“不會錯，絕對是的！”
“好家夥，俺入行快十年了，還是第一次見黃花梨紮了堆！”
“唉，真是可惜死了，上好的野生海南黃花梨全被劈了柴，紋路全亂了，真是造孽啊！”
三人你一言我一語，臉上皆是肉疼之色。
一旁的男人，早就聽傻了，忍不住問道：“三位兄弟，你們說這是啥？黃花梨？”
“剛才有個小兄弟想買，我出二十塊錢一斤，他扭頭就走，是不是我出高了？”
一人頓時就樂了，“嗬嗬，二十？你這些黃花梨要是沒劈成柴，少說得七百一斤！”
“臥槽！多少？”
“可惜，這堆黃花梨讓你劈的太小，連手串都掏不出來，更何況紋路也全亂了，就是一堆垃圾，二十……白給都沒人要！”
“等等，剛才那人也沒要這堆，他說要囫圇的，我就給他拿了這三根，可他扭頭就走了啊！”
“這三根壓根就不是黃花梨！”
“這叫藤香木，也就長得跟黃花梨像點，但這爛木頭內部很容易爛掉變成空的，價格跟黃花梨天差地別，根本不值錢，誰花錢買這爛東西？”
聽完這話，男人直接癱坐在了地上，怔怔的看著那堆柴火。
“七百一斤的東西……”
“我居然全給毀了……”
“造孽啊！”
一人好奇，問男人這些黃花梨咋來的。
男人說，是自己老子早些年搞回來的，還沒來得及交代是啥玩意，就得病死了。這些年，家裏燒的木柴有一半都是這。
聽完，三人的臉色跟之前陸洲東的差不了多少，一個比一個黑。
從小院出來後，陸洲東的心情可謂是五味雜陳。
黑著臉，悶著氣。
“這到底是運氣好呢，還是運氣差呢？”
在這又老又破的老村，居然能見到上好的野生海南黃花梨，而且還那麼多。
這運氣不算差了。
但可惜，卻是全被不長眼的貨劈了當柴燒。
這運氣又能說好嗎？
陸洲東心想，但凡早來個十幾二十分鍾，估計還能搶救下來不少……可惜，這也就是想想了。
本來頂著大太陽，熱得冒煙，心火旺盛，現在跟上這麼一出，這讓他的心裏更是發悶發堵。
但轉念一想，這老村裏，先是出了一枚淳化元寶佛像金錢，現在又見到了野生海南黃花梨……
老村裏絕對還有貨！
五分鍾後，又看到一家是有人在的。
是家小賣部。
三輪車停在門口，陸洲東下了車，往裏瞅了一眼。
一個胖女人正趴在櫃台上打盹。
陸洲東敲了敲門框，胖女人沒動靜。
沒辦法，隻能朗聲道：“老板娘，收廢品！”
“哎呦我去！”
一聲嚎叫，緊接著就聽到“哐當”一聲。
櫃台後邊的胖女人人沒了。
低頭一看，連人帶凳子摔在了地上。
陸洲東心說至於這麼大反應嗎？
“哎呦！”
“這是哪個挨千刀的乃求貨！”
“想把你奶奶嚇死啊！”
胖女人從地上爬了起來，眼神一掃，立刻就鎖定了陸洲東，倆眼一瞪，像是要吃人似的。
“老板娘，不好意思，我就是想收點廢品……”
“滾滾滾！”
“睡午覺的好時候收什麼廢品？！”
“你個小乃求！”
“老娘家茅房用的衛生紙都被收光了，你還想來收啥？”
“趕緊滾球！”
“別逼老娘給你個大逼鬥！”
這胖女人嘴夠厲害的，陸洲東被罵的一愣一愣的。
看這胖女人也的確不會給自己收廢品的機會，他打算轉頭就走。
這時候，眼角的餘光無意間掃到了櫃台的桌腳。
陸洲東的心猛地一跳！
接著，剛抬起的步子重新放了下來，回頭看向胖女人，臉上布滿了笑意。
“老板娘，其實，我是來買東西的。”